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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盲妪敲击木鱼的声音,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土屋内的压抑寂静与屋外潜在的腥风血雨暂时隔开。冷焰蜷缩在墙角的干草堆上,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土墙,右手指尖死死捏着那片染血的瓷片,仿佛它是这无尽黑暗中唯一的依凭。

左臂的伤口在敷上老妪给的药粉后,那股清凉之意持续蔓延,火辣辣的剧痛确实减轻了不少,鲜血也已止住。这药效之强,远超寻常金疮药,再次印证了这盲眼老妪绝非等闲之辈。

她不敢真正入睡,尽管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如同潮水,一阵阵冲击着她的意识。但她必须保持清醒,至少是表面上的假寐。在这个陌生、诡异、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里,松懈就意味着死亡。

她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借着小桌上那盏豆大油灯摇曳昏黄的光,死死盯住那个坐在蒲团上、佝偻着背影的盲妪。

老妪敲木鱼的动作机械而平稳,节奏没有丝毫紊乱,枯瘦的手指握着那小小的木槌,起落之间,带着一种近乎禅定的专注。她那布满深深皱纹的侧脸,在跳跃的光影下,显得格外阴森莫测。

「宫里的故人……」冷焰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谁会是她口中的故人?惠妃?还是其他冤死在宫闱倾轧中的女子?这老妪当年在宫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会瞎了眼睛,流落到这堪比淤泥的「老鼠巷」?她出手相助,真的仅仅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相似」吗?

无数的疑问像是藤蔓,缠绕着冷焰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在这步步杀机的胤都城。这老妪的出现,太过蹊跷,她的能力,也太过惊人。

时间在单调的木鱼声中缓慢流淌。夜渐深,连门外贫民窟那惯有的零星哭闹和醉汉呓语都渐渐沉寂下去,只剩下风声偶尔穿过破败的窗棂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冷焰的体力在一点点消耗,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和腥甜的血味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不能睡!她告诉自己,至少,在摸清这老妪底细之前,绝对不能!

就在这时,那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木鱼声,戛然而止。

土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冷焰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眯缝的眼眸瞬间锐利起来。她看到,那盲妪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和小槌,然后,极其缓慢地、动作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僵滞,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她想去做什么?

冷焰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老妪并没有转向冷焰,而是佝偻着背,像一抹游魂般,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走向屋内那个唯一的破旧木柜。

她的脚步很轻,落在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仿佛她整个人都没有重量。但冷焰凭借过人的耳力,还是捕捉到了那微乎其微的、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老妪走到木柜前,停下。她伸出那双枯瘦如鸡爪的手,摸索着柜门。她的动作看起来很自然,就像一个真正的盲人在熟悉的环境里取东西。

但冷焰注意到,她摸索的位置,并非之前给冷焰取金疮药和细布的柜子底层,而是……柜子侧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与柜体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木质疙瘩。

那不是装饰!冷焰瞳孔微缩。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机括!

只见老妪的手指在那木质疙瘩上,以一种独特的节奏,或轻或重地按压了几下。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机簧弹动声响起。

紧接着,令冷焰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看似与墙壁浑然一体的木柜后方,靠近墙角的地面,竟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洞口!

一股带着土腥味和陈腐气息的冷风,从洞口中幽幽吹出,拂动了老妪花白的发丝,也让远处的冷焰感到一阵寒意。

密道!

这破败不堪的土屋之下,竟然藏着一条密道!

冷焰的心脏狂跳起来。这老妪,果然藏着天大的秘密!她是什么人?这条密道通向哪里?是用于自保,还是另有图谋?

老妪似乎对那吹出的冷风毫无所觉,她侧耳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尤其是冷焰的方向。冷焰立刻放松身体,控制呼吸,做出陷入沉睡的均匀吐纳状。

过了片刻,老妪像是确认了安全,她弯下腰,动作竟出乎意料地不再显得那么老迈迟缓,异常敏捷地,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那个地洞之中。

在她身影没入黑暗的刹那,那块地面又无声无息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土屋内,只剩下冷焰一个人,以及那盏依旧在摇曳的油灯。

冷焰猛地睁开了眼睛,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她盯着那恢复原状的地面,脑海中念头飞转。跟下去?风险太大,密道内情况不明,这老妪深浅不知,贸然跟进,很可能遭遇不测。不跟?这或许是揭开老妪真实面目的唯一机会,也可能与太后、慈云庵的阴谋有关!

