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并非来自深夜的冷风,而是自心底最深处炸开,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冷焰的呼吸在面巾下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就在刚才撞开土墙、冲入更黑暗巷道的刹那,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辆玄黑底色、描暗金蟠龙纹、由四匹神骏黑龙驹牵引的奢华马车,正无声地停在主街的拐角。
那是摄政王萧绝的王驾。
他竟亲自来了!
是因为「影煞」汇报了陷阱成功的消息?还是这贫民区震天的喊杀声和火光,终于惊动了这尊杀神,让他忍不住要亲临现场,欣赏她这只困兽最后的挣扎?
无论是哪种原因,他的出现,都意味着最大的危险和最不可预测的变数。
冷焰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再多看那马车一眼,抱着福忠已然冰冷的身体,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鬼魅般向着贫民区更深处、更错综复杂的迷宫巷道扎去。
她的心跳在最初的惊悸后,迅速恢复了冰冷的平稳。
来了也好。
正好让他亲眼看看,他的「烛龙」,他是如何被一点点斩断爪牙!让他亲耳听听,他统治的基石,是如何在恐惧和怨恨中发出碎裂的呻吟!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即将彻底没入黑暗的前一瞬——
夜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了一下。
那辆沉寂如凶兽蛰伏的马车,一侧厚重的织金帘幔,被风掀起了一角。
仅仅是一角。
帘幔之后,是一双眼睛。
一双深不见底、淬满了暴戾、焦灼、疯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最信任之物背叛后的猩红血丝的眼睛。
萧绝!
他竟真的在车里!他透过那掀起的帘角,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猛地扫过混乱的街道,然后——精准无比地、毫无征兆地——撞上了冷焰在黑暗中回望的、同样冰冷如星的眼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喧嚣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受伤者的哀嚎、远处传来的救火锣声……世间所有的声音骤然褪去,变得模糊而遥远。
只剩下这两道目光,在火光摇曳、明暗不定的贫民区边缘,隔着混乱的人群、弥漫的尘土、生与死的距离,骤然相撞!
冰冷对暴戾。
沉静对疯狂。
算计对毁灭。
如同宿命最终交汇的那一个点,所有的前尘恩怨、爱恨纠葛、算计谋划,在这一眼里,凝聚成最纯粹、最直接的杀意与对峙。
冷焰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萧绝那双总是盛满阴鸷与掌控欲的瞳孔,在捕捉到她身影的瞬间,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那里面翻涌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被挑衅到极致的暴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
他果然没料到,她不仅从那个必死的陷阱里脱身,甚至还敢、甚至还能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四目相对,不过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却漫长得如同跨越了生死轮回。
冷焰的心湖冰封依旧,没有丝毫涟漪。她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在那极短的对视中,将对方眼中那瞬间的震惊与狂怒,清晰地收归心底。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决绝地转回了头,身形没有丝毫迟滞,如同融化的墨滴,彻底消失在了更深、更乱的贫民区巷道阴影之内,快得让人几乎以为那是惊鸿一瞥的错觉。
「呃……」马车内,萧绝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像是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的抽气声。
他整个人如同僵硬的石雕,维持着微微前倾、掀开帘角的姿势,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冷焰身影消失的那片浓重黑暗,瞳孔剧烈地颤抖着,里面翻滚着滔天的巨浪。
是她!
绝对是她!
即使只是一双眼睛,即使隔着这样的距离,即使她全身都包裹在夜行衣中!他也绝不会认错!
那双眼睛!冷静、锐利、冰封之下藏着燎原之火!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魇深处,无数次在他掌控一切时带来细微却执拗的刺痛感!
她竟然没死在那义庄的绝杀局中?!非但没死,还敢如此、如此……近乎嚣张地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王、王爷?」跪坐在一旁的心腹侍卫长惊疑不定地低声呼唤,他被萧绝骤然变化的恐怖气息和那一声抽气吓得心惊胆战。
萧绝猛地回过神!
