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内刺耳的火灾警报与应急红灯取代了往日精密运行的嗡鸣,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尘(源于部分过载设备的短路)和人员奔跑呼喊的混乱。电力供应不稳,灯光忽明忽灭,为这片混乱更添几分诡异。这不再是戒备森严的堡垒,而是一个刚刚遭受重创、内部指挥系统近乎瘫痪的伤兵营。
叶深如同鬼魅,利用这片混乱,轻易突破了因突发事故而漏洞百出的外围安保,再次潜入地下区域。他避开了主要通道上惊慌失措的研究员和忙着救火、疏导的安保人员,目标明确——李琟教授最后信号传出的主控室。
苏晚晴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冷静而清晰:“情况有变。数据被劫,系统宕机是结果而非原因。找到李琟,他是关键。注意,除了文先生的人,还有第三方武装介入,身份不明,极度危险。”
“明白。”叶深简短回应,身影融入一条备用维修通道的阴影中。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不属于研究所安保制式的、短促而精准的点射声——那是专业武装人员在清理障碍。第三方,已经抢先一步深入了。
主控室位于地下三层核心区,厚重的合金大门原本应该紧紧闭合,此刻却虚掩着,门轴有明显的暴力破坏痕迹。门内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叶深悄无声息地贴近门缝。
里面情况复杂。李琟教授被两名穿着研究所白色制服、但眼神凶狠、手持紧凑型冲锋枪的男子控制在角落,脸色苍白。另一侧,三名身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正是叶深在外围观察到的那一队)正与那两名“研究员”对峙,枪口低垂,但气氛剑拔弩张。地上还躺着一名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员,生死不明。
“……数据流向,说出来,给你个痛快。”黑衣小队的首领,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声音沙哑地逼问那两名伪装的研究员。
“哼,你们来晚了,‘钥匙’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了。”其中一名伪装者冷笑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主控台某个被强行撬开、内部线路暴露的接口。
他们在争夺被劫走数据的“钥匙”?或者说,访问权限?
叶深瞬间判断出局势:文先生的人(伪装研究员)似乎没能完全控制住数据,反而被第三方(黑衣小队)堵住了;而李琟,是双方都可能需要的“活字典”。
就在双方僵持,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时,叶深动了。
他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如同一道流动的阴影,从门缝滑入,利用控制李琟的那两名伪装者视线死角,迅如闪电般出手!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一人颈侧,同时另一手扣住另一人持枪的手腕反向一折!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和闷哼几乎同时响起。两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对峙的双方都是一惊!黑衣小队反应极快,枪口瞬间抬起指向叶深!
而就在这一刹那,叶深却借着撂倒两人的冲势,将李琟教授猛地向主控台后方一推,自己则利用台体作为掩护,低喝道:“趴下!”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主控室天花板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被远程启动!不是水,而是浓密的、带有刺鼻气味的白色窒息性气体(显然是某种安保应急措施)!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视线被阻,呼吸受阻!黑衣小队和剩余的伪装者顿时陷入混乱,咳嗽声、惊叫声、以及盲目射击的枪声响成一片!
叶深早已屏住呼吸,凭借记忆和超凡的方向感,在浓雾中精准地抓住李琟的手臂,低声道:“跟我走!”他没有选择来时的路,而是冲向主控室另一侧一个不起眼的、标注着“紧急物资通道”的小门。
通道狭窄而陡峭,向上延伸。暂时摆脱了身后的混乱和枪声,只有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在密闭空间内回响。
直到确认暂时安全,叶深才停下,看向惊魂未定的李琟。老教授头发凌乱,白大褂上沾满污渍,眼镜也不知掉落在了何处,但眼神中除了惊恐,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清醒。
“他们……他们没能完全拿走数据,”李琟喘着气,抓住叶深的手臂,急切地说道,“核心的‘映射协议’和‘火种’的原始交互算法……我……我偷偷做了物理隔离备份,在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用的是……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一个隐藏存储节点!”
他看着叶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决绝,更有一丝终于找到依靠的释然。
“数据被劫走的,大部分是实验记录和……扭曲后的应用模型。没有原始协议和算法,他们拿到的东西威力大减,而且极不稳定!苏小姐……她必须拿到那份备份!那是唯一能真正理解‘火种’,乃至……反制那些疯子的东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叶深,则在双方争夺的焦点之外,带走了可能拥有最终决定权的……藏宝图。
苏晚晴在耳机那头,清晰地听到了李琟的每一句话。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