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悦容坊后院的净颜小筑里已亮起了烛火。苏月伏在梨花木案上,握着细毛笔,正往素笺上添最后几笔——新画的“饮食禁忌表”已初见模样,左侧列着肤质分类,右侧对应着禁忌吃食,干性肤质旁写着“忌过量食梨、苦瓜”,油性肤质则标注“少食辛辣、油炸”,最下方还特意用朱笔圈出“敏感肤质慎食海鲜、芒果”,正是昨日从张府回来后,熬夜琢磨出的细节。
“姑娘,这字写得真好看!”阿春端着铜盆进来,见素笺上的字迹娟秀工整,忍不住凑上前夸赞,“昨日张小姐的事,若早有这表,也不会出岔子了。”
苏月放下笔,指尖沾了点朱砂,在“敏感肤质”旁画了个小小的警示符号:“往后客人来测肤质,咱们不仅要教她们选脂粉,还得把饮食禁忌说清楚。对了,张公子送的蚕丝,你取些来,今日咱们试着做几面蚕丝面巾,给老主顾们当伴手礼。”
话音刚落,前院便传来熟悉的笑语声。阿春眼睛一亮:“是柳夫人来了!她昨日说今日要带绸缎庄的姐妹来,定是冲咱们的净颜小筑来的。”
苏月刚把禁忌表贴在墙上,柳氏便领着三位衣着雅致的妇人走进来。为首的妇人穿件藕荷色褙子,是城南绣坊的陈掌柜娘子;另两位则是城西首饰铺的老板娘与翰林院编修的夫人,都是京中爱俏的主儿。
“苏姑娘,这净颜小筑可比前几日热闹多了!”柳氏一眼瞥见墙上的新笺纸,好奇地走上前,“这是……饮食禁忌表?我还是头回见脂粉铺里有这东西。”
苏月笑着迎上去,递过刚泡好的蜂蜜水:“柳夫人尝尝,这蜂蜜水补气血,最适合咱们女子喝。昨日出了点小差错,才想着做这表——就像陈掌柜娘子这般干性肤质,若常吃梨,皮肤会更干,配着咱们的蜜脂膏用才好;而李夫人油性肤质,少吃些辛辣,再用芦荟凝露,皮肤会更清爽。”
陈掌柜娘子闻言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脸颊:“可不是嘛!我总觉得冬天皮肤干,原来还跟吃的有关!前几日买了蜜脂膏,涂着是舒服,就是没想着忌口,难怪效果慢。”
李夫人也凑过来,指着“敏感肤质”那栏:“我家姑娘就是敏感肌,上次吃了芒果,脸上起疹子,原来跟肤质也有关系!苏姑娘,你这表可太有用了,我得抄一份回去贴在家里。”
苏月取过空白笺纸和笔墨,递到李夫人面前:“您尽管抄,若是姐妹们有需要,我这儿随时能提供。对了,今日刚做了蚕丝面巾,柔软不磨皮肤,各位夫人每人带一条回去,配着脂膏用,效果更好。”
阿春连忙取来叠得整齐的蚕丝面巾,雪白色的面巾绣着小小的海棠花,精致得让几位夫人爱不释手。柳氏拿着面巾笑道:“苏姑娘总是这么贴心,难怪悦容坊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今日来,还想跟你订十盒蜜脂膏,绸缎庄的姐妹都等着用呢!”
正说着,外间忽然传来阿福的声音:“姑娘,宫里的刘嬷嬷来了!”
这话让屋内的几位夫人都愣了愣——宫里的嬷嬷怎么会来悦容坊?苏月心里也有些意外,连忙整理了下衣襟,迎了出去。
只见门口站着位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个描金食盒,正是上次刘夫人提起的李嬷嬷。见了苏月,李嬷嬷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苏姑娘,老身是奉了贵妃娘娘的命来的。前几日刘夫人送了盒茉莉香膏给娘娘,娘娘用着舒服,让老身来问问,能不能给宫里做些适合敏感肌用的脂膏。”
苏月心里一喜,连忙将李嬷嬷请进净颜小筑。几位夫人见是宫里来的人,都识趣地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不忘订下不少脂膏。柳氏走前悄悄对苏月说:“若是能供宫里用,你这悦容坊可就彻底出名了!”
待屋内只剩两人,李嬷嬷才从食盒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宫里几位娘娘的肤质:“贵妃娘娘是敏感肌,禁不起刺激;贤妃娘娘是油性肌,爱出痘;皇后娘娘是干性肌,冬天容易起皮。娘娘们说了,若是苏姑娘能做出合适的脂膏,赏钱绝不会少。”
苏月接过纸,仔细看了一遍,又问:“嬷嬷可知娘娘们日常爱吃什么?比如贵妃娘娘,会不会常吃海鲜或芒果?”
李嬷嬷愣了愣,随即笑道:“苏姑娘想得真周到!贵妃娘娘确实爱吃芒果,前几日还因吃了芒果,脸上起了点疹子。你放心,老身回去就告诉娘娘,让她先忌口。”
苏月点点头,取过笔墨,写下几款脂膏的配方:“给贵妃娘娘做玫瑰凝露,温和不刺激;贤妃娘娘用芦荟凝露,能消炎祛痘;皇后娘娘用蜜脂膏,滋润皮肤。明日我做好了,让阿春送到宫里去。”
李嬷嬷接过配方,满意地笑道:“苏姑娘不仅手艺好,还这般细心,难怪刘夫人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老身回去定要跟娘娘们好好说说,往后宫里的脂膏,就都从你这悦容坊订了!”
送走李嬷嬷,苏月看着案上的配方,心里满是欢喜。阿春端着刚做好的蚕丝面巾走进来,见她笑得开心,连忙问:“姑娘,宫里的嬷嬷是来订脂膏的吗?”
“不仅是订脂膏,往后宫里的脂膏,都从咱们这儿订了!”苏月拿起一条蚕丝面巾,轻轻抚摸着,“今日多亏了这饮食禁忌表,李嬷嬷才更信任咱们。明日咱们多做些蚕丝面巾,随脂膏一起送到宫里,让娘娘们也尝尝鲜。”
阿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姑娘,咱们悦容坊这下可要火了!”
苏月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墙上的饮食禁忌表上。窗外的阳光透过木窗,洒在笺纸上,让那些娟秀的字迹显得格外温暖。她忽然想起刚开悦容坊时的模样,那时只有小小的一间铺面,如今却能供宫里用脂膏,这一路的波折与努力,都化作了此刻的甜。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悦容坊,定会像院中的胭脂花一样,开得越来越艳,香飘得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