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部换届的余温还没在学生会办公室的文件夹上散干净，宿舍里的话题就已经被 “科三”“科二” 的吐槽给承包了。换届结束没到三天，逼哥就揣着他那本快翻烂的科三点位图，雄赳赳气昂昂地去考科三 —— 前一晚他还对着镜子练了半天 “合格驾驶员的微笑”，说要给考官留个好印象。结果傍晚他回来时，整个人像被暴雨淋过的茄子，书包往地上一扔，“咚” 的一声砸在地板上，人就瘫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半天没吭声，连平时最爱的游戏登录提示音都没勾起他半点兴趣。
“怎么了？看你这蔫儿样，不会是科三又挂了吧？” 我正趴在桌子上整理体育部下学期的活动计划表，手里的中性笔还夹在 “新生运动会场地申请” 那一夜，见他这副模样，赶紧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 上次他科二挂了也是这德行，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还嘴硬说自己没哭。
逼哥接过纸巾，没擦脸，反而揉成了一团攥在手里，猛灌了一口桌上的矿泉水，瓶底的冰块撞得瓶身 “哗啦” 响。他委屈巴巴地抬眼看我，声音带着点鼻音：“别提了，今天简直是我的耻辱日！起步的时候光顾着跟考官打招呼，忘了松手刹，车抖得跟筛子似的，教练在旁边脸都黑成锅底了，还偷偷拽了我一下衣服。后来变道的时候，我光顾着看前面有没有车，忘了观察后视镜，考官直接喊停，说我‘安全意识太差，不适合上路’，当场就给我判了挂科！”
坐在对面书桌前刷题的小胖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手里的科二点位图都差点掉在地上。他故意把自己的科二准考证从书里抽出来，在逼哥眼前晃了晃，准考证上 “考试合格” 的红色印章格外显眼：“你看看你，科二过了就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科三这种需要细心的活儿，还得跟我学，稳着点才能过。”
逼哥瞬间瞪圆了眼睛，从椅子上直起身：“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科二考了三次才过，我至少现在是科三没有过！要不是今天状态不好，我肯定能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桌子上的笔都被震得跳了跳。
正吵着，小林子背着相机包从外面回来，刚推开门就听见他俩的争执声。他把相机包放在床上，笑着走过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别吵了，多大点事儿。小胖科二过了是好事，不得请我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我早上路过学校门口，看见新开了家‘老东北烤肉店’，门口排队的人都快绕到街角了，听说他们家的秘制肥牛和烤冷面特别好吃。”说起来这家店是真的好吃啊，后来我们毕业以后还回去吃了好多次而且后面去还要提前打电话排队。
小胖一听 “请客”，立刻不跟逼哥吵了，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今晚就去，我请客！正好庆祝我终于摆脱科二的噩梦，也让逼哥学学什么叫‘坚持不懈终会成功’。” 逼哥哼了一声，却也没反对，只是小声嘟囔着 “吃就吃，谁怕谁”。
晚上六点，我们四个准时到了 “老东北烤肉店”。店里的烟火气特别浓，烤架上的肉滋滋冒油，香味儿顺着门缝飘到街上，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里面看。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胖拿起菜单就开始点，秘制肥牛、雪花培根、烤肠、金针菇、烤冷面…… 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子，还特意加了几瓶冰镇啤酒，说 “今天不醉不归”。
等烤肉上桌时，小胖举起啤酒瓶，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滴：“谢谢大家这阵子陪我练科二，尤其是张凡，每次我练倒车入库压线，你都帮我看点位，还跟我讲怎么调整方向，我才能顺利通过。这杯我敬大家，干了！” 我们也举起瓶子，四个啤酒瓶 “砰” 地碰在一起，啤酒的泡沫溅在桌子上，混着烤肉的香气，格外惬意。
逼哥一边往嘴里塞烤得焦香的肥牛，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小胖，你科二过了，接下来该学科三了吧？到时候我教你，我虽然这次没过，但科三的技巧我都懂，比如灯光操作、靠边停车，我都能给你讲明白。”
小胖白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烤金针菇放进嘴里：“算了吧，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科三练好再说，别到时候把我带偏了。张凡，你什么时候学科三啊？咱们一起练，有个伴儿，还能互相提醒。”
我放下手里的烤肉夹，叹了口气：“别提了，我到现在还没分到教练呢。上次跟科二教练吵架的事，驾校好像还记着仇，我去催了两次，工作人员都以‘教练手里学员太多’‘暂时没有空闲教练’为由推脱，根本不给我安排练车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去驾校催了两次，可结果还是一样。周三下午去的时候，那个负责分配教练的工作人员甚至还劝我：“同学，要不你下学期再学吧？这学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算给你安排教练，也未必能赶上考试，何必这么着急呢？”
