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增广贤文》
冰雾近乎散尽,只留下满目狼藉和刺骨的寒意。沈啸天单膝跪地,匕首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肩胛处的伤口仍在不断渗血,在脚下汇成一滩粘稠的暗红。剧烈的喘息牵扯着胸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刮过喉咙的刺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几乎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体温一起流失。
李婉晴的情况稍好,但也好得有限。她勉强从冰面上撑起身体,额角的伤口因之前的剧烈动作再次裂开,鲜血混着冰水蜿蜒而下。脱力感让她四肢发软,大脑却因为高度紧张和运算后的余波,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冰墓入口——那名手臂骨折的督查组杀手逃离的方向。他就像一头受伤的孤狼,虽然暂时退去,但谁都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会呼叫支援,会将他们的位置、状态,尤其是他们成功获取了高品质信息碎片的情报,毫无保留地传递出去。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毒药。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李婉晴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她扶着冰壁艰难站直,“你的伤势需要紧急处理,失血超过临界点会导致永久性损伤甚至死亡。同时,这里已成为最危险的显眼目标。督查组的后续力量随时可能抵达。”
沈啸天尝试起身,却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再次栽倒。他苦笑着,看着自己几乎被鲜血浸透的半个身子:“我知道… … 但这状态,能走多远?”穿越那致命的冰桥?还是在复杂的青铜迷宫中与可能随时出现的第二批追兵赛跑?希望渺茫。
李婉晴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三具督查组杀手的尸体,最终定格在最后那名被沈啸天割喉的杀手身上。她的眼神没有任何对死者的怜悯,只有纯粹的数据分析和价值评估。
“常规撤离方案,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她平静地陈述,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器具,“但存在一个高风险、高效率的备选方案。”
沈啸天抬起头,看向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婉晴的视线转向那名杀手尸体旁掉落的一件装备——一个巴掌大小、带有猩红标识的方形仪器,似乎是某种通讯中继或身份验证装置。
“利用它。”她指着那仪器,目光再次回到沈啸天脸上,冰冷而专注,“他们三人小队,一人逃脱,两人确认死亡。系统信息更新可能存在短暂延迟。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窗口,伪装成他们小队,通过加密频道向督查组指挥部发送‘目标已清除,物品已回收,队员重伤请求接应’的虚假信息。”
沈啸天瞳孔骤缩:“你疯了?!这是自投罗网!”
“不,这是利用信息差和他们的思维定式。”李婉晴快速反驳,逻辑清晰得可怕,“他们收到‘成功’报告,第一反应是确认和接应,而非继续投入猎杀力量。这会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喘息时间,甚至可能获得安全的转移路线和… … 急需的医疗补给。”
她顿了顿,看着沈啸天剧烈变化的脸色,补充了最关键、也最残酷的一环:“但前提是,信息必须‘可信’。两名队员阵亡,一名‘重伤’,这个叙事需要支撑点。”
她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了沈啸天惨不忍睹的左肩伤口上。
“需要… … 什么支撑点?”沈啸天的声音有些干涩。
“伤口。”李婉晴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决绝,“你现在的伤势虽然严重,但符合‘激战后幸存’的范畴。不够‘唯一’,不够有说服力。如果… … 如果伤口呈现出某种独特的、无法伪造的武器造成的效果,比如… … 他们内部制式毒素侵蚀的痕迹,信息的可信度将大幅提升。”
沈啸天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看着李婉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冷静得不像人类的同伴。“你是说… … 用他们的毒?”
他从那名杀手的短刺上,确实看到了幽蓝的淬毒痕迹。
“这是最优解。”李婉晴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微量即可。我能计算出不至于立刻致命的剂量,并模拟出相应的生理反应数据。这能为我们争取到至少三十分钟的绝对安全时间,以及可能的医疗支援。否则,以你现在的状态,我们活着离开冰桥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冰墓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穿过入口的呜咽声,如同亡灵的叹息。
沈啸天看着李婉晴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他清楚地知道,李婉晴的方案从纯粹的逻辑和生存概率上看,很可能是正确的。但也正因为其正确,才显得如此冰冷和残酷。
信任她,可能加速自己的死亡。不信任她,几乎是必死无疑。
这是一个将自身性命,完全交付给同伴冰冷计算的抉择。
他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内心巨大的挣扎。最终,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李婉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剂量… … 计算,绝对不能出错!”
【校长评语】
李婉晴:谋略 21 (+1,于绝境中提出颠覆性高风险生存策略),决断力 18 (+1,做出极度冷酷但符合生存最大化的选择),理性 25 (+2,完全摒弃情感干扰,以绝对逻辑主导决策)。状态:【绝对理性】、【战略博弈】、【道德边界模糊】。
沈啸天:理智 84 (-2,面临残酷抉择,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统御 19 (+1,在生死关头最终选择信任同伴的专业判断),状态:【性命相托】、【挣扎与决断】。
同盟状态:信任关系经受终极考验。沈啸天将生命权交予李婉晴的算计,李婉晴则承担起决定同伴生死的责任。评价:【步入未知领域的危险平衡】。
策略评估:高风险,高回报。成功则绝处逢生,失败则万劫不复。评价:【行走于刀锋之上的豪赌】。
局势发展:即将进入计划执行阶段。成功与否取决于李婉晴的计算精度、沈啸天的承受能力,以及督查组系统的反应机制。评价:【决定生死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