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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分身陈遥在昆仑剑宗低调潜伏、埋头苦修不同,姚辰的本体在辞别神殿与姜瑶后,便一路向北,朝着那片被阴霾与神秘笼罩的魔宗国度——夜幽国进发。

越是靠近夜幽国,周遭的环境便愈发显得荒凉、肃杀。天空仿佛常年堆积着铅灰色的阴云,日光难以透入,使得大地也显得黯淡无光。植被逐渐变得稀疏、怪异,多是一些耐阴寒、带刺或是色泽暗沉的种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硫磺与腐朽混合的气息,灵气也变得躁动而稀薄,远不如中原地带那般中正平和。

半月之后,一座巍峨、狰狞的巨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耸如悬崖,通体由一种暗沉如铁的巨岩垒砌而成,墙体上布满了岁月与战斗留下的斑驳痕迹,以及无数狰狞的恶鬼、魔神浮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城门口上方,以某种暗红色颜料书写着两个龙飞凤舞、却透着邪异气息的大字——“幽都”。这里,便是夜幽国的都城,也是魔宗势力盘踞的核心区域之一。

姚辰收敛了周身气息,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灰色长袍,看起来就像是个游历四方的散修。他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走向城门。守城的兵卒个个身材魁梧,披甲持矛,眼神锐利而带着审视,与中原王朝的城防军气质迥异,更多了几分蛮横与煞气。

轮到姚辰时,一名看似头目、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城防大人斜睨着他,粗声粗气地喝道:“站住!从哪里来的?看你细皮嫩肉,气息中正,不像我夜幽子民,倒像是南边那些大周来的酸腐!”

姚辰心知夜幽国与大周及周边正道势力关系紧张,盘查严格实属正常。他不想在此刻引起冲突,更不愿过早暴露真实实力。心念电转间,他并未释放化圣的威压,也未展现那惊世骇俗的金杖,而是心念一动,将一股精纯的星辰灵力模拟成寻常术师的法力波动,同时身侧光芒一闪,一柄看似古朴、闪耀着青铜光泽的神杖虚影浮现而出——正是他将金杖气息完美敛息伪装后的“铜杖”!

“在下星辰,并非来自大周,乃是一介散修术师。”姚辰声音平和,不卑不亢,“受贵国境内一位友人相邀,前来主持一方元气大阵。”

术师,尤其是能够主持元气大阵的术师,无论在哪国哪地,都是备受尊崇的存在。他们能梳理地脉,汇聚灵气,福泽一方,对于任何势力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资源。果然,那原本傲慢的城防大人一见到姚辰身侧的铜杖虚影,脸上的倨傲瞬间冰雪消融,换上了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原……原来是尊贵的术师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海涵!您请,您快请进!”他连忙挥手让兵卒让开道路,态度恭敬无比。

姚辰微微颔首,收起铜杖虚影,从容步入幽都城内。

城内景象与外界传闻的阴森恐怖颇有不同。街道宽阔,两旁建筑虽风格粗犷,多以巨石和深色木材建造,但也井然有序。商铺林立,售卖着各种妖兽材料、矿石、草药以及一些充满异域风情的物品。行人往来,大多气血旺盛,带着彪悍之气,修炼魔功、妖法者不在少数,气息驳杂而强横。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躁动而充满活力的氛围中,与中原城市的雍容华贵、仙家福地的清灵飘逸截然不同。

他刚进城不久,正准备寻一处落脚之地,再慢慢打探魔宗消息,怀中的铜杖却似乎与城中某种无形的脉络产生了微弱的共鸣。紧接着,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三四波人几乎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围了上来,将他堵在了街口。

这些人衣着各异,但都能看出是夜幽国本土部落的服饰,个个眼神热切,气息都不弱,为首者更是有着化尊初期左右的修为。

“这位术师大人!可是初来幽都?我黑山部诚挚邀请大人前往部落做客,我部愿奉上厚礼,请大人主持部落元气!”一个脸上带着刺青的壮汉率先开口,声如洪钟。

“哼!黑山部那点贫瘠之地,也配请动术师?大人,我赤水部愿以三成部落产出相赠,只求大人布阵一年!”另一名身着红衣,身形妖娆的女子娇声说道,眼神勾魂摄魄。

“我玄蛇部……”

“我烈风部愿以部落圣女侍奉大人!”

