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拖油瓶们”安顿好后,己忢终于重获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白日里,仙苗们都前往员峤门上课了,情玄观内,除了修炼,己忢再无其他事务缠身,日子开始显得闲适。
于是,己忢与沈清开启了双人游模式。
前两个月,两人的行程安排得十分规律。
仙苗们上课的日子里,白天,沈清充分的发挥了向导的作用,带着己忢游览员峤门内的着名景色,将欢声笑语和甜言蜜语铺设在青山绿水之间。夜晚,沈清返回宗门,己忢则返回情玄观,各自修行。
而在仙苗们休息的两个日子里,他们或是带着仙苗们出去踏青,或是索性待在情玄观里,泡上一壶香茗,看书或闲聊,没有定式。
两个月的时间里,横深城及其附近的点位,两人都已一一踏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随便和自然。
这日,当沈清抵达情玄观时,己忢说了句:“跟我去个地方吧。”
两人在城外登上己忢的飞行法器,以最快的速度往北飞去。
不过半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白色烟云流转之地。
这里,正是己忢当年和江愈明造访的世界尽头,位于岱舆仙宗之内,与员峤门相距不远。
己忢环顾四周,当年实验的痕迹犹在,当年两人离开前坐过的大石头,也依然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然而,当年有多轻狂,现在就有多伤感。
这份伤感,在己忢跟随着两人当年的足迹,再走一遍后,越发攀升。
最后,他缓缓地坐在当年那个大石头上,目光凝视着空间屏障,久久无言。
沈清一来到这里时,便立刻反应过来此处是哪里。这个地方,沈清与己忢、江愈明刚刚见面时,便听他们提过,之后四人云游时,己忢喝醉吹牛时也曾提起过几次。
自己曾经还说要来此处实验一番呢,可现在这场景,却是又有些不太适合。
两人一如当时的己忢和江愈明那般,在大石头上静静地坐着,仿佛时间都回到了曾经的那个过往。
一直到天上的光线开始变得柔和,不像正午那么刺眼,影子也渐渐拉长,己忢才缓缓起身,飞起一段距离后,往一处飞去。沈清见状则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
还不到一个时辰,己忢和沈清两人便用飞行法器带回来一个中年男子。己忢递过去一些钱款,对中年男子说道:“王师傅,劳烦你在这里建一个石亭。”
王师傅不过是一个镇上的石匠,哪见过几次修仙者?又哪里乘坐过飞舟?他自从趴在船舷边上往下看了一眼后,到现在腿肚子都还在打颤。
他听到己忢的话语,立马有些惶恐地回道:“仙师可不敢说劳烦,折煞我了,折煞我了。就是不知这石亭要建多大多宽?又有什么样式要求?”
己忢想了想,从不远处弄过来一个长条状的大石头,将其立在他之前坐着的那个石头旁,以气为笔,刻下了一列字“阿黎到此一游!”
沈清见状,也是上前,在其左侧偏下一点的位置,也留下了一句“阿清到此一游!”她的字迹娟秀工整,比己忢那“鸭踩体”字迹却是强出了许多。
己忢倒也不以为耻,只是对着王师傅说道:“建起的亭子,把这个石头盖住就行。样式什么的,你看着办就行。这些银钱够了么?”
王师傅哪里敢说不够?只是急忙点头答应着。可己忢却从他散发的情绪上看出了为难,看来,自己的石头找的可能太大了些。
于是己忢又拿出一些钱款和丹药,塞给了王师傅,说道:“不够就直说,我要你把它建好,要建得很好。这个丹药,能让你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以后某年,我会回来,如果那时我满意,还会给赏钱。若那时你已不在,我会惠及你的子女儿孙。”
王师傅心中一惊,暗叹仙师就是仙师,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仙师,您这个好,是什么方面的好?又要好到什么地步?这亭子,又要命什么名字?”
己忢一愣,听懂了王师傅第二问的意思,要很好的话,这个钱还不够,这一个石亭子这么贵的么?于是说道:“我要它坚固,耐久,数百年数千年不朽不坏,用料上看上去要朴实,但工艺要精巧,不需要繁复,但若有人,要似人,有兽,要似兽。”
“王师傅,实话跟你讲,这些黄白之物,对我们这些修士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你直接说个数,做好这个亭子,要多少?至于说名字,就不必了,留个空匾,以后交由我另一个朋友命名。”
王师傅这下终于搞清楚了需求,报出了一个数字。己忢也没跟他计较,直接给了他两倍的银票后,说道:“你只管把事情做好。”
然后,己忢与沈清在把王师傅送回镇子后,便返回了横深城的情玄观。
两人抵达时,已是入夜许久。但随着己忢进入情玄观的沈清,却是一点离去的意思都没有,两人泡茶的气氛也越发的开始暧昧和旖旎。
但己忢的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我可是狐狸啊,这可咋整?再来一次坦白局,然后再封印一次记忆?”于是己忢也只能是装着傻,泡着茶,胡天侃地,反正没个正行。
三更半夜已至,看着己忢故意作出的这副死样子,沈清神色不善地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留下在那独自一人苦笑不已的己忢。
又过了一年,己忢和沈清带着众仙苗们在野外踏青。他们坐在一处廊亭里,看着孩童们在那玩闹,欢笑。
己忢对着沈清调侃道:“以后我们也生这么一堆。”
闻言的沈清没有任何害羞和不好意思,反而是十分大胆地把身子往己忢的方向一歪,靠在案几上,看似调笑,但眼睛死死地盯着己忢问道:“以后?多久以后?”
其实,以目前己忢太乙金仙境最优先级的身份,娶沈清,绝对是绰绰有余了,几乎不会遭遇任何阻碍。
但现在有情、无情双修未成。
更重点的是,役使心魔事件,让己忢有了一种危机感。
危险,其实一直离他很近。师父一日未到大罗金仙境,自己是一日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全的。
而他,不能让沈清,也陷入如此危险。
于是己忢只能犯贱地转移话题,同时在心中暗骂自己多嘴。
但是沈清是何人?岂会被你己忢如此敷衍?
她也没吵没闹没逼问,只是盯着己忢不说话。
“还是老问题,”己忢无奈说道:“玉牒金书,理由与当时一样,得等我事成。我认为,你应该不会让我再帮你刻一次玉牒金书的,对么?”
沈清似乎早有预料地叹了气后,转过头看向外面的稚童,说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