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在顾阳汗湿重衣的后背上，激起一阵剧烈的寒颤。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下那段陡峭石阶，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片云雾缭绕的禁地区域，才敢靠着一棵古树，大口大口地喘息。
肺叶火辣辣地疼，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小聪明…”
那三个字像冰锥，还死死钉在他的耳膜上，回荡不休。
她什么都知道了。他那点自以为隐秘的、借助系统和对灵脉的理解钻空子的手段，在她眼中，恐怕拙劣得可笑。
这次是警告。那下一次呢？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四肢百骸。但在这极致的恐惧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荒谬的念头却顽强地冒了出来——她既然看穿，为何不动手？只是驱逐？甚至…那通道崩溃的时机，恰好是在灵蕴净化完成的刹那？
不敢想，不能想！
他用力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妄念死死压下。当务之急，是消化掉这次冒险唯一切实的收获——那缕被玉漱泉灵压冲刷后、残留在感知中的极致纯净的灵气韵律，以及…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和提示。
【本次维护完成。消耗积分：0.00。】
【系统积分：102.6】
【《灵脉微铸术》熟练度+5。】
【当前熟练度：100\/100（已达当前残篇上限）】
【‘初生灵蕴’温养进度：0.5%。纯净度：优。】
消耗为零！熟练度圆满！灵蕴纯净度变为“优”！
102.6积分！终于破百了！
顾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沉入系统商城。权限提升后，商城里的东西多了不少，但价格也令人咋舌。
他的目光飞快掠过那些动辄数百积分的丹药功法，最终锁定在几样他现在可能兑换得起，又能立刻提升实力的物品上。
【《基础阵法图解》（内含三式简易阵法）：120积分】（太贵，过）
【锐金符（一次性）：加持兵刃，微弱提升锋利与坚韧，持续一个时辰。售价：30积分。】
【轻身符（一次性）：身轻如燕，小幅提升移动与闪避速度，持续一个时辰。售价：35积分。】
【回气散（劣）：快速恢复少量灵气。售价：25积分\/份。】
攻击，闪避，续航。
顾阳眼神一凝，迅速做出抉择。积分宝贵，必须用在刀刃上。
“兑换锐金符，轻身符，回气散两份！”
【积分-30-35-50！获得锐金符1，轻身符1，回气散*2！】
【当前积分：-12.4】随着权限的提升，系统居然允许短暂透支小额负数。
积分瞬间见底，甚至还透支了一点。但顾阳手中多了四样闪着微光的事物：一枚触手冰凉、带着金属锐气的符箓；一枚轻盈欲飞、气流环绕的符箓；以及两个粗糙的小纸包，里面是劣质但能救急的药散。
一股微弱的安全感油然而生。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干净，可控。
他将符箓和回气散小心翼翼贴身藏好，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稳下来。
有了这些底牌，再去处理那些危险任务，底气就足了不少。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地盘膝坐下，再次回味引导玉漱泉灵压时的那份感悟。那份至精至纯、磅礴浩大的韵律，如同拓印一般，深深留在了他的感知里。
《冰心凝脉诀》不自觉地随之运转，周身气流变得更加凝练、驯服，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纯净意味。
他睁开眼，看向荒谷的方向，眼神已然不同。
接下来的日子，顾阳彻底放弃了所有“歪门邪道”，心无旁骛地扑在了系统任务上。有了锐金符和轻身符作为底气，他主动去挑战那些奖励更高、也更危险的任务。
【清理被‘蚀灵藤’缠绕的灵脉节点】轻易斩断妖藤根系，积分+18。
【探寻小型地底灵穴】险之又险避开塌陷，积分+25。
【化解‘火煞’残留】强行以《冰心凝脉诀》压制化解，积分+22。
他的积分迅速回升，并不断增长。130… 165… 200…
对气流的掌控，在一次次极限任务和回味玉漱泉韵律中，变得越发精妙深湛。《冰心凝脉诀》稳步提升，《敛息术》也越发纯熟。
期间，他又去了两次玉漱泉进行例行维护。
每一次都风平浪静，月璇尊者甚至不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之前那次的警告从未发生过。维护消耗的积分越来越少，最后一次甚至系统没有任何提示，仿佛他那圆满的《灵脉微铸术》和精进的掌控力，已能完全独立胜任这工作。
这种“正常”，反而让顾阳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将所有赚取的积分，除了兑换必要的回气散保底外，全都攒了下来。目光，瞄准了商城里那本价格高达500积分的——《灵脉蕴养篇（初卷）》。
这像是《灵脉微铸术》的进阶版，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就在他的积分艰难地攒到488点，距离目标只剩一步之遥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宗门任务，打乱了一切。