「嗬……嗬……」他剧烈地喘息了两声,那不是疲惫,而是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狠狠挫败后的癫狂前兆。他一把甩开帘幔,几乎是将半个身子探出了车窗,指向冷焰消失的方向,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挤压而变得嘶哑尖利,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铁:
「擒住她!给本王擒住那个戴帷帽的女人!就在那边!快!所有人!给本王追!格杀勿论!不!要活的!本王要活的!」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咆哮而出,额角青筋暴起,眼底的血色瞬间弥漫开来,狰狞可怖。
侍卫长虽然根本没看清什么「戴帷帽的女人」,但萧绝这从未有过的失态和狂暴让他魂飞魄散,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滚爬下马车,嘶声怒吼:「王爷有令!擒拿前方逃窜的黑衣帷帽女子!格杀勿论!不!生擒!全体都有!追!」
命令被一层层迅速传递下去。
原本肃立护卫王驾的大批精锐亲卫,以及刚刚从义庄方向追出来、正有些失去目标的「影煞」杀手们,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药剂,瞬间找到了方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群,朝着冷焰消失的巷道蜂拥扑去!
马蹄声、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凶狠的呼喝声骤然加剧,打破了短暂的僵持,化作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入了那片本就混乱不堪的贫民区!
萧绝依旧保持着半探出身子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片黑暗,仿佛要用目光将那里烧穿,将那个一次次逃脱他掌控的女人焚烧成灰!
他身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和浓烈的杀意。
「冷、焰!」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恨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扭曲的兴奋。
你终于出现了!
这一次,你插翅难逃!
……
冷焰在巷道中疾驰。
身后的喧嚣和追兵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火把的光芒已经开始映亮她身后的巷道墙壁,脚步声密集得如同暴雨砸地。
她知道,最大的危机已然降临。
萧绝亲自下令,调动了他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量。这片贫民区,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铁桶绝阵。
她一个人,还要带着福忠的遗体,想要硬闯出去,难如登天。
必须尽快摆脱追兵,找到藏身之处。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过滤着周围的一切信息——巷道结构、岔路方向、气味、声音……
贫民区的巷道狭窄、复杂、污秽,到处都是堆积的杂物、破烂的棚屋、以及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沟。这对于追兵的大队人马来说是障碍,但对于她而言,却是最佳的掩护。
她猛地拐进一条更窄的岔路,将福忠的遗体小心地暂时安置在一个堆满破渔网的、相对隐蔽的角落。
「福伯,暂且委屈您片刻。」她低声说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带着遗体,她绝对无法脱身。必须先引开追兵。
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之前从那几个「影煞」杀手身上搜来的几枚小巧的、似乎是用于联络的响箭,看准方向,用不同的力道和角度,向另外几个岔路方向接连掷出!
「咻——嘭!」
「咻——咻——」
响箭带着尖锐的啸音,在不同方向炸开微弱的光芒或发出信号声。
这瞬间吸引了部分追兵的注意,引发了一阵混乱和呼喝。
「那边有动静!」
「分头追!快!」
追兵的洪流被成功分流了一部分。
但主力,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影煞」杀手,依旧如同闻到味儿的猎犬,死死咬着她真正所在的方向。
冷焰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继续奔逃。她利用对地形的敏锐判断,不断改变方向,时而翻越低矮的棚顶,时而钻过狭窄的墙缝,时而故意踢翻杂物制造障碍。
她的动作轻盈、敏捷、高效,将前世训练出的巷战与潜行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好几次,追兵的火把和刀尖几乎已经碰到了她的衣角,却又被她以毫厘之差险险避开,消失在另一个拐角。
「妈的!这女人属泥鳅的吗?!」一个冲在前面的「影煞」小头目气得大骂,他一刀劈空,只砍到了一堆废弃的木桶。
「散开!包抄!她就在这片!挨家挨户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另一个头目厉声下令。
更多的火把被点燃,更多的官兵和杀手涌入这片区域。哭喊声、呵斥声、砸门声、犬吠声……彻底打破了贫民区的夜晚,将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冷焰藏身于一户人家屋后悬挂的、晾晒着的破烂床单之后,屏住呼吸,看着一队士兵骂骂咧咧地从前面跑过。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疲惫,而是精神高度集中下的消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
她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至少能让她喘息片刻,思考下一步计划。
福忠临死前的话在她脑中回响。
「……地……地道……通……通……城外……小心……太……后……」
地道!通往城外!
