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城深处,一座被遁世仙宫强者和联盟多位阵法大师联手布下无数重隔绝、隐匿、防御大阵的密殿之中。
那半截镇妖塔被悬浮于大殿中央的一个复杂无比的阵图核心之上。虽然依旧残破,但经过南宫问道以秘法初步祭炼后,其表面那些暗金色的古老纹路已然明亮了不少,丝丝缕缕的镇压道韵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让任何靠近的人族修士都感到心神宁静,但若有妖族在此,恐怕早已妖力紊乱,心惊胆战。
南宫问道盘膝坐于阵图之前,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打出无数玄奥的法诀,不断将一道道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符文融入阵图之中,与那镇妖塔的气息相勾连。云清道祖、玄天老祖等人则在一旁护法,同时以自身大道感悟辅助推演。
良久,南宫问道缓缓收功,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带着无比的兴奋与笃定。
“可行!”他开口道,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沙哑,“以此塔为阵心,结合我遁世仙宫传承的‘周天星斗镇魔图’(虽名镇魔,但其理相通,亦可镇妖),可构筑一座前所未有的‘周天镇妖大阵’!”
他指向那缓缓运转、已然初具雏形的庞大阵图虚影:“此阵一旦布成,依托冰魄城地脉乃至整个北境冰原的天地之势,其镇压范围可覆盖方圆千里!阵中妖族,其妖力、气血、神魂皆会受到无差别压制!根据贫道推演,即便此塔残缺,此阵……最低亦可压制妖族整体实力……三成以上!”
“三成?!”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至尊都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之色!
两军对垒,实力本就经过遁世仙宫来援后已相差无几,甚至人族略占优势。若再凭空削弱妖族三成实力,那将是何等概念?那将是彻彻底底的碾压之势!足以将战损降到最低,并极大可能实现全歼妖族主力的战略目标!
“太好了!南宫道友,此事若成,你当居首功!”玄天老祖激动道。
“事不宜迟!请南宫道友立刻主持,我等全力配合,务必在反攻之前,将此阵演练纯熟,并严格保密!”云清道祖果断道。
“善!”众至尊齐齐点头。
一座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绝世大阵,开始在人族最高层的严密守护下,紧锣密鼓地秘密构建、演练起来。这成为了人族反攻计划中最核心、最致命的一环。
……
与此同时,北海深处,妖族圣殿内的气氛却与冰魄城的振奋截然相反,变得愈发凝重和压抑。
遁世仙宫的突然介入,以及其展现出的深厚底蕴和强大战力,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妖族心头。尤其是人族士气因此大振,防线固若金汤,之前布置的“诱饵”战术也因对方突然转为战略收缩而难以奏效。
大殿之中,争论再起。
朱雀妖皇所化的艳丽女子面沉如水,声音尖锐:“诸位还没看清形势吗?人族如今实力已然不逊于我族,甚至顶尖战力还多出一人!那遁世仙宫阵法诡异,长期耗下去,变数太多!依我看,不如再次提出和谈,哪怕暂时让出部分利益,先行蛰伏,再图后计!”
“放屁!”白虎妖皇所化的凶戾男子猛地一拍王座,杀伐之气冲天而起,“和谈?又是和谈?朱雀,你是不是被人族打怕了?我妖族宁可战死,也绝不摇尾乞怜!此时和谈,与投降何异?只会让人族觉得我等软弱可欺,更加得寸进尺!”
金翅大鹏皇把玩着金发,冷笑道:“战?怎么战?冲上去和他们硬碰硬?就算能赢,也是惨胜!我妖族儿郎还要不要繁衍了?”
黑龙妖皇发出低沉的龙吟:“但就此退缩,万载等待,岂不成了笑话?本王不甘心!”
支持速战与支持持久(或和谈)的两派再次激烈争吵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所有妖王都噤若寒蝉,不敢插嘴。
最终,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始终沉默的、端坐于中央的天鹰妖皇。
天鹰妖皇的目光深邃,缓缓扫过争执不休的双方,又仿佛穿透了宫殿,望向了冰魄城的方向,看向了那冥冥中让他都感到一丝隐隐不安的未知变数。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人族有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谈,无异与虎谋皮,纵得一时安宁,终难改其亡我之心。此路,不通。”
朱雀妖皇脸色一白。
天鹰妖皇继续道:“然,白虎,一味死战,亦非上策。遁世仙宫来援,人族士气正盛,锋芒毕露,确需暂避。”
这话又让白虎妖皇皱起眉头。
“那陛下之意是?”九尾狐王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鹰妖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战,必须要战!而且要倾尽全力一战!这是我族重返九州的唯一机会,绝不能因畏惧伤亡而错失!否则,待人族彻底消化了魔窟资源,稳固了后方,我族将永无出头之日!”
“但是,”他话锋一转,“亦需做好最坏的打算。人族狡诈,底牌未尽出,此战……确有败亡之风险。”
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妖族高层,说出了最终的决定:“传本皇命令:一,各族整军备战,召集所有秘境潜修之力量,准备与人族……决一死战!二,即刻启动‘火种计划’,从各族之中,抽选血脉最为纯净、天赋最优异的年轻子弟,由玄龟妖王带领,携部分传承圣物,秘密送往北海最深处,无尽之海中的——归墟秘境!”
“归墟秘境?!”众妖闻言,皆是一惊。那可是连妖王都不敢轻易深入的绝地,传说那里是世界的尽头,时空混乱,但也蕴含着最后的生机。
“唯有那里,或许能避开人族的追杀,为我妖族……保留最后一丝血脉延续的希望!”天鹰妖皇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壮与决然,“此乃两手准备。若胜,我族重返九州,再现上古荣光!若败……那些孩子,便是未来的种子!”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妖族强者都明白了,天鹰妖皇这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同时也为种族留下了最后的退路。
“谨遵陛下法旨!”再无争论,所有妖皇、妖王齐齐躬身领命。
妖族的战争机器再次全力开动,但这一次,带上了一丝悲壮的色彩。一支承载着妖族最后希望的小队,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悄然离开大营,驶向了未知而危险的归墟秘境。
决战的气氛,在北境冰原上空,变得愈发浓烈,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
双方都在为最终之战,押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