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霄眼中刚掠过一丝“算你识相”的冷意，却听殷玄话锋一转：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殷玄！”林烬霄的声音陡然转厉，“你竟敢跟本座谈条件？！”
殷玄却毫不退缩，挺直脊背：“殿下若不答应，那我们便耗着。”
“反正此刻我若独自逃离，凭借法衣和敛息符，未必没有生机。外面的人目标是你，不是我。”
“再说，”他还带着些湿意的桃花眼直视着林烬霄充满杀意的眼睛，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殿下万金之躯，难道不值一个条件吗？”
听完他的话，林烬霄死死盯着殷玄，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被他视为蝼蚁、玩物的少年。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殷玄心中微松，清晰道：“我要殿下给我一个承诺。具体内容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好。”
看到林烬霄眼中瞬间爆发的怒火，他立刻补充：
“但请殿下放心，这个承诺，绝不会涉及您的底线，不会要求您背叛圣地、伤害至亲，更不会让您做违背道心之事。它只会是一件……在您能力范围之内，且对您自身并无大害的事情。”
“并且，”他加重了语气，“在脱离危险之前，我会告知您具体内容。您需当场立下心魔大誓——”
“保证脱困后绝不主动寻衅于我，不为难萧琉铮师兄！此誓直至恩怨两清。若您觉得相助之情不足抵过，其他代价亦可商谈，但必须保证我与师兄的安宁。”
他紧盯着林烬霄：“若违此誓，心魔反噬，道途断绝！”
林烬霄听完，竟然出奇地没有暴怒，反而缓缓勾起嘴角，那笑容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森冷：
“既要本座立誓保你们安宁，又要本座答应一个未知的要求……殷玄，你贪心得紧。”
殷玄不为所动：“殿下只需答是或否。”
空气瞬间凝滞。
林烬霄的笑僵在脸上。
他何曾被人如此胁迫？还是被一个炼气期杂役。
这要求看似简单，却精准卡住他的命门——不得主动寻衅，意味着日后想拿捏这小东西都得找“正当理由”，还有那个萧琉铮……他本就看不顺眼。
心魔大誓，道途断绝。
太重了。
重到足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然而……他的命岂能葬送于此？
影一、林烬炎还在外面等着他咽气，若他死在这里，才是天大的笑话。
罢了，
不过一个炼气期。
心魔誓？他应了便是。
不主动寻衅？可以。
本座倒要看看，一个尝过冰火交融、直抵神魂极致快感的炉鼎……
一个被他气息沾染、打上烙印的东西——
当他体内那点微末的冰系灵力再也无法满足他日益增长的渴求，当他被那深入骨髓的‘瘾’折磨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时……
当他那所谓的‘主人’萧琉铮，终有一日护不住他，或者……厌弃了他……
当他走投无路，被那源自本座火灵体的，独一无二的‘灵流’折磨得发疯……
他自然会像条摇尾乞怜的狗，爬回本座脚边，哭着、求着……求本座再‘恩赐’他一次。
这誓言不过是缓刑，殷玄终将逃不出他的掌心。
想到殷玄未来匍匐哀求的模样，林烬霄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期待和快意。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波澜不惊：“……好。”
殷玄紧绷的心弦一松，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成了！
他强压虚脱感：“请殿下即刻立誓。以心魔为证，天道为鉴！”
