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没有再理妻子,让苏茉儿带着库房里最珍贵的药材,和府里所有的大夫进宫,自己则交代管家管福晋三天,就出府练兵去了。
扎扎木和札木合将小玉儿抬回床上,就被管家拉出门外,看见下人上了锁,两个半大的孩子像疯了似的要拼命,都被拦了下来。
“你们放开我,姨母生病了,不吃饭,不吃药会死的。”
管家惧怕自家主子,就招呼下人将二人都绑了起来,心想饿一个晚上就老实了。
兄弟哭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饿得头昏眼花,管家才让人送来稀粥。
扎扎木心都凉透,姨母病的那样厉害,两天水米未进,人怕是不成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人人都要欺负他们?
愤怒和愁恨充斥了扎扎木的头脑,他又想起姨母的教导,说自己现在不过是只幼犬,人人都可打骂,甚至想吃掉他。
隐藏好自己,学好本领,等着天上的雄鹰飞不动的时候,伺机而动咬断他的脖子。
等到第三天下午,下人们才过来松开绳子。
扎扎木兄弟脚步踉跄的跑到正房,门锁已经卸掉了,他们扑进屋里,床上的小玉儿一动不动。
“姨母。”
扎木合还以为姨母死了,呜呜哭了起来。扎扎木摸着小玉儿的手,发现有了点热乎气。
他眼睛亮起光彩,吩咐弟弟照顾姨母,自己飞奔出府,出去找大夫救命。
管家看到有外人进府,还想要阻拦,就被忠心小玉儿的下人拦住,大夫得以进屋救人。
等到后半夜小玉儿悠悠转醒,才看到床边有两个孩子趴着睡觉。
屋里的桌子边还趴了两个。
这些孩子与她非亲非故,经过此事,他们才会深刻的理解。没有她,他们连活着都费劲。
小玉儿知道多尔衮会发疯,但没想到会这么疯。
真的好悬就没了性命,虽然也不可惜,毕竟双方权势地位太过不对等。
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没机会收拾他们,不代表以后没有。
大玉儿平安生下孩子好几天了,人也有了精神,才有心思问苏茉儿,“小玉儿怎么没进宫来看我?”
苏茉儿看没办法遮掩,就避重就轻的随意说了两句,大玉儿听见小玉儿装病不肯进宫给药,也觉得心中郁郁。
“姑姑都说小玉儿手里有药,她既然不想给,就算了。好在我也生下了福临。”
“就是,提她做甚,没得晦气。”
哲哲听到小玉儿未曾进宫,疑虑未曾消除,反而更重。
本就怀疑小玉儿手里有药,用玉儿生孩子这件事来激她,没想到完全不顾念姐妹情谊冥顽不灵。
看来多尔衮府里,要多一位识大体的侧福晋了。
海兰珠想念孩子,让东哥没事多留意宫内外的动静,“苏茉儿出宫找的大夫?”
东哥也觉得奇怪,“带了大包小包的回来,还有三个大夫跟随。”
“奴婢听说,贝勒爷怒气冲冲出府,也不知道福晋怎么样了。”
海兰珠如今为东宫宸妃,仅位居清宁宫哲哲之下,皇太极宠爱她非常,这个宫里,有的时候,她说话比哲哲都好用。
“请十四福晋进宫,就说我想她了。”
海兰珠不是个傻子,她心儿蹦蹦乱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小玉儿是被人背进宫里的,哲哲也想再试探一下,让海兰珠来她的宫里,一同和小玉儿说说话。
人还没到,姑侄二人就话不投机起来,哲哲劝海兰珠不要霸占皇太极,海兰珠反驳道,“侄女听说大玉儿得宠的时候,后宫其余人也是见皇上一面都难。”
“那时您可没说过这话,怎么厚此薄彼呢?”
哲哲最烦海兰珠这股子骄劲,哪有玉儿大气。
“那是玉儿大气,不像你和小玉儿。”
海兰珠轻轻啧了一声,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皇后娘娘,十四福晋到了。”
哲哲正在烦心,“让她进来就是了。”
宫人有些为难,“福晋自己进不来。”
“什么?还要我这个姑姑去请她进来吗?反了天了。”
宫人不敢再劝,只好退了出去。
殿中的人就见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嬷嬷,背着个披着斗篷的人进屋。
等到那个人软绵绵的跪在地上,头上的帷帽脱落,海兰珠惊骇的捂嘴叫出了声。
小玉儿左边的脸特意没有医治,高高肿起,好在流血的地方结了痂。
充血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只有一条缝能见人。
整的人病怏怏的,瘦成了一把骨头。
“给皇后娘娘请安,宸妃娘娘安。”
哲哲也惊得够呛,“你这是怎么了?”
小玉儿被扶到椅子上,更显得瘦得没形,“前些日子,府里的孩子生了病,他们刚好,我就病了。”
海兰珠知道是在说自己的儿子,听见儿子们没事就松了口气,向妹妹投去感激的目光。
小玉儿顿顿嗓子,才接着说道,“我病糊涂了,也不知道姐姐生产,还是苏茉儿上门娶药我才知道。”
“她口口声声说要拿药,我说没有,贝勒就急了。”
“将我打了两巴掌,又锁在屋里三天不给水米,要不是孩子们出去找大夫,今日怕也是不能进宫了。”
哲哲对上小玉儿的眼神,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她叹口气,“夫妻哪有隔夜仇,贝勒爷打你是不对,可你肯定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海兰珠看着妹妹的惨兮兮的样子,早就在旁边流眼泪了。
听到哲哲说的话,她恨声说道,“小玉儿做错了什么?她作为妻子,照顾丈夫的部曲的家眷,还有后院挤不下的女人。”
“姑姑你不责怪打人者,为何偏要怪罪小玉儿?”
哲哲理亏,又不太想见到小玉儿,就让人跪安了。
小玉儿没有添油加醋的,将所有事都跟姐姐说了一遍,“妹妹无能,保护不了两个孩子。”
“也是老天保佑,让我还活着。”
“姐姐,人在有权势的时候不利用,他们不会认为你是个好人,而是会想着置你于死地。”
“我死不要紧,可姐姐你有三个儿子,没有你我的保护,他们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海兰珠听懂了,也听进去了,她派人送妹妹出宫,转头就让东哥去了咸福宫。
苏茉儿正在给大玉儿描述小玉儿有多惨,就见东哥带了一群人闯进屋子,二话没说,就把苏茉儿压跪在地上。
东哥抡圆了胳膊,打了十来个嘴巴才住手。
对着大玉儿行礼道,“宸妃娘娘教育多嘴的宫人,让庄妃娘娘受惊了。”
大玉儿气的不行,她尚在月子里,海兰珠怎么能来打自己的贴身侍女。
东哥也不多说,打完人就走,经过肿成猪头的苏茉儿身边,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物?敢撺掇贝勒爷打福晋,打两位少爷?”
“宸妃娘娘说了,再敢多嘴,下次就让皇上割掉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