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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板子落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和凄厉的哀嚎求饶声,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归于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寒风卷过,似乎还能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小院里,冷焰蜷缩在干草堆中,一动不动,仿佛早已在这种持续的恐怖音响中麻木,或是昏睡过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多么沉稳有力,她的思维又是何等清晰冰冷。

王瑾没有立刻离开。

院门外传来他刻意压低、却依旧难掩惶恐和谄媚的嗓音,是对着新增加的守卫们吩咐:「都给咱家打起精神!眼睛瞪大点!王爷的话都听见了?再出一丁点儿岔子,咱们全都得掉脑袋!听见没有!」

「是!总管!」守卫们的声音带着紧绷的敬畏。

「你,还有你,守在这门口,十二个时辰不准离人!换班的时候也得给我把眼睛焊死了!」

「是!」

沉重的脚步声分布开来,将这小院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王瑾似乎又焦躁地踱了几步,最终,所有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寒风刮过屋檐、吹动枯草的呜咽,以及门外守卫每隔一段时间交换位置时,铠甲摩擦发出的轻微铿锵声。

压抑和监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冷焰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和疯癫,只有深潭般的冷静和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嘲讽。

萧绝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暴怒,清洗,株连,加强看守。

他永远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来应对意外,用绝对的强权和恐惧来碾压一切不安定因素。他从不相信巧合,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力量。

但他越是如此,就越容易陷入盲区。他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清理门户」和「严防死守」上,反而可能会忽略掉某些更深处、更细微的蛛丝马迹。

比如,一个看似被彻底吓疯、毫无威胁的废棋。

比如,一条隐藏在柴房之下、尘封已久的秘密通道。

夜深了。

门外守卫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而规律,夹杂着因寒冷而偶尔发出的轻微跺脚声。呼啸的寒风成了最好的掩护。

冷焰如同蛰伏的猎豹,耐心地等待着。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估算着守卫换防的间隙和注意力最可能松懈的时刻。

子时过半,万籁俱寂,连寒风似乎都暂时停歇了片刻。

就是现在!

她悄无声息地掀开身上那点根本无法御寒的破旧棉被,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滑向了柴房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早已朽烂无用的木柴和杂物,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覆盖其上。但在几天前那个饥寒交迫、寻找任何可能保暖之物的夜晚,她曾意外地触碰到了一块异常松动的砖石。

凭借着她过人的敏锐和耐心,她早已在疯癫表象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清理掉了那块砖石周围松动的灰浆和阻碍。

此刻,她纤细却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扣住砖石边缘,极其缓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将那块砖抽了出来。

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一股陈腐、阴冷、带着浓重潮气和尘土味的空气,从中扑面而来。

冷焰没有丝毫犹豫。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身体如同最柔软的灵蛇,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那个洞口。进入前,她不忘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砖石虚虚地掩回原处,从内部卡住,确保从外面看不出太大异常。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滞重而难闻。

她蹲下身,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那是她之前偷偷藏起的一小截极其珍贵的蜡烛头,以及一个简陋的火折子。这是她用之前偷藏的碎瓷片,从某个粗心小太监身上“蹭”来的,代价是手臂上又多了一道被对方推开时划出的血痕。

「嚓」的一声轻响,火折子冒出微弱的光芒,点燃了那截短小的蜡烛。

昏黄摇曳的烛光,勉强驱散了身前一小片范围的黑暗,却也将更多诡谲扭曲的影子投向四周,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一条狭窄、低矮、似乎向下延伸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墙壁是粗糙的砖石结构,布满厚厚的灰尘和黏腻的蛛网,脚下坑洼不平,积着不知名的污秽。

冷焰握紧蜡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通道并不长,很快便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扇厚重的、腐朽不堪的木门,门上挂着一把早已锈蚀得看不出原貌的铁锁。

冷焰尝试着用手推了推,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纹丝不动。那把锈锁却应声而落,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铁疙瘩。

看来岁月的力量,远胜于任何人为的锁闭。

她再次用力,腐朽的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更浓重的陈腐气息涌出,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于旧纸张、羊皮和某种药草混合的奇特味道。

冷焰侧身挤了进去。

烛光所及之处,让她呼吸微微一滞。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密室,四壁皆是石墙,靠墙立着数个同样腐朽不堪的木架和箱笼。一些架子上散乱地堆放着卷轴和册子,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地上也散落着一些东西,似乎是被老鼠之类的东西拖拽出来的。

这里……像是一间被遗忘的档案室或储藏间?