林烬霄深深看了殷玄一眼，缓缓抬手按向眉心：“天道在上，心魔为证。吾玄天圣子林烬霄，在此立誓：若殷玄助吾疗伤脱困，则允其一个要求。要求需在吾能力范围内，不违道心，不损根基，不叛圣地，不伤至亲。且……吾承诺，离开后绝不主动、无故寻衅于他及萧琉铮。若违此誓——心魔噬魂！道途永绝！身死道消！不入轮回！”
无形威压降临，誓言刻入神魂。
殷玄感受着约束力，心中大石落地。
有了这道誓约，明面上他与兄长的安全暂时有了保障。
“现在，”林烬霄脸色更白，“该你了。”
殷玄深吸一口气，背过身解开法衣系带。
冰冷空气侵袭肌肤，他打了个寒颤，强忍不适将外袍叠好放一旁，重新转身面向林烬霄。
少年昳丽的容颜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纤细却已初具力量的腰身线条，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瑟缩，竟无一处不美得惊心动魄。
林烬霄的目光扫过殷玄的身体，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狎昵，他喉结滚动，随即沉声道：“盘膝坐好，五心朝天，运转你的功法，将灵力汇聚于丹田。”
殷玄依言在距他一臂远处坐下，闭目凝神，运转《太阴引星诀》，精纯的冰系灵力在丹田缓缓汇聚，泛起淡蓝光晕，隐约可见。
林烬霄也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同样盘膝坐好，右手探出，指尖萦绕一缕金红灵力。
“放松心神，不是要抵抗。本座的灵力会入你体内引导流向。你只需跟随，将冰系灵力顺‘灵桥’渡入本座体内。”
话音未落，那缕金红灵力已点向殷玄丹田。
“唔！”
一股霸道灼热的气息瞬间侵入，殷玄身体猛颤，闷哼出声。
那感觉如烙铁烫过，与他冰寒灵力剧烈冲突，让他下意识地想去运力抵抗。
“别动。”林烬霄低喝，“收敛灵力，随我引导，否则灵力对冲，只会两败俱伤。”
殷玄死死咬唇，强忍经脉中灼热灵力穿行的不适。
林烬霄的灵力如精密探针，快速游走，勾勒出一条路径，让殷玄能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的那条由金红色光芒构成的、临时搭建的“桥梁”。
“就是现在，”林烬霄声带急迫，“将灵力注入‘灵桥’！”
殷玄没有怠慢，立刻调动丹田冰系灵力，如溪流般顺桥注入。
当那蕴含万年寒髓本源的冰蓝灵力涌入林烬霄体内瞬间——
“呃啊——！”
林烬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痛苦与极度舒爽的嘶吼。
滚烫的岩浆骤然浇上了万载玄冰，剧痛让他身如筛糠，额角汗如雨下，脸色在惨白与不正常的潮红之间急速变幻。
但与此同时，那肆虐的火毒竟被这精纯寒力强行压制驯服一瞬。
更令他震惊的是，压制带来非止痛苦缓解，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舒泰，如燥热灵魂浸润冰泉，连神魂都传来细微颤栗的酥麻。
而他体内未及炼化的冰火并蒂莲药力，受此冰火交织的平衡刺激，开始以前所未有速度激发炼化，一股磅礴温和力量迅速滋养千疮百孔的经脉与枯竭丹田。
真的有效，且远超预期。
林烬霄眼中爆出狂喜的惊异之光，殷玄的冰系灵力精纯度匪夷所思，远胜他所见过的任何炉鼎。
更令他心震的是，随着自身火灵体运转催化，一股源自他身体里的本源灵力，竟不受控地顺“灵桥”反哺回殷玄体内。
殷玄感受更是翻天覆地。
他如被强行抽水的泉眼，灵力被霸道抽取，虚弱眩晕感阵阵袭来。
然就在此刻——
一股磅礴温暖的洪流，自“灵桥”另一端倒灌而入，瞬间冲散虚弱，涌入四肢百骸，冲刷他疲惫的经脉，甚至滋养着他之前临战突破，未稳的筑基根基。
更令他灵魂颤栗的是，暖流所过之处带来深入骨髓的沉醉酥麻，如冰躯浸入温泉，连神魂都被温暖阳光包裹，生出前所未有的慵懒暖意。
“嗯……”一声带着舒适感的呻吟不受控地从殷玄唇间溢出。
他身体微颤，下意识想要靠近暖流源头，身微前倾，几欲贴向林烬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