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二楼,魏明申鼓足勇气拦住了即将离开的季先生。
季先生挑眉,似乎并不吃惊魏明申会出现在这里。
魏明申双手抱着电脑,明明心里很紧张,但他却学着白南的样子故作镇定,看起来也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你之前说过,如果我这次赢过白南,能第一时间找到寻浪号的杀人凶手,你就承认我是你的继承人,可以给我开放更多的权限,还有资格在1月14日的时候和游戏投资人见面,是真的吗?”
“当然了。”季先生挑挑眉,“我说出的话向来说话算话,不过……”
季先生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离这次的寻浪号沉船案结束已经不足十二个小时了,如果你不能说出那个真相,恐怕这个案子就要自动变成悬案,玩家们不但无法获得积分,还要获得随机惩罚的。”
季先生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看着魏明申,像是个慈爱的老父亲,但他的眼中却并无半分亲情可言,好像眼前的儿子不过是他待价而沽的商品。
“是吗?”看着季先生的这副表情,魏明申的语气又坚定了几分,“你别忘记了,我是你的儿子,我身上流淌着你的血,如果你看不起我,就等于是看不起自己的血脉。”
季先生的笑容出现了隐约的裂痕,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魏明申,不冷不热道:“我希望你拦住我是说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无关紧要的讽刺。”
“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魏明申肯定道。
季先生笑了一声:“说来听听。”他边说,目光边扫了一眼楼下纷乱的礼堂。
他们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极好,可以很好的隐蔽身形不让楼下的人发现踪迹,也可以纵观下面发生的一切。
魏明申上前一步:“我想在你的耳边说,这里或许有监控,关于这次的凶手,我相信你也不会希望被其他人知道。”
季先生挑了挑眉,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慎重,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魏明申靠近他。
魏明申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走近季先生,就在他附在季先生耳边的一瞬间,一个锋利的东西忽然抵在了季先生的脖子上。
那是一张电脑的内存条,其锋利不规则的边角足以划开人的血肉。
魏明申附在季先生的耳边说了什么,后者闻言,震惊过后竟然笑了起来:“你猜得没错,但又怎样?难道挟持我就能改变既定的结局吗?”
魏明申握住内存条的手有些颤抖,但抵在季先生脖子上的力度却加重了几分,如果他再用几分力气,季先生白皙的脖子一定会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来。
“我当然不能改变结局,但你一定不希望我说出那个人的事情……”
魏明申又贴着季先生的耳朵说了什么,随后面色大变,他假装温和的面孔变得扭曲狰狞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明申学着他的样子故作温和:“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说与不说关系到寻浪号沉船案件的结局,我相信你比我有更深的考量,是不是,我的父亲?”
季先生沉默良久,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是愤怒、不可思议,最后又变成了释然和疯狂:“我说什么来着?你魏明申是我的儿子,流着我身上的血,你将来一定会比我更优秀,而我也更加放心之后将百人藏凶游戏托付给你!小申,我现在就跟你许下另一个承诺,这个案子的结局,我不会再插手,而你在其他人之前发现了凶手,之后我会给你开放更多的游戏权限。”
说完,季先生将手扣住魏明申抓着内存盘的那只手腕,渐渐将这只手推离开他的面前。
他松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后这么危险的游戏就不要再玩了,这次提醒过你了,如果有下次,我可要生气了。”
说完,季先生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魏明申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手中的“凶器”电脑内存条,甚至手指还在不停地发着抖,他虚脱般靠坐在一旁的大柱子上,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这种威胁人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做,如果是顾青,一定要比他更得心应手吧?就算是白南,虽然看起来怂怂的,但遇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也应该比他沉着冷静。
“白南,看来这次我还是输了,但如果没有我,或许大家这次都要输了,这么算来,还是我赢了……”
想到白南,魏明申不禁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不远处的天花板,最后又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礼堂里的重要证人傅燕飞忽然失踪了,冯马恼羞成怒,禁止任何人离开礼堂,势必要把带走傅燕飞的人给搜出来!他让亲信在礼堂里点了一圈人,最后发现白南、砦碧以及顾青都不见了,甚至连二楼的魏明申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离开了礼堂。
最后他们在一楼洗手间的屋顶上发现了一块松动的天花板,天花板上藏有一处半米高的低矮空间,通过低矮空间向前爬行,就可以从一处通风口离开这个小礼堂。
想必白南那几个人都是通过这处隐藏空间偷偷离开,并带走了傅燕飞的。
“草!都给我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白南那群人给我找出来!”冯马怒吼了一声,手下们便都冲出了礼堂。
原本还人潮鼎沸的小礼堂瞬间就变得冷清无比,徒留冯马还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他盯着手上的电子手表,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电子表。
此时表面一片漆黑,他忽然很怕这块表的屏幕忽然亮起来。
明明还有十二个小时不到,明明他很快就能成功完成那个人交代的任务,明明百人藏凶游戏很快就能变成他的天下,可偏偏被白南这群人给打乱了……
白南,为什么还不去死?还有那个魏明申,他一定要让和他作对的人付出代价!
另一边,废弃的雕塑工厂里。
天色不知何时暗沉了下来,顾青随意找了一间厂房坐下休息,而傅燕飞就躺在她的身边,不过她还没有醒来,侧躺在麻袋上,也许是睡得很不安稳,她的眉头总是紧锁着。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拂过顾青的面颊,身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顾青猛地回头,发现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