如果真有这样一条地道,那无疑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但地道在哪里?福忠没能说完。
「小心太后」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条地道与深宫中的太后有关?那位常年礼佛、看似与世无争的太后?
无数的疑问盘旋着。
但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
她必须假设地道就在这贫民区的某处。福忠最后被关押在这里,他留下这个线索,最大的可能就是地道入口就在这附近!
她需要寻找线索。任何不寻常的、可能与「地道」、「城外」相关的线索。
趁着又一队追兵跑过的间隙,冷焰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藏身之处,继续向贫民区的更深处,那些更古老、更破败、甚至近乎废墟的区域摸去。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土地、每一面残垣断壁、每一口可能存在的枯井或地窖入口。
追兵的声音似乎被暂时甩开了一段距离,但这片区域的压抑和死寂,却更加令人不安。
突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小土地庙。庙宇极小,只剩下一间歪歪斜斜的主殿,门板早已腐烂脱落,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埃气。
这本身并不稀奇,贫民区这种废弃的小庙宇不止一处。
但奇异的是,庙宇门口的土地,似乎有被经常踩踏、与周围荒芜环境略显不同的痕迹。虽然很轻微,但逃不过她经过训练的眼睛。
而且,庙门前的石阶一侧,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的、几乎被苔藓完全覆盖的刻痕。
冷焰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暂时没有追兵靠近,这才如同轻烟般飘到庙门前,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个刻痕。
她用手指轻轻拂去表面的湿滑苔藓。
一个极其古拙的、仿佛孩童随手划下的图案显露出来——那像是一条简笔画出的、钻入地下的蛇,或者……蚯蚓?
通道?地下?
冷焰的瞳孔微微收缩。
难道……
她立刻起身,闪身进入了破败的土地庙主殿。
殿内更是破败,神像早已坍塌,只剩一个模糊的基座,到处是蛛网和灰尘。地面铺着的青砖大多碎裂不平。
她的目光快速扫视,最终落在了神像基座后方的一处角落。
那里的地面,似乎有几块青砖的排列方式,与周围略有不同,缝隙似乎也更大一些。而且,仔细看去,砖面上几乎没有积灰,像是经常被移动的样子!
就是这里!
冷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她立刻上前,尝试着用力推动那几块青砖。
纹丝不动。
不是推的?
她改为尝试撬动或者旋转。
当她的手按在其中一块看起来最不起眼的青砖上,尝试着向左旋转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括响动从地下传来!
紧接着,那几块青砖连同下方的一块石板,竟然缓缓地、无声地向侧面滑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土腥气的风,从洞口下方扑面吹来!
地道!果然有地道!
冷焰心中大喜!
但就在这时——
「找到你了!在这里!」
一声尖锐的呼喝声突然从庙门外响起!
紧接着,火把的光芒猛地照了进来,将破庙内部映得一片通明!
一名「影煞」杀手不知何时竟然摸到了这里,正满脸兴奋和狰狞地盯着她,以及她身后那个刚刚开启的地道入口!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意外发现这样一个秘密,但更多的是抓住了目标的狂喜!
「快来人!她在这里!这里有个地……」那名杀手一边大声呼叫同伴,一边毫不犹豫地挥刀向冷焰扑来!试图阻止她进入地道。
冷焰的眼神瞬间冰寒!
绝对不能让他把消息传出去!更不能让他堵住入口!
她的反应快到了极致!
在那名杀手话音未落、刀刚扬起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动了!不是后退,而是向前疾冲!如同扑食的猎豹,险之又险地贴着对方劈来的刀锋切入中门!
同时,她的右手之中,那枚一直紧握的、边缘早已磨得锋锐无比的染血瓷片,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寒光,精准无比地划过了那名杀手的咽喉!
「呃嗬嗬……」
杀手的呼喊声瞬间变成了破风箱般的怪异漏气声,他眼睛猛地凸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手中的刀当啷落地,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如同泉涌般从指缝间喷溅而出!
