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宇离开,杨婉清去了自己和凌肃的房间。不管怎么样,她是凌肃正妻,每日还得去亲自去给凌肃擦洗。
可怜她一个黄花闺女,却在为一个名为自己夫君,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的男人擦洗身体。
第一次的时候,杨婉清是闭着眼解开凌肃衣衫的。在手指触到凌肃皮肤的一刹那,她丢盔弃甲,夺门而逃。
或许因为凌肃睡得太久,慢慢的,杨婉清便把他当成了一个玩偶,再触碰到他的身体也不会再感觉到害怕。有一次,她还好奇的在灯光下,仔细的观察过凌肃的身体。
教她的嬷嬷是太后从扬州花楼里专门请来的。也是那以后杨婉清才知道,姑母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亲人。她在姑母眼里,只是养在宫里的扬州瘦马。
可让杨婉清没想到的是,凌肃这样一个病人,在被她触碰到时,也会有不一样的反应。
今日看到萧天宇看着凌云的眼神,杨婉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这里。她不希望凌云嫁给萧天宇,那样的话,凌云就会……
杨婉清猛一摇头,拍了拍胸口道:“你可是女子,怎么可以想这些污秽不堪的事儿!”帕子被扔进水盆,她用湿手捂住自己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的脸。
十七岁的少女心情是矛盾的,她仍是处子之身,却对男女之事了如指掌。
她虽对房中术熟记于心,甚至在太后的授意下,嬷嬷曾带她到某一处,隔着纱帘看过几次女子承欢。对杨婉清来说,这个事情,仍然既让她恐惧又让她好奇。
杨婉清指尖微颤,红着脸替凌肃擦净身子,掖好被角。她耳尖发红,全身滚烫,脑海里都是嬷嬷教过的那些画面
——若有人敢对凌云做那样的事……
杨婉心口一紧,像被细线勒得发疼。
忽的门外传来女人小心翼翼地声音,“在我房间不行吗?非要跑这边来,大夫人每晚都会过来的。”
慌乱间,帕子落进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裙角,却没打断不该有的念头。
“放心,我的人盯着呢,杨婉清这会儿还没出宫。”
这声音如此熟悉。自她嫁进来,柳氏明里暗里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她的声音杨婉清怎么会听不出来。
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她一听更是吓了狠狠一跳。
——堂兄!?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神武侯府。而两人的对话内容和语气一听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怎么办?
心一慌,杨婉清干脆放下床帘,一翻身滚进被子里。手,用力摁在一个突起的地方……她个子娇小,紧贴着魁梧的凌肃躺着,从外面几乎看不出还有一个人。
如果杨婉清不是十七岁,她根本不用这么慌张。她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在自己夫君身上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可她才十七岁,刚才脑子里又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杨婉清根本想不到,自己完全可是不用躲起来的。
只要对方一开门,反倒把他们自己放在弱势之地。
可是,她再怎么见多了朝堂阴谋手段,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在紧张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只是躲起来。
不过,也还好杨婉清躲了起来。
杨婉清刚刚钻进被子里,摆了个自以为不会被看出来姿势,门就“吱嘎”一声被推开来、
小七在房顶已经蹲了几日,只是他没想到要等的人没等到,今日却看到大夫人为侯爷擦拭身体。正以为今日又是白等的时候,计划里的人还真的出现了。
待两人进了屋,关了门,一支羽箭便“嗖”的一声破空而去。当然,这样的声音,不习武的人,是听不到的。
只不过,如果小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不会这么快就把这支报信的箭射出去。
凌云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小七已经从屋顶跳进了屋。凌云破门而入的瞬间,杨婉清也从被子钻了出来。
“你,你们!!大小姐,你,怎么?”
柳氏惊得脸色发青,视线不停地在几人身上扫来扫去,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衣衫刚穿好,可脸上脂粉已花,发髻散乱,脖子上的痕迹也没来得及遮挡。
凭谁都能看得她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如何激烈的云雨。
见凌云闯进来,小七脑子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弹到凌云面前,一把搂住凌云,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上,嘴里蹦出一句:“不能看!”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完整地看完这一场活春宫,更没有人知道小七看到这一切时有多么煎熬。如果不是害怕坏了小姐的计划,小七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小小七还没有偃旗息鼓时就跳进屋里。
这会儿小七为了不让凌云看到这不堪的一幕,只顾着去挡着她的眼睛,却忘记了自己的小兽正昂着头。
一瞬间,两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凌云猛一抬头瞪向小七,又迅速看向他的小腹。
小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凌云解释,只是张大嘴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小姐会怎么想?
