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禁军总指挥使?
先斩后奏?
开什么玩笑!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侍卫,一步登天,执掌京畿防务,手握生杀大权?
这已经不是任人唯亲了,这简直是视朝堂法度如儿戏!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吏部尚书李客卿第一个跳了出来,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指着沈天君怒斥道:“禁军总指挥使一职,关乎皇城安危,历来由德高望重之功勋大将担任!此人不过一黄口小儿,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此举有违祖制!老臣,第一个不服!”
沈天君缓缓站起身,接过了那柄沉甸甸的天子金刀。“铮——”一声龙吟般的轻鸣,金刀出鞘寸许,又瞬间归鞘,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有去看李客卿,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拂过金刀的刀身。
动作很轻,很慢。
却让每一个看到这个动作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李客卿被凰曦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又是二皇子一党的核心,依旧梗着脖子。
凰曦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对着沈天君,微微偏了一下头。
沈天君盯着李客卿,“李大人,你在朝堂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唆,公然违抗皇命,质疑先帝遗诏,与反贼何异?”
下一瞬!没有预兆,没有杀气,甚至没有人看清沈天君的动作!
一道金色的寒光,在太和殿内骤然亮起!一道完美的金色圆弧,在空中一闪而逝!
快!
极致的快!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利刃切开皮肉的声音响起。
李客卿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眼中的世界猛地开始天旋地转,最后一眼,他竟看到了自己那具还站立着的、没有头颅的身体……
温热的血雾瞬间染红了光洁的金砖,也溅上了旁边几个大臣的官袍。
“噗通。”
无头的尸身,重重地倒在地上。
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双目圆睁,还残留着最后的错愕与不信。
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敢在太和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杀一个二品大员!
沈天君收刀而立,金色的刀身上,一滴血珠,缓缓滑落,最终“啪嗒”一声,滴落在地,声音清晰可闻。
他面无表情,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整个太和殿,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的,死寂。
之前是喧闹后的安静,此刻,是连心跳和呼吸都被扼住的死寂!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一名胆小的官员双腿一软,手中的玉笏“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那些方才还在叫嚣的官员,此刻全都面如土色,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凰煜更是如坠冰窟,浑身冰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下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他看着那个持刀而立的青年,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个疯子!
他们都是疯子!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太师庞巍那双一直半眯着的眼睛,也终于完全睁开,他死死地盯着沈天君,眼底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控!他自以为在下棋,可对方根本不按棋理,直接用最血腥、最蛮横的方式,掀翻了整个棋盘!这个不起眼的侍卫,不是变数,他是一把刀,一把足以斩断一切阴谋诡计的刀!
龙椅之上,凰曦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百官那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
最终,她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大殿。
“众位爱卿,谁还有异议?”
凰曦的声音,在死寂的太和殿中回荡。
没有一丝温度,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谁还敢有异议?
吏部尚书李客卿的无头尸身还躺在地上,温热的血液汇成一滩刺目的红,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甚至因为地面的倾斜,骨碌碌滚了两圈,恰好停在了太师庞巍的脚边,双眼圆睁,仿佛在无声地质问着他这位昔日的盟友。
金砖之上,浓郁的血腥味与庄严的檀香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闻之欲呕的诡异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那道持刀而立的修长身影。
沈天君就站在那里,金刀已然归鞘,神情淡漠如水,仿佛刚才那个一刀斩落二品大员头颅的人,根本不是他。
可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众人心中那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就越是浓烈刺骨。
这是一把刀。
一把不讲道理,不计后果,只听从女帝号令的绝世凶刀!
二皇子凰煜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死灰。他看着地上李客卿的尸体,又看了看龙椅上神情漠然的凰曦,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底气,在这一刀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直如老僧入定般的太师庞巍动了。
只见他先是微微垂眸,看了一眼停在自己官靴旁的头颅,那张老脸上没有惊惧,只有一种算计落空的阴沉。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用一种近乎苛刻的优雅,缓缓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绛紫色的朝服上每一丝褶皱。然后,在所有人惊愕到极致的注视下,对着龙椅上的凰曦,双膝一软,袍摆在血泊边缘铺开,沉沉跪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君臣跪拜大礼。
“老臣……庞巍,叩见陛下!”
他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陛下承继大统,乃先帝遗志,顺天应人!李客卿此等奸佞,公然在朝堂之上咆哮,质疑先帝,意图动摇国本,实乃罪大恶极,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沈指挥使斩杀此獠,乃是为国除害,为社稷清明!陛下圣明!”
这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慷慨激昂。
仿佛刚才那个与李客卿暗通款曲,冷眼旁观,意图坐收渔利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只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数十年的老狐狸,在意识到局势彻底失控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斩断了所有联系,第一个站出来,向新皇献上了自己最“真挚”的忠诚。
殿下百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看傻了。
他们本以为太师会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出来斥责凰曦滥杀无辜,将事情闹得更大。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跪了?
还跪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