胖管事拿着令牌，找到正在荒谷里忙活的顾阳，语气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郑重：“顾阳，收拾一下，跟你刘师兄他们跑一趟沉矿坡。”
顾阳一愣。沉矿坡是流云宗一处废弃多年的灵石矿坑，据说矿脉早已枯竭，地势复杂，常有低级妖兽出没，平时根本没人去。
“去那做什么？”
“说是矿坑深处最近有异常震动，怀疑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或是残留的矿髓异变，让你们几个外带杂役去探探路，清理一下外围。”胖管事压低声音，“小心点，听说那地方邪性，上次有弟子在里面失踪了。”
探路？清理外围？让杂役去？
顾阳心头一沉，这分明是拿他们当炮灰！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杂役的身份，就是宗门最底层的消耗品。
他沉默地点点头，收拾好工具，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488的积分，深吸一口气，将锐金符和轻身符捏得更紧了些。
沉矿坡，废弃的矿洞像一张噬人的黑口，阴风从深处呼啸而出，带着矿渣和淡淡的血腥味。
几个被点名的杂役面无人色，在两个神色倨傲的外门弟子催促下，战战兢兢地往矿洞里走。
顾阳跟在最后，《敛息术》悄然运转，感知力提到最高。洞壁漆黑，布满凿痕，空气潮湿污浊，灵气稀薄而混乱。
“快点！磨蹭什么！”前面的外门弟子不耐烦地呵斥。
突然！
嗷呜——！
一声尖锐嘶哑的嚎叫从矿洞深处猛地炸响！腥风扑面！
黑影如同闪电般从侧面的岔道扑出，直冲最前面的一个杂役！
那是一只体型壮如牛犊、皮毛脱落、露出下面漆黑腐肉的妖狼！双眼赤红，口涎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是腐爪妖狼！快退！”外门弟子惊骇大叫，却第一时间向后闪避，根本不管那几个杂役！
“啊——！”最前面的杂役瞬间被扑倒，惨叫一声便没了声息！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剩下的杂役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向后逃窜，乱成一团！
“拦住它！”一个外门弟子一边退一边尖叫着命令顾阳等人，自己却捏紧了手中的剑符，随时准备激发逃命。
另一只妖狼从阴影中扑出，目标直指顾阳！
腥臭之气扑面而来，赤红的兽瞳充满了暴虐与饥饿！
顾阳头皮发麻，生死关头，《冰心凝脉诀》疯狂运转，极致的冷静压下恐惧。
不能退！退就是死！
他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足以开碑裂石的腐臭利爪，同时一直紧握的左手猛地拍出！
轻身符！激活！
身形瞬间变得轻盈无比，速度暴增！脚尖一点，便如同鬼魅般绕到妖狼侧后方！
右手早已扣住的锐金符狠狠拍在手中的精钢疏浚钳上！
嗡！
疏浚钳尖端猛地亮起一抹刺眼的锐金光芒！
“死！”
顾阳眼中狠色爆闪，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闪烁着寒光的疏浚钳，如同长枪般，狠狠刺向妖狼相对脆弱的腰腹！
噗嗤——！
加持了锐金符的疏浚钳，爆发出惊人的穿透力，毫无阻碍地捅了进去！漆黑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
“嗷——！”妖狼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嚎叫，猛地扭身，爪风扫向顾阳！
顾阳借轻身符之力，急速后退，险险避开。
那妖狼受伤之下更加疯狂，不顾伤势再次扑来！
顾阳眼神冰冷，毫不畏惧地迎上！轻身符让他身形飘忽，锐金符赋予破甲锋芒！他竟与这头凶悍妖狼缠斗起来，虽然险象环生，却一时不落下风！
另外两个外门弟子都看呆了，他们没想到一个杂役竟有符箓，还如此悍勇！
就在这时！
矿洞深处，那异常震动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猛烈！整个矿洞都在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一股更加阴冷、狂暴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深处汹涌而出！
“不对！不止妖狼！还有别的鬼东西！快走！”一个外门弟子吓得面无人色，再也顾不得其他，激发剑符，一道剑光劈开扑向他的妖狼，头也不回地向外逃去！
另一个弟子有样学样，紧随其后！
“师兄！救救我们！”剩下的杂役绝望哭喊。
但那两个外门弟子早已逃得没了踪影。
受伤的妖狼和另一只妖狼被矿洞深处的异变惊动，变得更加焦躁狂暴，赤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还在矿洞内的几个杂役！
顾阳脸色彻底变了！
他被卖了！被彻底当成了弃子！
前有妖狼，后有未知恐怖！绝境！
【紧急任务：生存！逃离沉矿坡！奖励：积分+300！权限经验大幅提升！】
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300积分！
顾阳眼睛瞬间红了！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