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觉很快与姚希孟谈完了。
没必要去后院见文震孟,文仪把他送出门,非常开心,拉着手蹦蹦跳跳。
拥抱送别,约定一起到京郊过重阳节。
文仪对事情发展很满意,能远离江南那个虚伪窝子,已经幻想大婚了。
卫时觉则想着跟大哥商量,如何利用这些关系,积累点实力。
还得找借口拖一拖‘婚事’,不能真订婚,拖着才有机会。
其实不用他拖,今日随意的分别,再见已是很久之后。
因为他犯忌讳了,拿着‘根本利益’去做交易。
完全没理解宣城伯当时为何让他抢亲,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文仪返回后院,行礼后到东厢房休息。
屋内只剩下五个男人,姚希孟才淡淡微笑,“表妹争取了绝对优势,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求我们。”
文震孟冷哼一声,“那也得婚事成功才行。”
姚希孟点点头,“晚辈来造势,让武勋不得不来订婚。朝廷这些事,晚辈算是看明白了,位高权重不一定好使,高门豪族不一定有用,关键的人事更重要。
当下朝堂而言,卫时觉比小公爷重要数倍,是不是疯子没关系,重要的是成为家里人,宣城伯身处权争核心,我们拥有最后的底牌。”
文震孟露出一丝微笑,“你们二人主持即可,明日老夫带你们表弟去京郊静修等待会试,坐看风涌。”
“是,舅舅这次一定能高中,且不出三甲。”
“哈哈哈…”文震孟得意大笑。
卫时觉早上从呈缨馆出门,进入皇城。
校场的家伙训练很生猛,真打真摔,都不愿放弃出人头地的机会。
看一会就感觉无聊,军队不是这样子。
宣城伯在御马监有了单独的值房,魏忠贤不在,卫时觉正好跟大哥商量点事。
三日前帮定远侯提督东三门,宣城伯对幼弟的表现非常满意。
还没来得及夸他,卫时觉又把昨晚的交易说了一遍,临完还信誓旦旦道,“小弟不是上当美人计,拖一拖无妨,但我们有机会深度参与江南内部交易,将来一定有大用。”
宣城伯一开始就听懵了,卫时觉哒哒哒交代的时候,没发现大哥眼里的惊惧,紧握的双拳,还以为激动呢。
等他说完,宣城伯一身冷意。
“大…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小弟真不是看上美人…”
啪~
宣城伯突然一个大耳光扇来。
太重了。
卫时觉扑通栽倒,眼冒金星,大脑死机,挣扎一下都没起来。
宣城伯气得差点拔刀,过来又狠狠踹了一脚,激动大吼,“来人,把这混蛋关校场幽禁室,不准任何人看望。”
卫时觉头晕眩目中被亲随拖走。
宣城伯扭头一脚把书桌踹倒,显然破防了。
胸膛剧烈呼吸,一会握拳,一会摸头,在地下踱步很久,都没有冷静下来。
魏忠贤一脸疑惑出现,“伯爷,发生什么事了?”
宣城伯嘴唇发抖两下,第一次示弱,“魏公公,计划失败了,人家察觉,反向使美人计。”
魏忠贤当然知道他在说啥,但对付南臣是未来的事情,刚刚在酝酿,怎么会被拆穿,
“哪里出了问题?谁走漏了消息?”
宣城伯摇摇头,“不是走漏消息,是人家察觉到危险。三弟可以抢夺那姑娘,不能娶那姑娘,偏偏这混蛋昨晚与那姑娘幽会。”
同样的事,宣城伯说出来味道完全不一样。
魏忠贤一脸惊疑,过一会才道,“事情要糟啊。”
“是啊,万一被他们掌握证据,我们反受其害。那姑娘很受宠,那些伪君子又要面子,可能用他们的方式,给三弟与文姑娘造势,让两人成婚。”
魏忠贤顿时跟他一样挠头,“不对不对,就算不是美人计,那姑娘也被蛊惑了,不可能放着小公爷不嫁,喜欢一个疯……抱歉…”
宣城伯一摆手,“魏公公别说这等话,现在我们要从最坏处考虑。”
魏忠贤立刻落座,“咱家有点乱,伯爷说说。”
“三弟若去抢夺那姑娘,就算生米煮成熟饭,闹得越大越好,反正他是个疯子,最后他们丢人丢脸,内廷借此事立威,武勋与东林切割,最后陛下来收尾,消除御符丢失的隐患,让任何人无法利用。
现在若被他们掌握主动,一切反转,三弟就是出卖武勋、出卖内廷、出卖皇帝。他们可以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与其他人做交易,或者隐忍不动,其他人会主动联系。
不管如何,他们在拿捏内廷、拿捏英国公、拿捏皇帝,三弟身份很特殊,魏公公别忘了,三弟还是皇帝伴读,杨涟保举,这个身份若利用好了,可以联系整个朝堂。”
魏忠贤苦恼一拍桌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卫镇抚出发前不能离开皇城。”
“卫某当然不会让三弟离开,但免不得有人在造势。”
“咱们只能当做废话,等使团回来再说。”
“卫某现在也不能出皇城,陛下面前,还请魏公公解释一句。”
魏忠贤点点头,“这是个教训啊,咱们面对清流伪君子,还是缺乏狠心,这些混蛋拿女儿钓鱼,咱们瞬间被动了。”
“是啊,道貌岸然的人最可怕,卫某也算吃一堑。”
魏忠贤叹息两句离开,宣城伯在地下转圈,快速思考一遍,令亲随出城,悄悄去通知邓文明来一趟。
姚希孟为两人造势,其实很好办。
毕竟卫时觉对舞姬痴迷,也与定国公小公爷吵架,都是公开的事。
名声已经在外,只需要顺着捋就行。
说卫时觉看到表妹昏迷,结合小公爷的事,就能证明文仪国色天香。
说卫时觉在乾清殿的经历,就能证明他并非不学无术。
说文仪能让卫时觉情绪稳定,就能证明两人互生情愫。
姚希孟再添油加醋、悲愤骂两句,不成也成了。
翰林学士造谣,最为致命,吴门文氏女与武勋疯子的事,很快会让双方下不来台。
文氏表面想下,内心不想下,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宣城伯很苦恼,下不下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