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从遥远的记忆中被拉回现实。
王海鸣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不得不说，华乾坤还是够哥们的，可惜毕业后就各奔东西，再无联系了。”他轻声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也带着几分岁月流逝的怅然。
他解锁手机，点开了聊天界面。
【王胖子，现在在那个学校混呢？】——华乾坤。
王海鸣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这些年他的经历太过离奇，自然不能如实相告，他沉吟了一下，回复道：【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出来混社会了。你呢？你现在在哪里混？】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回复就来了。
【哟呵，同道中人啊！我也没有上大学，你也知道我当时的成绩，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与其去读个野鸡大学浪费钱和时间，不如早点进入社会闯荡。前两年我胆子大，跟着人跑出国去混了，现在嘛……也算是有点小成就了吧。】
王海鸣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那副略带得意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手指飞快地打字：【还成为大老板了？啥时候带带小弟啊？】
【没，大老板还谈不上，就是做点小买卖，勉强混个小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聊到这里，两人似乎都一时找不到新的话题，对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王海鸣将手机放在胸前，身体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上单调的灯饰，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些年……那小子混的还不错嘛。”
片刻之后，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话说王胖子，他们说的那个高中同学聚会你去不去啊？】
【高中同学聚会？】王海鸣一愣，【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啊。】
【就在那个高中同学群里发的消息，你不是还在群里吗？你是一点群消息都不看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王海鸣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在高一入学时就被拉进了一个班级群。
只是父母去世后，他愈发沉默，毕业后更是直接设置了“屏蔽群消息”和“不显示该聊天”，那个群早已沉没在通讯录的最底端，被他有意无意地遗忘了。
他费了点劲，才在通讯录列表里把这个沉寂已久的群聊重新翻出来，点进去一看，才发现这个群其实一直挺活跃的，最近几天更是被关于同学聚会的讨论刷了屏。
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聚会的时间赫然定在——今晚。
【怎样？你有没有兴趣？】华乾坤再次发消息追问。
王海鸣的兴致实在不大。
毕业多年，大家早已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彼此间共同语言恐怕所剩无几，说不定，很多人早就忘记了班上曾经还有他王海鸣这么一号不起眼的人物。
【我就算了吧，】他回复道，【好几年没联系了，他们聊的话题我不一定插得进去。再说了，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了。】
【诶，别介啊！我还记得你不就得了！】华乾坤立刻回道，【这次班上好多人都去，除了实在有一两个来不了的，剩下的基本都答应了。而且……】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可是听说，白大美女也答应要去了哦！】
【白大美女？白荣荣吗？】王海鸣挑了挑眉，【不感兴趣。】
若是以前，听到当年班花、校花级别的白荣荣也会出席，他或许还会有点青春期残留的悸动。
但如今，他见识过了欧阳、诸葛家那般底蕴深厚的世家千金，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波澜，审美和心性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拔高了许多。
那些曾经让他觉得惊艳的“平民”美女，如今看来，总觉得少了些许难以言喻的特殊气质与底蕴。
王海鸣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审美疲劳”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平安夜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他独自一人的客厅，也映照着他心中那份与节日氛围格格不入的平静与疏离。
【哟呵，现在提到白大美女都是这个态度啊，你小子，谈女朋友了？】
华乾坤的调侃带着几分促狭，仿佛隔着屏幕都能看见他挤眉弄眼的模样。
王海鸣老脸一热，手指飞快敲击：【胡说八道，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倒是华大老板身边的女人应该不少吧？给兄弟推荐几个聊聊？】
【一边去！】华乾坤回得干脆，【国外跟我谈生意的，十个里有九个是大胡子老外，剩下一个还是他们带来的翻译大叔，哪来的美女？别扯远了，今晚的同学聚会我想去看看，你怎么说？反正也不用咱买单。】
王海鸣盯着屏幕沉吟片刻。
窗外暮色渐沉，平安夜的灯火在远处次第亮起，映得他独居的客厅愈发清冷。
他确实没什么事，窝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去见见这位老朋友，顺便看看昔日同窗如今都成了什么模样。
【那就去吧。】他最终回复。
【爽快！你还住在西川那个小区对吧？我去接你。】
王海鸣心头微微一涩。
华乾坤说的那个小区，是他和父母曾经的家，父母去世后，里面的东西丢的丢、卖的卖，剩下实在舍不得的，全都堆到了三叔家里。
他也曾远走洛城打工，可惜没混出什么名堂，最后还得靠三叔接济才没饿死在出租屋里，那段漂泊无依的日子，如今想来依旧带着几分酸楚。
他轻轻吸了口气，回复道：【等等，我没住在那边了，现在住在亲戚家。你来这个地方接我吧。】随即把现在小区的定位发了过去。
【行，那晚上7点，不见不散。】
聊天就此结束。
“同学聚会啊……”王海鸣低声自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我可得找找，有没有能穿出去见人的衣服。”
他缓步走进卧室，打开那个略显空荡的衣柜。
……
晚上6点53分，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路灯在寒风中晕开一圈圈暖黄的光，王海鸣穿着一身黑色卫衣和墨绿色工装裤，站在小区门口的路边等着。
他掏出手机，给华乾坤发了条消息：【你小子，堵车了？怎么还没到，冻死老子了。】
【你别急，我马上就到，现在在等红灯。还有，谁让你那么早下来等着的，活该你冷着。等会到了给你打电话。】
【你给我快点，不然我都快冻成孙子了。】
【不怕，你脂肪多，耐冻。】
王海鸣看着屏幕，忍不住轻笑。
其实他并不冷，体内元能缓缓运转，足以将外界的寒意隔绝，他只是……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位老朋友。
“等等，他说我脂肪多……他不会还以为我和以前一样是个胖子吧？”王海鸣摸了摸自己如今线条分明的下颌，暗自好笑，“算了，他应该也没多大变化，等会吓他一跳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7点12分，华乾坤的身影依旧没出现。
“这龟孙，不会是出车祸了吧……”王海鸣皱眉，正要拨电话，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门打开，一名身材极为壮硕的男人跳下车来。
他穿着紧身黑色夹克，肌肉贲张，几乎要将衣服撑裂，站在车边左右张望，气势逼人。
王海鸣默默打量着他，心中暗惊：好家伙，这体型比某些专走体修路线的武者还要夸张，如果那身肌肉不是摆设，他的力量恐怕不逊于一些大武者。
他确信对方并非武者——身上没有丝毫元能波动，除非对方是武将级别的体修，能自如控制自身元能波动，但武将级的体修不至于让体型如此夸张，他们一般都会控制身体肌肉密度，一般武将境体修的肉体强度都堪比钢铁，绝不会是这种纯粹的“肉壮”。
那壮汉察觉到王海鸣的视线，猛地瞪过来，粗声骂道：“看你妈看？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王海鸣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得，是个暴脾气，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