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艰难地撕咬起一口面包，就着水吃完了。
泡完水的面包虽然不那么硬了，但是口感怪怪的。
而且他自己又不是很饿，所以……
林正衡生出了将面包扔出去的念头。
下一秒，他就看到副驾驶的坤山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面包。
林正衡突然想起来，坤山是个吃货。
他看向坤山座位旁边被拆了一大半的薯条片，心中一动，立刻问道：“要不要交换一下？”
林正衡指着坤山那包薯条片。
坤山没有犹豫，立刻把吃了一半的薯条片递给林正衡，林正衡将面包递给了坤山。
接着，两人都满意地吃着自己交换得到的食物。
现在是黑夜，林正衡刚醒，有坤山在盯着他，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剧烈的动作。
只能透过窗户，勉强地看向外面的场景。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车库。
因为他看到外面有很多颜色的车横七竖八地摆放着。
他往后一躺，开始思索目前的局势。
现在计蒙并不比自己多掌握多少信息，他们找到了那个青桐树，但是上面会对他们造成精神污染，他们连碰都碰不到那棵青桐树。
他们该怎么离开呢？
在进入这里之前，他们并没有得到关于这个鬼恟地的介绍，毕竟没人能够猜到，他们进入鬼恟地之后，居然恢复了本体。
或许，这个鬼恟地还有一些关于这棵青桐树的线索。
之前他调用警方的能力，只是找到了青桐树的下落，却并没有寻找青桐树的由来。
如果这次计蒙「显化」出的奉国里面，也会出现一些关于青桐树的线索的话……
那一定是鬼恟「显化」出来的东西，也就是关键线索。
但……
林正衡犹豫地看了眼驾驶室的计蒙。
现在计蒙不可能把自己放走，所以他不可能单独行动。如果合作的话……
如果合作的话，他首先需要说服自己。
联想到之前计蒙的表现，林正衡再次犹豫了。
其实这世计蒙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当时在闻人敛差点就要被灌入酮粉的时候，是计蒙出现救下来的这具身体。
这是他之前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实。
而现在或许是想要说服自己和计蒙合作，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他开始仔细思考这些事情。
计蒙是很想将他们三个人从这具身体里清除的，他太熟悉计蒙的性格了，但是计蒙没办法清除掉他们三个后，他只能开始寻求跟王蛰合作。
虽说合作了，他也没有逼迫过另外两个人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在闻人敛被清理出这具身体的时候，他居然也会配合他们，最后将闻人敛带出去。
等所有的事情都在他脑海里一一略过后，林正衡不得不承认，如果不论上世计蒙的做法，单是这世，他是不会选择和计蒙同归于尽的。
因为本身“他们共用一具身体”这个事实，就已经约束了计蒙的种种行为。
而且如果计蒙真的违法，他也能清晰地参与违法内容，然后举报，寻找物证。
这样也挺好。
林正衡思考完这些后，再去思考和计蒙合作的事情，突然也没那么排斥了。
————
等计蒙醒过来的时候，林正衡已经又睡了过去。
因为这次他不是躺在后座，而是坐在后座靠着窗户，头往一边歪的，所以计蒙猜到林正衡在夜里醒过一次。
他问一夜没睡的坤山：“他有试图逃走吗？”
坤山摇头。
计蒙简单“嗯”了一下，然后开车，离开地下室。
这个区域是属于穆尔的，现在穆尔应该还没有得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所以他在这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跟踪过来的车。
等穿过穆尔这块地盘，他就到达了他安插的新据点。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上午就能到达。
在计蒙拐了几个弯，却发现几个鬼鬼祟祟拿着枪的人的时候，计蒙心底一沉：
可惜，出现意外了。
那些人一看到计蒙这辆车的车牌号后，立刻拿起枪，对准计蒙所在位置射击了过去。
好在这辆车是防弹的，也是他精心挑选的一辆车，所以那些枪虽然击中了这辆车的车窗，却落了空。
穆尔的手下可比那些蠢货警察的枪法准多了，如果被他们找到角度，可能会对自己造成致命威胁。
而且现在计蒙无法在「显化」其他的东西。
于是就在一瞬间的功夫，他决定先绕道。
他果断地朝后退，然后开进了一条小巷。
那些徒步站在街角的杀手倒是没有追上来，不过街角出现几辆车，朝计蒙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就在一阵颠簸中，林正衡醒了过来。
他看向主驾驶一直在开车的计蒙，开口道：“合作吗？”
计蒙看了眼后视镜追击的车，然后转了一下方向盘：
“不合作。”
“……”
林正衡没想到计蒙居然会拒绝他的合作，他大脑宕机了一秒，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记得上世你一直求我合作……”
“上世你是大名鼎鼎的刑警，现在呢？”
计蒙在逃离追杀的同时，还不忘讥讽林正衡一声：
“你现在就是一阶下囚。”
“可是我们需要找到出去的路，不是吗？我分析过，只是找到青桐树，是出不去的，我们必须要找到关于青桐树的线索，才能正确地离开这里。”
计蒙没有说话，还在专心致志地绕附近的巷口。
他之前对这里很熟悉，也是他之前一直喜欢甩掉对方的一个小据点。
如果不仔细跟在他五米内的视线中，很容易就被他甩掉了。
果然，跟在身后的车辆越来越少。
终于，他有闲心回答林正衡的话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正衡醒来的时间比他还要晚，更何况之后林正衡又被他故意精神污染了，所以计蒙早就想到了这个逃脱之法。
林正衡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学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计蒙冷笑一声：“贴什么金？我说的是事实。”
“那你在干嘛？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找青桐树的线索，而是去山里待那么多天，又违反交通规则，现在还在这些小巷里绕圈子？这就是你说的早就知道？”
“……”
计蒙咬牙切齿，原本甩掉跟屁虫的放松心情顷刻间消散：
“你以为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