机遇与危险并存。

冷焰只犹豫了不到三息时间,便做出了决定。她必须冒险一探!这老妪是她目前唯一的线索,也是最大的变数,不弄清楚其底细,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左臂伤口因动作而传来的刺痛,悄无声息地从干草堆上爬起来。她踮着脚尖,如同灵猫,迅速挪到木柜旁,回忆着老妪方才的动作,手指摸向那个不起眼的木质疙瘩。

触手冰凉,木质粗糙。

她学着老妪的样子,尝试着用不同的力道和节奏按压。

一次,两次……不对,没有反应。

冷焰蹙眉,难道这机括还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她凝神细思,回想老妪手指的动作细节……似乎是三轻两重,再一旋?

她再次尝试,指尖灌注巧劲,依照心中推测的顺序操作。

「咔哒。」

那声轻微的机簧声再次响起!地面那块石板应声滑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阴冷的风扑面而来。

成功了!

冷焰不敢耽搁,她侧身聆听,密道下方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老妪似乎已经走远。她不再犹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也钻入了地洞之中。

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冷焰下去后,发现脚下是粗糙凿刻的石阶,向下延伸,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她反手轻轻将那石板推回原位,头顶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周围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极致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霉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中药铺的味道。

冷焰稳住心神,她没有火折子,只能依靠其他感官。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摸索着湿冷粗糙的墙壁,脚尖试探着,一级一级,极其缓慢而安静地向下走去。

石阶不长,大约十几级后便到了底。脚下变成了平坦的泥土地面。

这里似乎是一个狭窄的地下行道,高度仅容她微微低头站立,宽度也只比肩膀略宽。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口。

冷焰凝神静气,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土壁上,仔细倾听。前方极远处,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像是……滴水的声音?

她不敢点燃任何光源,只能在这绝对的黑暗里,凭借着过人的方向感和听力,以及指尖触摸墙壁的触感,一步步向前摸索。

地道并非笔直,时有弯曲,岔路却不多。冷焰凭借着对那微弱脚步声和滴水声方向的判断,谨慎地选择着路径。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落得轻盈,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前方可能存在的盲妪。

越往前走,那股中药铺的味道似乎越发明显了一些。而且,空气中开始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冷焰的心提了起来。这地下,到底藏着什么?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凭借心跳估算),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光!非常微弱,昏黄如萤火,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却显得格外醒目。

同时,那滴水声和脚步声也清晰了不少。滴水声规律而清脆,脚步声则很轻微,正是那盲妪特有的、几乎无声的步子。

冷焰更加小心,她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凉潮湿的土壁上,如同壁虎般,向着那点微光缓缓挪动。

微光来自前方一个拐角之后。冷焰悄悄探出半只眼睛,向拐角另一侧望去。

眼前的情景,让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拐角之后,是一个稍微开阔些的地下洞穴,大约有土屋一半大小。洞穴中央,点着一盏与土屋内相似的、燃着劣质灯油的陶碟灯,光线昏黄,勉强照亮四周。

而洞穴内的景象,却与土屋的破败贫瘠截然不同,堪称……骇人听闻!

靠近冷焰这边的洞壁上,钉着简陋的木架,但木架上摆放的,并非寻常物件,而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陶罐、瓦瓮,还有一些蒙着布的笼子,里面似乎有活物在轻微蠕动。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草药味和那股淡淡的血腥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洞穴的另一侧,则摆放着一张粗糙的石台,石台上赫然摆放着一些……刀具、镊子、小杵臼等器物!虽然简陋,但那形态,分明是处理药材,甚至……进行某些简单「手术」的器具!

石台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瓮,里面盛着浑浊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而最让冷焰感到头皮发麻的,是洞穴最里面的角落。

那里,竟然蜷缩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看不清面容的人,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手脚似乎被绳索捆绑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个盲眼老妪,此刻就站在那个人旁边!

她背对着冷焰的方向,佝偻着身子,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对着地上那人比划着。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扭曲、放大,宛如择人而噬的老妖婆。

她在做什么?!

冷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瞎眼婆子?这分明是一个藏身于地底、行为诡秘莫测的妖婆!这地穴,这器具,这被捆绑的人……她是在试药?还是在用活人进行什么邪恶的勾当?

难道她给自己的金疮药,也是用某种诡异方法制成的?

