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周奕阳驾驶着他那辆骚包的亮黄色跑车,漫无目的地飞驰在环城高速上。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却压不住他心头的烦躁。
副驾驶座上,还残留着昨晚某个小模特留下的廉价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却格外刺鼻。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紧急停车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眼前晃过的,是林薇那双清冷透彻的眼眸。在“魅色”酒吧,她甚至没费什么力气,只三言两语,就将他这个纵横情场的纨绔公子噎得哑口无言。那不是欲擒故纵,那是真真切切的不屑一顾。
他周奕阳,周家的宝贝独苗,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以往追女人,无非是鲜花、跑车、奢侈品轮番上阵,再难搞的冰山美人,最终也会在他锲而不舍的“糖衣炮弹”下软化。可这一套,对林薇完全失效。
不,不仅仅是失效。他那套浮夸的追求方式,在她眼里,恐怕就像马戏团里哗众取宠的小丑,徒增笑耳。
“猎物的反击……”周奕阳低声重复着那晚的章节标题,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他以为自己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却没想到,在真正的女王面前,他才是那个滑稽的、被反向审视的“猎物”。
她不是他以往认识的任何一类女人。她不需要依附,不需要讨好,她本身就拥有一个正在崛起的商业王国。她需要的,是什么?
周奕阳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想起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你看看人家林薇,一个女孩子,撑起整个林氏!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
以前他只当是耳旁风,此刻却像警钟一样在脑海里敲响。
也许,父亲说得对。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在林薇的价值体系里,一文不值。跑车和玫瑰,打动不了那个在董事会上面不改色抛出财务漏洞、在商业谈判中寸土必争的女人。
想要靠近她,甚至……仅仅是让她正眼相看,他似乎必须换一种方式。一种他周奕阳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尝试过的、笨拙又陌生的方式。
一种,属于“男人”而非“男孩”的方式。
他掐灭烟蒂,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风,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超越玩乐和征服欲的、名为“认真”的光芒。他拿出手机,删掉了通讯录里一堆莺莺燕燕的联系方式,然后,打开浏览器,生疏地输入:“如何快速了解商业基础知识……”
他知道这很可笑,就像小学生妄图读懂博士论文。但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他想试试,试试看自己这副被酒色掏空的皮囊下,是否还能长出一点配得上站在她身边的东西。
哪怕,只是能听懂她偶尔谈及的工作内容,哪怕,只是能在她疲惫时,提供一个不算愚蠢的建议。
这一刻,周奕阳混沌的人生里,似乎照进了一束名为“林薇”的光,刺眼,却指引了一个全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