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要往窑厂深处冲,脚步急促得带起风,那背影挺得笔直,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决绝。
“等等!”
上官正义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夜凌云猛地回头,眼里满是不解——都这时候了,还拦着他?
上官正义却先松了手,抬手抹了把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作沉甸甸的担当,他叹了口气,声音比刚才更沉:“还是我来。你的金属身能扛炸,但找爆炸源、拆装置需要时间,万一误了点……”
他没再说下去,抬手从背包里摸出那枚竹蜻蜓,往头顶一扣,旋翼“嗡嗡”转起,带着他缓缓升空,直到停在五十米高的半空。
下方的黑窑、慌乱的人影都成了缩小的轮廓,上官正义紧握着掌心的安全罩圆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仰头望着夜空,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坚定:“之前或许是信息不全,或许是我没摸清你的底细……但这次,求你帮帮我,哪怕就这一次,拼尽全力也行。”
话音落,他猛地按下圆球上的按钮,喉间爆发出掷地有声的指令:“指令——放大!五十倍安全罩!”
“嗡——!”
淡蓝色的光晕骤然从圆球中迸发,不再是之前的小范围光壁,而是像吹气球般疯狂扩张,半径五十米的巨大光罩瞬间成型!周围的矮房、砖墙被光罩硬生生撑得崩裂、倒塌,砖石飞溅中,那光罩却稳如磐石,泛着温润却坚韧的光泽。
上官正义悬在半空,额角渗出冷汗,却死死盯着下方,紧接着发出第二道指令,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指令——传送!将百米内所有活人,全部拉入安全罩!”
光罩再次波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开来——地面上的陈桂林、刚要迈步的夜凌云,还有那扇铁门后缩成一团的老弱病残,瞬间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下一秒便出现在安全罩内,虽挤作一团,却个个安然无恙。
“成了……”上官正义看着罩内拥挤却安全的人群,终于松了口气,却不敢有半分松懈。他操纵着竹蜻蜓缓缓向前飞行,巨大的安全罩像一颗裹着希望的蓝色光球,带着所有人朝着远离黑窑的方向移动,旋翼的“嗡嗡”声里,藏着他此刻最坚定的念头——绝不能让任何人出事。
巨大的安全罩就这样带着一众人缓缓挪动,直到彻底远离黑窑地界,悬停在一片空旷的荒地上。
倒计时的最后几秒,远处的黑窑方向突然腾起一团刺眼的火光,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蘑菇云般的黑烟裹挟着碎石直冲天际,火焰舔舐着夜空,将那片罪恶之地彻底吞噬——所有藏在地下的痕迹,都在这场爆炸里化为灰烬。
上官正义望着远处的火光,倒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怀里的公文包,声音带着几分庆幸:“还好,纸质资料、摄像头视频都在我这儿,还有这么多工人做人证,证据链断不了。”
话音刚落,他脚下的安全罩突然“咔”地一声脆响,淡蓝色的光壁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紧接着“砰”地碎裂开来,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里。他掌心的安全罩圆球也应声裂开,细密的纹路爬满整个球体,彻底失去了光泽。
上官正义掂了掂手里报废的道具,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它揣回背包,操纵竹蜻蜓缓缓落地。他看着围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感激的工人们,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至少,人都救下来了。”
“这哪还用我们报警?”夜凌云望着远处依旧翻滚的黑烟,语气里带着解气的冷意,“这么大的蘑菇云,警察就算瞎了也该看见了。”
他没说错——此刻,城郊公安局的值班室里,电话早已响成一片。
而局长赵德山,刚被一通陌生来电从睡梦中吵醒。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又癫狂,带着破罐破摔的恶意:“赵局,你的‘产业’完了!超凡者打上门了,我已经把那地方炸了……咱们的合作,也算‘善始善终’了,哈哈哈哈!”
这局长脸色骤变,刚要厉声质问,电话就被粗暴挂断,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他攥着手机,指节泛白,额角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那黑窑是他藏了多年的摇钱树,怎么会突然炸了?
还没等他缓过神,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又疯狂响起,下属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听筒:“局长!不好了!xxx区的那个砖窑厂发生剧烈爆燃,天都炸红了,还升起了蘑菇云!附近的居民都报警了,现在记者都往那边赶了!”
这局长强忍怒气平复了心情后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来,你们先去处理。”
局长望着窗外的夜色。叹了口气。
“虽然动静有点大,好在全炸掉了。应该没有把柄了吧?”
…………………
另一边,在上百名残障劳工成功获救后,警笛声已隐约逼近,上官正义三人随即撤离现场,辗转找到一处废弃工厂暂避。
工厂中央燃着篝火,周围散落着矿泉水、泡面与自热火锅——这些本是为凯旋后庆功准备的餐食,此刻却成了气氛沉郁的离别之宴,三人一时相对无言。
沉默中,唯有上官正义始终未停。他紧盯着手中的电脑,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正争分夺秒地向外网传输资料,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化作这股不容停歇的动力。
没人开口提及,他那件名为【安全罩】的道具,已在方才那场救下数百人性命、免遭炸弹吞噬的救援中,因超负荷运转彻底报废。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不时溅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转瞬即逝。
夜凌云望着上官正义始终紧绷的侧脸,终是忍不住上前半步,声音被夜风揉得轻了些。
他安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