想到自己臂膀上还敷着那来历不明的药粉,冷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就在这时,那盲妪似乎完成了手中的动作,她直起身,将手中的东西(像是一根细长的骨针)随手放在旁边的石台上。然后,她转过身,那双空洞的白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死鱼肚般的光泽,竟直直地「望」向了冷焰藏身的拐角方向!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老妪干涩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穴中响起,不带丝毫情绪,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让人毛骨悚然。

冷焰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被发现了吗?怎么可能?!她自认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老妪……她真的是靠耳朵和鼻子发现的?还是……她根本就不是瞎子?!

一瞬间,无数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但事已至此,退缩已无可能。冷焰握紧了袖中的瓷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从拐角处缓缓走了出来,站到了昏黄的灯光下。

「婆婆好敏锐的耳力。」冷焰的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地上的那个人影,又落回到老妪脸上。

地上那人依旧一动不动,胸口似乎连微弱的起伏都没有。

老妪那双白眸「凝视」着冷焰,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好奇心太重,会害死猫。」老妪慢吞吞地说道,她挪动脚步,走向那张石台,枯瘦的手指拂过那些冰冷的器具,「也容易……害死人。」

「婆婆在这里,做什么?」冷焰不接她的话,直接问道,同时全身戒备,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救人。」老妪的回答言简意赅,却让冷焰一愣。

「救人?」冷焰看向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人,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和讥讽,「这样救人?」

「他中了毒。」老妪走到那个大水瓮旁,舀起一瓢浑浊的液体,又走回地上那人身边,蹲下身,动作竟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练?「一种很罕见的蛇毒,来自南疆。官家的太医署,也未必有解药。」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捏开地上那人的嘴巴,将那瓢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缓缓灌了进去。那人的喉结似乎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冷焰这才注意到,地上那人的衣衫虽然破烂,但材质似乎并非普通贫民所有,更像是……某种质料尚可的短打,像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或者低阶军士的装扮。

「他是谁?」冷焰追问。

「一个不该死的人。」老妪灌完药,站起身,将瓢扔回水瓮,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昨天夜里,被人在巷子口发现的,像条死狗一样扔在那里。若不是俺把他拖下来,这会儿,尸体都该硬了。」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婆婆为何要救他?」冷焰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大。一个隐居在贫民窟地下的神秘老妪,冒着风险救治一个中了南疆奇毒的陌生人?这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

「俺说了,」老妪转向冷焰,那双白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俺的眼睛瞎了,但鼻子和耳朵还好使。俺闻得出,他身上的毒,和很多年前,宫里一位贵人中的毒……很像。」

又是宫里!

冷焰的心猛地一沉。这老妪似乎总能把事情牵扯到宫闱秘闻之上。

「哪位贵人?」

「一位……不得宠的嫔妃。」老妪的声音似乎飘忽了一些,「死得无声无息,对外只说是急病。但俺伺候她沐浴时,闻到了那股味道……和这个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种蛇,叫‘黑线环’,只生长在南疆瘴疠之地,它的毒,无色无味,中毒者初时如同风寒,继而高热昏迷,三日之内,五脏溃烂而死。极难察觉,也极难救治。」

冷焰看着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心中凛然。南疆奇毒,出现在胤都,还用在了一个看似普通的人身上?这背后,又牵扯到怎样的阴谋?

「婆婆能解此毒?」冷焰看着石台上那些简陋的器具和周围那些瓶瓶罐罐,实在难以相信。

「试试看。」老妪走到木架旁,从一个陶罐里抓出一把干枯的、形似蜈蚣的草药,放在鼻尖嗅了嗅,「俺这些年,躲在这地底下,总得找点事情做。搜集些偏方,辨认些草药,打发时间罢了。碰巧……知道几种克制蛇毒的法子。」

她将草药放入杵臼,慢慢捣碎。

「宫里的那位贵人,没救过来。」老妪一边捣药,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冷焰听,「那时候,俺人微言轻,知道了也不敢说。现在……俺一个瞎眼老婆子,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麻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冷焰沉默地看着她忙碌。老妪的动作很稳,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对那些草药的位置、器具的摆放,似乎了如指掌。她捣药、取水、调和……每一步都井井有条。

难道,她真的只是一个精通医术、因为某些宫闱旧事而心灰意冷、隐居于此的奇人?救治自己,救治这个中毒之人,都只是出于医者的本能,或者……是对过去无能为力的一种补偿?