我实在忍不了了，周五下午没课，直接揣着报名合同冲到驾校办公室。一进门，我就把合同往办公桌上一拍，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些：“我申请退款！当初报名的时候说好了，三个月内就能安排完所有考试，结果科二因为教练的原因耽误了这么久，现在科三又不给我安排教练，这我还学不学了，而且你们这还是学校里面的驾校，对我们学生就这样？我要求全额退款！”
办公室里的人都被我的动静吓愣了，几个正在整理资料的工作人员停下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向我。负责分配教练的负责人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劝：“同学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退款多麻烦啊。我们这就给你安排教练，保证这周就让你开始练科三，绝对不耽误你这学期考试，你看行不行？”
我见他松了口，也没再坚持退款，只是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尽快安排，我希望今天就能见到教练，开始练车。”
没过十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拿着我的资料走了过来。他穿着件灰色的教练服，袖口卷到小臂，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皱着眉看了我半天，才开口说：“同学，我姓王，接下来由我带你练科三。不过我得跟你说实话，我这阵子手里的学员确实太多了，每天从早上八点练到晚上六点，时间特别紧，要不你还是下学期再学？这学期剩下的时间怕是来不及考科三了。”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交管
的 App，把科三考试预约界面递到他面前 —— 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 “预约成功，考试时间：下周一上午 9 点”。“王教练，我已经约了下周一的科三考试，这学期必须考完，麻烦您多费心，挤挤时间带我练几天，就算每天只练两个小时也行。”
王教练看着手机屏幕，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把保温杯放在桌上：“行吧，既然你都约好了，我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这样，接下来三天，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你到驾校来，我带你去路上练，这三天抓紧时间练，应该能过。”
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中午都准时到驾校。王教练虽然话不多，但教得特别认真，从最基础的灯光操作到最难的靠边停车，每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还会把容易出错的地方记在小本子上，练完后一条一条跟我讲。
第一天练灯光时，我总记混 “通过没有交通信号灯的路口” 和 “进入无照明道路” 的操作，每次遇到这两个指令，我都得反应半天，有时候还会打错。王教练没骂我，只是耐心地帮我总结口诀：“路口交替近远光，无灯道路开远光，你把这两句记在心里，听到指令就想口诀，肯定不会错。” 他还特意把这两个指令重复了十几次，让我反复练习，直到我能毫不犹豫地做出正确操作。
第二天练上路时，我变道总忘记观察后视镜，有时候打了转向灯就直接变道，完全没注意后面有没有车。王教练就坐在副驾上，每次变道前都用手指敲敲后视镜，提醒我：“先打灯，等三秒，看左镜，再动方向。变道不是小事，一旦没观察清楚，很容易出事故，考试的时候考官最看重这个。” 为了让我养成观察后视镜的习惯，他还特意选了条车流量比较大的路，让我在车流中练习变道，练了一下午，我终于能熟练地完成 “打灯 — 观察 — 变道” 的整套动作。
第三天练靠边停车时，我总停得离路边线太远，有时候甚至能超过 50 厘米，远远达不到 “30 厘米以内” 的合格标准。王教练干脆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个矿泉水瓶，放在路边：“你就对着这个瓶子停，车轮离瓶子的距离不能超过 30 厘米，超过了就重新来。” 我按照他说的方法，盯着矿泉水瓶调整方向，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练了二十多遍，终于能稳稳地把车停在离路边线 20 厘米左右的位置。
练了三天，我总算把科三的所有技巧都摸熟了。周六下午，我还特意去预约了科三模拟考试。模拟考试的安全员经验特别丰富，不仅带我跑了两圈考试路线，还跟我讲了很多考试时的注意事项，比如 “过路口时要提前减速”“遇到行人要停车让行”“靠边停车时不要压路边实线”。跑完两圈，我心里更有底了，甚至开始期待周一的考试。
下周一早上七点，我就早早地来到了科三考场。出发之前宿舍几个大儿还给我打气逼哥和我说：“张凡，放心吧老师那边请假交给我们，放轻松你看我没通过照样没啥，多学几次才能更加扎实。”小胖也说：“没事的，我科三才刚开始学，过不了要有我俩陪你一起呢，别紧张别当回事。”“你肯定能过，要是过了，晚上必须请我们撸串，而且得是学校门口那家最火的‘小李烤串’！”小林子最后补充道