三四波人争相开口,开出各种诱人条件,言辞激烈,互不相让,甚至隐隐有灵力碰撞的火花闪现,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却无人敢靠近。显然,一位能够主持元气大阵的术师,在这些部落眼中是无价的瑰宝,足以让他们打破头来争抢。

姚辰本意是潜入魔宗调查父母失踪之谜,但见此情形,心中一动。直接前往魔宗核心区域确实风险太大,容易暴露。若能先在这些边缘部落落脚,一方面可以借助他们了解夜幽国乃至魔宗的真实情况,另一方面,部落位置通常靠近山川地脉,或许也能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

他的目光扫过争抢的几拨人,最终落在了最后开口的那一拨人身上。这拨人人数较少,只有四五人,衣着相对朴素,为首的一名老者修为也只是化灵初期,在几波人中显得势单力薄,开出的条件也远不如其他部落有吸引力,此刻正眼巴巴地看着姚辰,眼神中带着渴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

“我随你们去。”姚辰指向那老者一行人,平静地说道。

此言一出,其他几波人顿时哗然,脸上露出错愕与不甘,显然没想到这位术师会选择一个看起来最弱的部落。那黑山部的壮汉更是急道:“大人!苍灵部地处偏僻,资源匮乏,您去了那是明珠暗投啊!”

然而姚辰主意已定,不再理会他人的劝说。那苍灵部的老者则是又惊又喜,激动得老脸通红,连忙躬身行礼:“多……多谢术师大人垂青!我苍灵部上下,必扫榻相迎!”他身后的几名族人也个个喜形于色,挺直了腰杆,得意地看了其他部落的人一眼,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在其余部落羡慕、嫉妒乃至不解的目光中,姚辰随着苍灵部的人离开了幽都城,朝着北方一片连绵的山峦行去。

约莫飞行了半日,前方出现一个位于山谷中的部落。部落规模不大,以巨石和兽皮搭建的屋舍为主,中央有一片开阔的广场,竖立着一些图腾柱。远远地,便看到有数百人聚集在部落入口处,翘首以盼。

当姚辰在老者引领下落在地面时,一位身材高大、披着熊皮大氅、气息达到化尊初期的中年汉子快步上前,正是苍灵部首领苍鲁。他身后跟着部落的长老和重要成员,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无比热情甚至有些惶恐的笑容。

“苍灵部首领苍鲁,携全族老幼,恭迎星辰术师大人驾临!”苍鲁声音洪亮,带着发自内心的激动,深深一躬。他身后的数百族人,无论老少,也齐齐躬身行礼,呼喊声震天动地。

这阵仗,让习惯了独来独往、低调行事的姚辰都感到有些不太适应。他微微抬手:“苍鲁首领不必多礼,诸位请起。”

苍鲁这才直起身,亲自引着姚辰走向部落中最大、最整洁的一座石屋,路上不断说着感激和欢迎的话。进入宽敞的帐中,早已备好了丰盛的酒宴,虽多是兽肉、烈酒,不如中原精致,却也别有一番粗犷风味。

席间,苍鲁及几位长老频频敬酒,态度恭敬至极。姚辰也借机观察,发现这苍灵部民风虽然彪悍,但并非传闻中那般凶残毒辣,更没有什么吃人之类的骇人行径。看来外界对夜幽国和魔宗的传闻,确实多有夸大和妖魔化之处。

酒过三巡,苍鲁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星辰术师大人,我苍灵部地处偏僻,地脉灵气日渐稀薄,族中儿郎修炼艰难。恳请大人慈悲,为我部主持一次元气大阵,梳理地脉,汇聚灵气!我部愿倾尽所有,报答大人恩情!”