冷焰一击得手,毫不停留,甚至没有多看对方一眼,身体借着前冲的势头,直接向后一倒,精准地落入了那黑黢黢的地道入口之中!
在她身体完全没入地道的刹那,她的脚踝极其灵活地向上一勾,精准地勾住了那块作为机关触发点的青砖,猛地向反方向一扭!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
那滑开的地道入口石板,立刻开始迅速回位、闭合!
「砰!」
就在石板彻底闭合、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的前一瞬,冷焰听到了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更多纷杂的脚步声和惊呼声正迅速由远及近!
「在这里!」
「刚才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
「快!围住这座破庙!」
「人呢?!」
「血!有血!」
「这里有个死人!是咱们的人!」
「搜!仔细搜!她肯定跑不远!」
喧哗的人声和火把的光影在紧闭的石板上方晃动,但却被彻底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地道入口闭合得严丝合缝,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冷焰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置身于彻底的黑暗和寂静之中,只有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和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她成功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地道,解决了发现的敌人,成功躲了进来。
但危险,并未解除。
追兵就在上面,他们发现了同伴的尸体,一定会对这座小庙进行最彻底的搜查。地道入口虽然隐蔽,但并非万无一失。
她必须尽快离开入口附近,向地道深处转移。
而且,这条地道通向哪里?是否真的安全?福忠那句「小心太后」又意味着什么?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她缓缓吸了一口冰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怀中取出一个贴身收藏的小巧火折子,轻轻晃亮。
微弱的光芒驱散了身边一小片黑暗,映照出脚下粗糙的土石台阶,和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向下方延伸的狭窄地道。
前路,依旧未知而艰险。
但至少,她暂时摆脱了身后那如影随形的死亡追兵,赢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侧耳倾听了片刻上方的动静。
上面的搜索似乎变得越发暴躁和仔细,不断传来翻箱倒柜(虽然庙里也没什么可翻的)、以及用兵器敲击地面和墙壁的声音。
显然,他们在寻找可能存在的暗道。
冷焰不再迟疑,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沿着台阶,向地道深处走去。
她必须尽快远离入口。
台阶并不长,向下走了约摸十几级后,脚下变成了平坦的土路。地道也稍微宽敞了一些,但依旧需要微微低头才能通行。
可以看出,这条地道开凿的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两侧土壁上能看到不少加固的木桩,但很多已经腐朽。空气流通很差,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霉味和土腥气,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完全缺氧的感觉,似乎某处存在着极细微的通风口。
她沿着地道向前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身后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隐约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极其模糊的人语声?
冷焰的心猛地一提!
地道里有人?!
她立刻熄灭了火折子,将身体紧贴在冰凉潮湿的土壁上,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声音似乎是从前方某个岔路口传来的,极其微弱,听不真切,但确实是人声!而且……似乎不止一个人?
难道这条地道并非无人知晓?难道这竟是某些人秘密使用的通道?
福忠的警告再次浮上心头——「小心太后」。
冷焰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警惕。
她如同暗夜中的灵猫,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每一步都落在最不易发出声响的地方。
越靠近那处光亮和声音的来源,通道似乎变得越宽敞了一些。
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主通道继续向前延伸,而另一条稍窄的岔路则通向左侧,那微弱的光亮和人语声,正是从左侧岔路的深处传来。
冷焰犹豫了一下。
主通道大概率是通向城外的生路。
而左侧岔路,则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但强烈的好奇心和那股不弄清真相绝不罢休的执拗,让她最终做出了决定。
她要去看看!看看这条神秘地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看看那需要「小心」的太后,是否真的与此有关!
她收敛起全部的气息,将身体机能调节到最适合潜行的状态,如同真正的影子般,滑入了那条左侧的岔路。
岔路并不长,尽头似乎是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空间,像是一个小小的石室。光亮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人语声也清晰了一些。
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苍老而缓慢,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淡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另一个声音则相对年轻些,语气恭敬中带着急切。
冷焰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贴在拐角处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半点视线,向石室内望去。
石室很小,只摆放着一张简单的石桌和两个石凳。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
桌旁,坐着两个人。
当看清其中一人的侧脸时,冷焰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