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京无法,只能狼狈地往后躲,他抽空劝道:
“计蒙,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发现裴玉京只防守不进攻,计蒙心底便有了数。
他手中依旧拿着那把匕首,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朝裴玉京继续进攻,反而看向裴玉京空空如也的手。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异能等级是载物吧。”
那种实体骰子,在赌桌上出现了那么长时间,可不是望气和覆水能够办得到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反击?”
计蒙语气恶劣道:“不会是不敢,不能,无法反击吧?”
裴玉京淡淡地看了计蒙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当初在赌桌上,我们之间的赌注,到底是什么?”
“我来猜一猜,是主仆契约?你不能对我发出攻击,我死你也会死。”
计蒙拿出匕首,快准狠地朝自己脖子刺去。
在此期间,他一直在观察裴玉京的反应。
可就在手中的匕首即将碰到自己脖间动脉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裴玉京的眼神流露出一丝隐约的兴奋和庆幸。
计蒙立刻停下了手。
裴玉京眼底的表情随之消失,回归了正常。
计蒙此时脖子上已经被割破了一个口子,鲜血往下流动。
他没有说话。
裴玉京也没有说话,甚至轻微叹了口气,似乎对计蒙没死这件事情展现出了不易察觉的失望。
这还是在计蒙仔细观察裴玉京的表情才得出的结论。
?
王蛰懵逼了,计蒙费尽心思出去一趟,只是想自杀威胁这个叫裴玉京的人吗?
开玩笑呢!
他怎么觉得,计蒙现在被鬼上身了。难道是裴玉京给计蒙下了什么蒙汗药,让他非得这样自残?
而且计蒙说的那个主仆契又是什么东西?
哎呦,这计蒙怎么话说一半,又不说了!
急死我了!
王蛰在休天里急的团团转。
此时计蒙目光沉沉,问向裴玉京:“当初的赌注,到底是什么?”
裴玉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主仆契?真是抬举我了,也抬举你了。”
“就你一个穷光蛋,我图你什么?我手下有那么多好用的人,为什么要找你。当时我只是看你会听骰辨位,正巧我另外一个赌场需要一个‘卧底’,我看中你罢了。而那个赌注,其实没什么作用,我至多不能出现攻击你的想法,否则我的心脏就会剧烈疼痛。”
计蒙听懂了裴玉京的意思,所以刚刚他想要自杀,裴玉京才会有那种兴奋和解脱的神色,原来是被其他人攻击不算啊。
“那你为什么会来乐业市?你既然说不能出现攻击我的想法,那你一直待在穷青市不好吗?”
裴玉京无奈道:“你以为我想啊?我在那边的产业已经被上头发现了,我没办法,只能金蝉脱壳,避避风头。乐业市这边有很多可供异变者使用的武器,我来这里就是想偷一些武器,培养一批异变者。”
“培养异变者?异变者不都在安阳大学,你怎么培养?”
裴玉京轻笑一声:
“不是每个人都能正巧看到邀请函,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去安阳大学报到,总归有我捡漏的时候。而且那些远离乐业市的异变者家族,虽然衰落了不少,但是他们也都培养了好几批独属自己家族的异变者。他们都能培养,我为什么不能?”
他并没有说假话,但凡计蒙有心去调查一番,就会知道,每个家族都在培养异变者,这是他们家族生存延续的保障。
计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玉京:“我大概了解了。”
裴玉京的神情松懈下来。
“既然我们以后免不了多见面,加个联系方式吧。”
计蒙拿起手机,晃了晃。
“好。”
等裴玉京加了计蒙的联系方式后,计蒙没再多说,离开了这个屋子。
一切归于寂静后,裴玉京盯着手机屏幕上计蒙刚通过的联系方式,有些失神。
良久后,他额头上的冷汗缓缓滴落下来。
他后知后觉,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抹去了额头的冷汗。
没人不怕死。
他怕,尤其是死过那么多次后,他更怕。
他一直在计蒙面前晃,总会引起计蒙的怀疑。
所以他一直在为了掩饰两人之间的契约做了很多准备。
他也设想了很多场景。
尤其是,当计蒙发现主仆契后,但自己不承认,那计蒙大概就会铤而走险,选择自杀。
而这个时候,自己如果露出害怕和恐惧的表情,那定死了两人之间的主仆契。
绝对不行。
他是个赌徒,他在觉醒「赌」之后赌死过很多人,他必须在这种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保持镇定。
只有彻底打消计蒙的怀疑,他才能不受计蒙的限制。
所以他的内心已经排练好了这个场景,甚至是多次演练,将人类对死亡的本能害怕,转化成对赌注解脱的兴奋。
他没办法,只能赌计蒙选择自杀,是用来试探自己的反应,他并不会真正地动刀。
好在,他赌赢了。
裴玉京走到沙发上,将手机丢到桌前,然后往后一躺。
他大大的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只要自己不常出现在计蒙面前,不在他面前跟着对方死亡,那自己就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如果计蒙想作死,那他就去吧。
反正他身体那么特殊,怎么都死不掉。
顶多自己也跟着疼一次。
就在他强行安慰自己的时候,手机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叮咚。”
裴玉京拿起手机,在看到消息内容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突然凝结了——
【我在夏庚的资产有多少?你清点完发给我。从现在开始,各部分产业你跟傲因去交接。我看你这处心积虑的态度,应该接受不了我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吧?我向来是一个体恤部下的领导者,之后我们远程联系。对了,我现在需要一批军火,普通子弹和异能子弹都可以。你安排好位置后,把定位发过来。】
“……”
发完消息后,计蒙嗤笑一声。
当他傻子呢?
赌注只是不能对他产生杀意?
那比亲自选拔的手下还要乖巧的浊恟,怎么解释?
自己被精神污染的时候,坤山一蹶不振怎么解释?
他突然想起来,当初在浊恟界,裴玉京故意提起“伙伴”——也就是他的时候——是因为什么了。
原来在那个时候,裴玉京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原身体就是计蒙了。
说那些,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对他改观而已。
对他改观?
对一个差点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交代进去的人,他不直接杀了裴玉京泄愤,已经算是对他仁慈了。
计蒙心中涌现出无数个吞并裴玉京产业的方案。
他想,既然当初是他赢了赌注,那他就必须要让裴玉京好好地放点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