卫时觉早就安排好退路,连未来也有打算,宣城伯吊着的心彻底放松,整个人很是疲惫。
炒花进来客套两句,宣城伯坚持不住,到隔壁休息了。
卫时觉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从京城、通州、玉田、丰润、迁安、桃林口、招毛兔、炒花三个大营、到义州。
“炒花盟主,现在相信了吧,这条路走盐粮布茶等物资,一年给你五万两的分配权。”
炒花两眼放光,搓手点头,“嘿嘿,宣城伯亲至,咱当然知道好歹,卫兄弟果然不同凡响。”
卫时觉笑着点头,“一般一般,现在咱们可以谈合作了,只有牲口皮毛不行,炒花盟主的信任是什么?”
炒花大手一挥,“咱还有七个女儿未出嫁,都给你了。”
扑通~
卫时觉真坐地下了,哭笑不得道,“炒花盟主,林丹汗会眼热,会说你背叛黄金大帐。”
“不用管他,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草原部落听调不听宣,咱又没像土默特自称大汗,更没像科尔沁提刀子作对。”
卫时觉摇摇手,“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察哈尔真会来打,我们必须合兵,让林丹汗知难而退,就算真打,也得保证不落败。”
炒花这才认真道,“我不能接受大明册封。”
“不至于,把东大营变成我们双方驻守的地方,夫人在这里生孩子,你要学会倒手做生意,高价转卖察哈尔。”
炒花两眼一瞪,“你是说…部落可以按明人的价格买物资?”
“对呀,你以为呢?”
炒花眨眨眼,抱着卫时觉,额头吧唧亲一口,哈哈大笑,
“咱们是真的一家人,本部大营两千勇士给你,反正明官经常雇佣,王化贞还雇佣过两千人呢,可惜今年又不做这个生意了。”
卫时觉笑着点点头,“这个问题与夫人谈就行了,以后说不准要向盟主采购战马。”
“要多少卖多少,先用后付也行,武勋的承诺咱怀疑就是有病。”
搞定!
大哥一到,不需要考验信任。
身份就是身份。
要把出身的阻力变为助力嘛。
卫时觉实际上就是在做明初的武勋,已经与百姓建立信任,建立从属关系,彼此出身定了。
无论来多少总兵、监军、巡抚,世袭边军出身依旧属于起始的武勋。
大明朝的文官一直在切割、拉扯这个身份。
结果就像桃林卫,二百年过去了,边军很穷,但韩成武还是属于后军。
制度就这么回事。
现在直接拉文武进场,咱只要钱粮,你们可以慢慢切。
第二天,卫氏兄弟与炒花一起向东。
义州城被拆的破破烂烂,但房顶差不多都恢复了,正在恢复堡墙。
城外站着六千多人。
宣城伯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衣服很脏,眼神很干净,有战心。
幼官营、部曲、锦衣卫等看宣城伯停下,连忙跑到身边集体见礼。
本来就有一百属于宣城伯,这下更妥了。
卫时觉身穿鲜艳的红甲,高举手中仪刀,绕场转一圈。
“兄弟们,我们凭什么活着?”
“战天斗地!”
“我们又凭什么立足?”
“团结互助,永不抛弃!”
“很好,皇帝派宣城伯来看望大家,粮草就在路上,大家不会再饿肚子,军功封赏随后就到,本官要回京了,不是永别,还会回来,皇帝赏我永持尚方,这是大家的功劳,本官把此刀交给祖淑人,上杀奸佞,下灭叛逆,我们积蓄力量,堂堂正正,必回祖地,光宗耀祖。”
“吾皇万岁!”
卫时觉点点头,又绕场一周,去往锦州,身后万余人大跪,“恭送将军!”
宣城伯扭头看一眼百姓,再看幼弟,有点明悟。
皇帝这赐刀转来转去,留在前线,那就是幼弟在前线。
这小子真贼啊。
到锦州又来一遍,这里有一万人编队伍。
宣城伯深呼吸,又深呼吸。
竟然搞了一万骑兵。
战术配合可以慢慢练,战心骗不了人。
这是强军,文武都会眼热。
洪敷教、黑云鹤、陈尚仁、王崇信都过来见礼。
邓文映低头叫了声大哥,宣城伯发愁看着她,不跟在自家男人身边,训练女营干嘛。
卫时觉让众人与炒花见礼,炒花本人得在锦州等大明主官,建立友谊。
部落的两千骑兵也会在这里,‘帮助’大明驻防。
卫时觉既然要走,就不会继续拉扯。
他也想明白了,只要在义锦,琐事永远处理不完。
每个人交代一句告别。
一个部曲都没带,直接进入辽西。
但带着祖十三和洪敷教,他们没有皇命不能入关,去山海关是极限。
卫时觉要解决大哥说的问题,义锦不能孤立存在于辽西,必须‘归’主官节制。
隔天到宁远,宣城伯原则性挺强,拒绝入城。
祖大寿也不可能离开宁远,双方在宁远城外交谈几句,继续向山海关。
祖氏兄弟望着西去的人影,心情很是复杂。
祖大乐笑着道,“大哥,咱现在是后军的人了,十三妹是前线总兵,您至少也是宁远总兵,广宁没了,前屯咱也不指望,辽西还是咱们说了算。”
其余兄弟也开开心心点头,“大乐也在辽阳,至少能混个参将,足够了。”
“哈哈…运气,运气,这骠骑将军还真是天生智慧。”
祖大寿听着兄弟们的吹捧,眯眼看着骑队远离,内心冷哼,中枢个个吃人不吐骨头,咱们走着瞧。
春天万物竞生,好似与山海无关,还是老样子。
王在晋是辽东经略,却连关外都没去过,安抚流民是他唯一的任务。
孙承宗是代天巡视,他为什么来,内涵可就大了。【孙承宗实际在春天就有意外镇,八月才博弈结束,获得钱粮节制权,正式外镇】
总兵衙门,孙承宗在主位,王在晋在侧。
看到宣城伯起身,互相拱手见礼。
洪敷教和祖十三正要上前,卫时觉突然冒出来,扑通下跪,抱着老头的腿,十分激动。
“孙师傅,学生差点见不到您,辽东九死一生,未能灭杀奴酋,学艺不精,愧对您教诲。”
轰轰轰~
屋内所有人脑海大响。
卧槽,这家伙是杨涟保举,帝师的学生,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