冷焰心中的杀意和警惕,稍稍减退了一丝,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这地穴,这氛围,以及老妪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诡异感,都让她无法完全相信。

「婆婆的医术,师承何人?」冷焰换了个问题。

「宫里待得久了,看也看会了些。」老妪含糊地答道,她将捣好的药泥敷在那中毒者手腕的伤口处(那里有两个细小的、已经发黑的齿痕),「太医院那帮老头子,有时候还没俺们这些老宫人懂得多。有些阴私手段,他们不敢用,俺们却见得多了。」

她的话,再次指向了宫廷的黑暗。

敷好药,老妪用一块干净的布将那人的手腕包扎起来。做完这一切,她似乎有些疲惫,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转向冷焰。

「姑娘,」她的「目光」落在冷焰左臂包扎的位置,「你的伤,还疼吗?」

「好多了,多谢婆婆的药。」冷焰不动声色地回答。

「那药,是俺用几种止血生肌的草药,加了点……别的料,配的。」老妪慢悠悠地说,「效果比寻常金疮药好些,但药性也烈点。若觉得伤口发痒,是好事,在长新肉。若觉得麻,或者看见伤口周围发黑……就得立刻来找俺。」

她的话,让冷焰的心又是一紧。加了「别的料」?是什么?

「婆婆加了什么?」冷焰直接问道。

「一点……能激发药性,也能要人命的东西。」老妪的嘴角,似乎极其诡异地往上牵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就看用的人,怎么用了。」

这话语中的暗示,让冷焰遍体生寒。这老妪是在警告她?还是在提醒她?

「婆婆的话,深奥得很。」冷焰冷声道。

「深奥不深奥,不重要。」老妪转过身,开始收拾石台上的器具,逐一把它们放回原位,动作缓慢而精确,「重要的是,姑娘你明天,还要去慈云庵。拖着一条废胳膊,可办不成事。」

她再次提到了慈云庵。

「婆婆似乎,很关心慈云庵的事?」冷焰试探道。

「不是关心慈云庵,」老妪背对着她,声音透过昏暗传来,「是关心……你要找的那样‘东西’。」

东西?

冷焰心中剧震!她去慈云庵,表面上是去找静缘师太打听消息,更深层的目的,是确认太后的阴谋,并看看能否找到反击的契机。但这「东西」……从何说起?这老妪怎么会知道她要找「东西」?她以为自己去找什么?

「婆婆怎知我要找东西?」冷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双眼白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眼睛,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去慈云庵,不是为了找静缘,也不是为了找那个云娘。」老妪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你是为了……找那张纸条。齐嬷嬷留给静缘的那张纸条。」

冷焰的呼吸骤然停止!这老妪,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她仿佛能洞察人心!

「你……你怎么……」冷焰几乎失语。

「因为那张纸条上写的东西,关系到一件……旧物。」老妪向冷焰走近了一步,那股混合着草药和衰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件,本该藏在宫里,却很可能流落到了慈云庵的旧物。一件……很多人都在找的旧物。」

「什么旧物?」冷焰追问道,她感觉自已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秘密的边缘。

老妪却摇了摇头,那双白眸在阴影中闪烁着。

「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她说道,「等你拿到那张纸条,自然就明白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意味深长:

「或许,那件旧物,本就该属于你。」

属于我?冷焰彻底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老妪不再给她提问的机会,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回去吧。记住俺的话,明天施粥的时候再去。混在流民里,低着头,别让人看见你的眼睛。」

她转过身,不再理会冷焰,走到那个中毒者身边,蹲下身,继续观察他的情况,仿佛冷焰已经不存在。

冷焰站在原地,看着老妪佝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个生死未卜的中毒者,以及这间充满了草药味和诡异气息的地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迷雾将自己紧紧包裹。

这老妪,慈云庵,太后,纸条,神秘的旧物……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她握紧了袖中的瓷片,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

无论如何,慈云庵,她必须去。那张纸条,她必须拿到手。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妪的背影,然后,不再犹豫,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地穴,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土屋。

当她从地洞钻出,将石板恢复原状时,土屋内,那盏油灯依旧在摇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冷焰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她回到干草堆上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再无一丝睡意。

盲妪,地穴,中毒者,南疆奇毒,宫廷秘闻,神秘旧物……这些线索在她脑中疯狂盘旋。

「笃……笃……笃……」

不知过了多久,那单调的木鱼声,再次从地底隐隐约约地传了上来,穿透了土层,回荡在寂静的土屋里。

一声声,敲击在冷焰的心上。

夜色,愈发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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