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一日,凌晨,延安。
最后一批直升机的旋翼声消失在西北方向的群山中,标志着代号“搬家”的核心转移行动彻底完成。
曾经的大后方延安,此刻已成为一座精心布置的“空城”。除了少数肩负特殊使命的“留守”人员,以及外围担任疑兵和警戒任务的邓克明第8装甲旅、彭邵辉第10装甲旅的精干小分队外,城内再无重要机关和首脑。
张浩宇看着杨家岭的山坳里,最后一架直升机融入夜色,这场空前胆大的战略欺骗巨网,已悄然撒开。
“报告张部长,留守指挥部已接管全部通讯及日常运作流程。”一名精干的情报参谋立正报告,“第一阶段已完成。”
“很好。”张浩宇点头,目光锐利,“记住三点:电台节奏不能变,生活痕迹不能断,军事佯动不能停。要让胡宗南的耳目觉得,我们只是加强了戒备,但核心仍在延安。”
“收到!”
接下来的三天,延安上演了一出极其逼真的“空城计”。
白天,宝塔山下,延水河畔,一切如常。
抗日军政大学的学员们依旧出操上课,歌声、口号声此起彼伏;《解放日报》的印刷机准时轰鸣,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被送往各处;甚至大礼堂晚上还如期放映了一场苏联电影,窑洞群的炊烟依旧在各时段袅袅升起。
而在无线电波的世界里,一场无声的演出更为精妙。
留守的报务员们严格按照以往总部机关的通讯时间、呼号和密文,模拟着“正常”的工作往来。
一份份看似寻常、实则经过精心编造的请示、报告、通知,通过电波发出,其中夹杂着诸如“后勤运输车队遭遇小股土匪袭扰,略有延误”、“各部正在巩固防务,急需补充一批手榴弹和迫击炮弹”之类的“困难”信息,巧妙地透露出“外紧内松”、“物资略显紧张”但“中枢仍在运转”的假象。
邓克明和彭邵辉的装甲旅更是派出数支由老式卡车、甚至马车组成的车队,车上覆盖帆布,伪装成物资或兵员,在延安外围几条主干道上进行昼伏夜出的机动。偶尔,几辆坦克或装甲车会故意在远离国军侦察点的开阔地带进行短距离战术演练,扬起漫天尘土,让远观的国民党侦察机或探子误判为八路军装甲主力正在紧张布防。
这一切“表演”,都被张浩宇通过“天眼”卫星系统实时监控着。屏幕上,代表胡宗南先头部队的蓝色箭头,正沿着公路,一步步逼近延安。而代表八路军主力的红色箭头,则绝大部分密集汇聚在北平周围。
二月十三日,西安,胡宗南司令部。
“司令,好消息!”情报处长兴冲冲地拿着一叠电文进来,“空军侦察和地面眼线确认,延安共军虽有戒备,但防御兵力似乎并未显着增强。其外围装甲部队有小规模调动,像是在填补防线漏洞。另外,我们截获的多份共军电文显示,他们似乎正为后勤补给发愁,华北主力似有抽调部分兵力回援的迹象,但行动迟缓。”
胡宗南靠在太师椅上,叼着雪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好!看来八路军是真的被华北的战事绊住了手脚,顾头不顾腚了!主力现在都被日军粘在华北了,想回援也是有心无力!传我命令,先头部队加速前进,务必在十五日前完成对延安的合围!我要在蒋委员长的寿辰(二月十五日)前,给他送上一份大礼——光复延安!”
“是!”副官领命而去。
胡宗南走到巨幅地图前,用手指重重敲在延安的位置上:“敌酋巢穴,指日可下!此次有美军最新装备加持,定要一举功成!”
同一天,北平前线,八路军前敌总指挥部。
老总、参谋长、李云龙、楚云飞、丁伟等主要攻击集群的指挥员齐聚一堂,进行最后一次图上推演。
巨大的北平城区沙盘上,插满了红蓝两色的小旗。
红色箭头从北面的顺义、昌平,东面的通州,南面的南苑、丰台等多个方向,如同数把尖刀,直插北平心脏。
“各部队均已按时抵达指定攻击位置,隐蔽良好。”参谋长手持指挥棒,声音沉稳,“炮兵集群已完成阵地构筑和诸元标定。航空兵突击队准备就绪,可随时提供空中支援。”
李云龙摩拳擦掌:“老总,您就放心吧!我的突击集群憋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刻了!战士们都嗷嗷叫,保证第一个把红旗插上北平城楼!”
楚云飞则更显沉稳:“云龙兄信心可嘉。但北平城高池深,日军虽士气低落,必做困兽之斗。我军当发挥火力与装甲优势,减少正面强攻的伤亡。我建议,主攻方向应继续放在南苑机场和丰台镇,此处地势相对开阔,利于我装甲部队展开。”
丁伟也补充道:“我部已派出多个侦察小组,摸清了日军在外围碉堡群和雷区的部署情况。总攻开始时,师属炮兵团将优先清除这些障碍。”
参谋长指着沙盘上几个关键点:“日军的指挥所、炮兵阵地、通讯枢纽、物资仓库坐标,已通过技术手段精确定位。总攻发起后,我们的炮兵群和航空大队将进行首轮‘斩首’式打击。同时,我们启动电子干扰,最大限度瘫痪日军指挥通讯系统。”
老总仔细听着每个人的汇报,目光锐利如鹰。
最后走到沙盘前,沉默片刻,猛地一拍桌子:
“好!万事俱备!同志们,北平之战,事关华北全局,乃至全国抗战形势!此战,许胜不许败!”
“命令:所有参战部队,于二月十四日二十四时前,完成一切攻击准备!总攻时间,定在二月十五日凌晨五时整!代号——‘复兴’!”
“是!”众将齐声应诺,声震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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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日,二十三时五十分。
老总、参谋长等齐聚前指指挥室。作战地图前,电话员、报务员各就各位,鸦雀无声,只有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老总看了看怀表,又联系电话里的张浩宇:“浩宇同志,延安那边,‘客人’到位了吗?”
张浩宇看着“天眼”传回的实时画面,点了点头:“胡宗南的先头师,已全部进入劳山至三十里铺预设伏击圈。其主力正在加速涌来。延安‘空城’,这出戏的高潮,马上就要开场了。”
参谋长深吸一口气:“北平方向,各攻击部队均已进入最后准备。炮群装定诸元完毕,突击部队已前出至冲击出发阵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墙上的那个巨大时钟上。
时针,正缓缓指向代表2月15日的罗马数字“II”,分针,则逼近了“xII”。
二十三时五十九分。
老总缓缓拿起通往全线炮兵群和航空兵指挥部的专用电话,另一只手举起了拳头,做出了准备下达命令的手势。
指挥室内,空气凝固了。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五日,凌晨五时整!
“打!”老总对着话筒,吼出了石破天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