我笑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其他考生一起进了候考室。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广播里终于念到了我的名字。我拿着身份证和准考证，走到考试车旁边，绕车一周检查车况，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请开始考试。” 考官的声音传来，我赶紧系好安全带，调整座椅和后视镜，开始灯光模拟。“通过没有交通信号灯的路口”“进入无照明道路”“路边临时停车”…… 每个指令我都毫不犹豫地做出正确操作，连考官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灯光模拟结束后，我启动车辆，慢慢驶出候考区。起步、直线行驶、通过路口、变道、超车、靠边停车…… 每个环节我都小心翼翼，严格按照王教练教的技巧来操作，生怕出一点差错。当车辆稳稳地停在终点线，广播里传来 “考试合格，请下车” 的声音时，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掏出手机给逼哥和小胖发消息：“我过了！科三顺利通过！”
从考试车下来，我还没从兴奋劲儿里缓过来，正准备回学校去找我亲爱的好大儿们炫耀一番，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同班的两个同学，他们手里拿着科四的准考证，正笑着朝我走来：“张凡，你是来考科三的吗？看你这高兴的样子，肯定是过了吧？”
“过了过了！” 我笑着点头，指了指他们手里的准考证，“你们这是来考科四啊？这么快就到科四了吗？”
“对啊，我么可不像你碰到那种教练，我们没啥事就一直在学车而且学差不多才敢预约考试的。对了你知道科三过了就能直接考科四，不用再预约，你要不要直接来考也试试？” 其中一个同学说，“科四不难，都是选择题和判断题，总共 50 道题，90 分合格，很多都是科一学过的常识题，凭感觉也能过。”
我愣了愣，有点犹豫：“可我没复习啊，连科四的题库都没看过，万一考不过怎么办？”
“试试又无所谓，考不过下次再考，又不影响科三的成绩，” 另一个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反正你科三已经过了，早考早拿证，省得以后再跑一趟。”
我想了想，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干脆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科四考场。进考场前，我还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考的都是我会的题。拿到试卷后，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答题。没想到题目真的比我想象中简单很多，很多都是关于交通安全和文明驾驶的常识题，比如 “驾驶机动车遇到行人正在过马路，应该怎么做”“高速公路上遇到车辆故障，应该怎么做”“夜间行车遇到对向车辆开远光灯，应该怎么做”。
我凭着科一的基础和平时积累的常识，慢慢答题，遇到不确定的题目就先空着，等答完其他题再回头琢磨。大概四十分钟后，我答完了所有题目，点击 “提交试卷” 的按钮。屏幕上很快显示出成绩 ——94 分，合格！
我激动得差点喊出来，赶紧拿着成绩单去领证处。工作人员让我拍了张照片，然后在驾驶证上盖了章，把证递给我：“恭喜你，顺利拿到驾驶证。” 我接过驾驶证，看着上面的照片和 “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证” 的字样，心里满是成就感 —— 从科一到科四，虽然遇到了不少波折，比如科二跟教练吵架、科三迟迟没分到教练，但总算在这学期结束前顺利拿证了。
拿着驾驶证回到宿舍，我推开门，故意把证举得高高的，对着正在玩游戏的逼哥和小胖说：“看看这是什么？你们俩的爸爸我，今天顺利拿证了！以后出去兜风，我就是你们的专属司机！”
逼哥和小胖赶紧暂停游戏，凑过来看。小胖拿起驾驶证翻来覆去地看，眼里满是羡慕：“哇，你也太快了吧，而且你今天不是才考科三吗？难道你背着我们偷偷考过一次了？”，我一脸高深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他们讲了一遍。小胖后悔的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操作。早知道我科二过了就赶紧约科三，说不定现在也拿证了。”
逼哥则一脸不服气地把驾驶证抢过去，看了一眼又还给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拿个驾驶证吗？我下次科三肯定能过，过了我也直接考科四，到时候拿证速度比你还快！”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等着看你拿证的那天。今晚我请你们去‘小李烤串’撸串，庆祝我顺利拿证，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晚上七点，我们四个坐在 “小李烤串” 的店里，桌上摆满了烤串、烤蔬菜和冰镇啤酒。小林子举起啤酒瓶，笑着说：“恭喜张凡顺利拿证，以后咱们宿舍终于多了一个会开车的人了，下次出去玩可以有人和我轮流着开了！”
逼哥和小胖也跟着举起瓶子：“恭喜恭喜！以后练科三还得靠你指导，你可得把你的技巧都教给我们。”
我拿起瓶子跟他们碰了碰，喝了一口啤酒，心里满是踏实。那种开心真的就是表现在脸上，这学期真的虽然事情多，但是收获也是丰富的。我知道，下学期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我，可是那又如何呢？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烤串店的灯光暖融融的，映在我们四个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