直到听到那声“不能看”,凌云才反应过来:看了一场活春宫,没点反应才真的奇怪。
凌云刚窜上头顶的火立刻的幸灾乐祸代替,她把头埋在小七胸口,闷着头笑了好一会儿。不过,她颤抖的双肩在小七看来,却是害羞和紧张,让人怜爱。
“小姐,没事。”
小七还没发现自己身体抵着凌云,他哑着声音安慰她道。跟着厉声喝道:“还不赶紧穿好衣服。
一屋子撞破与被撞破的人个个都是大红脸。
柳氏很快整理好自己,脚一软,顺着床栏就滑到了地上。
她的心跳如鼓,她知道自己这次难逃被送官的命,但无论如何,是保住凌弘。大夫人无所出,她的儿子就是凌府长子,习爵是必然的。
当务之急,自己得赶快认下罪,过了今夜,杨弘必定能想到办法救自己。
“红姑,去叫管家报官。”杨婉清颤声喊道。又羞又急又怒,让她的身体也在轻轻发着抖。
“我看谁敢!”杨弘已经穿戴整齐,色厉内荏地吼道。被当场抓到,他也急了,事情闹出去终归是丢人的。
“我!”凌云从小七怀里抬起头,冷声道
小七转头看看他们,确定都穿戴好了,这才放开凌云:“小姐,您先看看侯爷吧。”
刚才柳氏说凌肃流血的话,他没有忘记。
凌云几步走到床前,这才注意到同样一脸绯红的杨婉清,她疑惑问道:“公主小娘,怎么你也……”
“我来给侯爷擦身子,却没想到他们会中途闯进来,我……只能躲到床上。不过还好我躲起来,不然,还真看不到这场大戏。”
杨婉清冷冷看向柳氏,勾起了嘴角。
“将军,刚才柳氏看到侯爷眼角流血了。”杨婉清不再理会柳氏,对凌云说。
凌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杨婉清的脸看了一瞬,“啊”了一声冲到凌肃床前。果然看到凌肃眼角有已干涸的淡红色血泪。
是啊,他不是个死人,他还有呼吸,他的身体还柔软有温度。按后世的话来说,凌肃现在是个植物人。植物人治疗的其中一个方式就是强烈的刺激。
“父亲!”
凌云眼泪盈在眼眶里,她抓起凌肃的手,用力捏着,掐他的指尖。都说十指连心,痛了一定会有反应。
泪水挡住眼睛,凌云却眨一下也不愿意。她紧盯着凌肃的脸,手上一直在用力掐着他的指尖。她想在凌肃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可能的反应。
“将军,你在干什么?侯爷的手出血了。”杨婉清看到凌肃手指在渗血,惊呼出声。
“父亲,父亲,一定能听到我们说话。他只是身体不能动,”凌云转过头,喜极而泣,带着些哽咽说:“快,去找安乐侯,让他带着杜先生来,快。”
凌云的话说完,杨婉清的眼里浮现出一些复杂的神色。
她高兴吗?应该是高兴的,如果凌肃能醒过来,哪怕他永远只能瘫在床上,她也不用去和亲了;
她不高兴吗?说不上来,凌肃真的醒了,也许她这辈子就只能困在这一方小院里,守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夫君,搓磨一生。
“滚开!你这个奴才!”
男人吼声惊得凌云跟杨婉清同时转头,见小七铁塔一般横在门口,挡住了正往外走的杨弘。他想趁着凌云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溜走。
“小七,这位是……”
凌云没见过杨弘,并不知道他是谁。杨婉清尴尬一笑:“将军,这位……”她万般羞愧地瞟了杨弘一眼。
“这位是我堂兄,户部侍郎杨弘。”杨婉清红着脸,头慢慢低下。自己的堂兄跟自己夫君的妾室有染,她这脸,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杨婉清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正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时,杨弘却狠狠瞪她一眼,先她一步开口:“你跟一个小辈说这些干什么!”
他也知道,就算是男人,这种事也是丑事。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事若传出去自己一定得让皇城里谈论很久。
唉,只是自己跟柳氏勾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杨婉清会嫁进凌府来。
凌云缓步上前,杨弘比她略高,她微微抬头,眼神却睥睨着杨弘。
“小七,拿下!”她的声音不大,气息平稳,却在气势上瞬间压倒了杨弘:“若反抗,杀!”
杨弘目光一闪,瞪了杨婉清抬脚便欲跨出门槛。
没料到小七非但一点没让开的意思,反倒是作势上前一步。
小七本就高过许多人,加之这几年在军营里成日训练,站在瘦削的弘面前,就跟个门板似的。
杨弘没想到小七还敢拦他,直接一头撞在小七胸口上,头上的巾帽掉了下来。
才与柳氏经过一番云雨,他帽里的头发并没有束得很整齐。巾帽一掉,头发便披散下来。就在这一瞬间,凌云眼睛忽的瞪大,盯着杨弘的后脑怔住。
散开着头发里,竟然,有一条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