姚辰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他答应前来的目的之一:“可以。不过,我需先勘察一番部落周围的地势灵脉。”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苍鲁大喜过望。

姚辰沉吟片刻,看似随意地问道:“苍鲁首领,久闻夜幽国魔宗势力庞大,手段通天。不知……贵国魔宗,是否曾有抓捕身具某些特殊古老血脉之人的传统?”

他问得隐晦,试图旁敲侧击父母失踪的线索。

苍鲁闻言,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抓捕古老血脉?这个……在下从未听说过。魔宗大人们行事高深莫测,或许有其深意,但我等小部落,实在接触不到那等层次的消息。只知魔宗选拔弟子,首重资质与心性,倒未闻特意针对某种血脉。”

姚辰心中微沉,但面上不动声色。看来父母之事,比想象的更为隐秘,绝非这些小部落能够知晓。

宴席散去,苍鲁亲自将姚辰送到为他准备的最好的客房,宽敞干净,铺设着厚厚的柔软兽皮。

就在姚辰准备休息,继续以打坐代替睡眠时,帐帘被轻轻掀开。一名少女低着头,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她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年纪,穿着部落风格的衣裙,露出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和纤细的腰肢,容貌带着异域风情的清秀,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般惴惴不安。

“术师大人,”少女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抖,“我……我叫琳娜,是首领的女儿。父亲命我……今晚由我为您侍寝。”

姚辰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在许多部落乃至一些修炼势力中,是一种表示最高敬意和拉拢关系的方式。

“不必了。”姚辰心中暗想:这相貌也太普通了,于是坚决拒绝“我习惯独自静修,你回去吧。”

琳娜闻言,娇小的身躯猛地一颤,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带着哀求和恐惧:“不……术师大人,求求您,不要赶我走!如果……如果我就这样回去,父亲会认为我侍奉不周,会重重处罚我的!能被您这样尊贵的客人宠幸,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们部落的风俗……求您了!”她说着,竟要跪下来。

姚辰眉头微蹙,一道柔和的灵力托住了她,没让她跪下。看着少女那副泫然欲泣、惊恐无助的模样,他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并非虚言,若真让她这样回去,恐怕确实要受责难。

“罢了,”姚辰语气缓和下来,“侍寝就不必了。你也不必回去,就在这外间歇息吧,我要打坐修炼,无需人伺候。”

琳娜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姚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怯怯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走到外间的兽皮毯上坐下,抱着膝盖,偷偷打量着盘膝坐在里间,已然闭上双目,周身泛起淡淡灵光的姚辰。

这一夜,便在姚辰的静修与琳娜的不安中悄然过去。

翌日清晨,姚辰结束打坐,走出房间。苍鲁早已等候在外,见到姚辰出来,脸上堆满笑容,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跟在姚辰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琳娜。苍鲁身为化尊修士,自有粗浅的望气之术,一眼便看出女儿元阴未失,并非真正侍寝。

他脸上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恶狠狠地瞪向琳娜,显然认为女儿未能好好“服侍”贵客。

“苍鲁首领。”姚辰适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打断了苍鲁即将发作的怒火,假正经的说道:“不必责怪琳娜。是我让她在外间休息的。我等求道之人,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还望首领理解。”

苍鲁愣了一下,脸上的怒色迅速转化为惊讶,随即又堆起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真正的诧异与敬佩:“原来如此!术师大人果然与其他的术师大人不一样!是苍鲁唐突了,还请大人勿怪。”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感慨道,“不瞒大人,有些途经我部的术师,恨不得一晚上找好几个女子相陪,侍妾都有数十人者亦不罕见。像大人这般高洁的,着实少见,令人佩服!”

姚辰心中暗笑:你找个好看点的也许我就收了,我也是正常男人。面上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对夜幽国术师圈子的风气有了更直观的了解。他转移话题道:“首领,带我去看看部落周边的地势吧,以便着手布置元气大阵。”

“好!好!大人请随我来!”苍鲁连忙收起杂念,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姚辰跟在后面,目光扫过这片苍茫的山谷。而那个名为琳娜的少女,看向他背影的眼神中,除了敬畏,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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