她心跳微微加速。萧绝王府的密室,绝不会存放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举高蜡烛,仔细打量着最近的一个木架。抽出一卷材质相对较好的卷轴,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灰尘。

卷轴的材质是某种鞣制过的羊皮,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但上面的字迹和图形依然清晰可辨。

当看清那图形时,冷焰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幅极其详尽的军事布防图!描绘的是胤朝北部边境一带的山川地貌、关隘要塞、军营布置、粮草运输路线……甚至标注了各处驻军的兵力配置和轮换规律!

其详尽程度,堪称国之重器!若是落入敌国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萧绝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随意存放在这间看似疏于管理的密室里?是过于自信,还是……另有所图?

冷焰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快速将这幅关系重大的布防图卷好,藏入怀中最贴身的位置。然后继续查看其他卷宗。

「惠妃案卷」、「东宫用度录」、「工部河道疏议」、「暗卫调度纪要(残)」……一个个标题映入眼帘,许多都涉及宫廷秘辛和前朝旧事。

这些卷宗看似杂乱无章,但冷焰敏锐地察觉到,它们似乎都与某些敏感的事件、或是可能威胁到萧绝权力的人物有关。

他是在收集这些东西?用以掌控把柄,铲除异己?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这些可能蕴含着巨大秘密和力量的纸张时——

「呜……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缥缈不定,仿佛女子低泣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密室的更深处,幽幽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极其哀婉凄切,断断续续,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呓语,在这死寂、空旷、黑暗的密室中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冷焰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

她猛地站直身体,吹熄了手中的蜡烛,整个人瞬间融入绝对的黑暗之中,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

哪里来的哭声?!

这密室还有别人?!

还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黑暗中,那低泣声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仿佛就在一墙之隔,又仿佛远在迷宫般的地下深处。

「……惠妃……冤……陛下……好狠的心……」

断断续续的词语,伴随着哭泣声,隐隐约约地飘入耳中。

惠妃?冤?

冷焰的心头猛地一震!

她想起老太监福忠那次在地牢送药时,看着她,喃喃自语的那句:「公主像极了惠妃娘娘……」

她也隐约听说过,先帝后宫曾有一位极受宠爱的惠妃,后来却莫名失宠,据说是郁郁而终,但其真实死因众说纷纭,成了一桩宫闱悬案。

难道……惠妃的死另有隐情?甚至和先帝有关?

而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哭声,是在诉说着当年的冤屈?

这密室,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冷焰凝神静气,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它似乎是从对面墙壁的某个方向传来的,但那里看起来只是一面完整的石墙。

她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向那面墙壁靠近。手指在冰冷粗糙的砖石上细细抚过,感受着上面的每一道缝隙和凹凸。

终于,在靠近墙角的地面附近,她摸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其他砖缝的缝隙。非常隐蔽,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她尝试着用力推了推,那块砖石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

有机关!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查探时——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突然从她来时的方向,那扇腐朽的木门处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铠甲摩擦的声响!以及压低的、粗鲁的呼喝声: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

「好像有动静!在那边!」

「火把!快点上火把!看清楚!」

是上面的守卫?!他们发现她了?!

冷焰的心脏骤然收紧!全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她毫不犹豫,立刻放弃探查那诡异的哭声来源,以最快的速度,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退回木门边。

透过门缝,她看到通道另一端,她下来的那个洞口方向,有晃动的火光和人影!不止一个人!他们似乎是从上面下来的!正在通道里搜索!

必须立刻回去!在他们进入这间密室之前!

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室内,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那扇腐朽的木门,闪身而出,又迅速将其拉回原位。

就在木门合拢的瞬间,通道那头的火把光芒已经逼近,脚步声近在咫尺!

「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门响!」

「搜!仔细搜!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冷焰吹熄蜡烛,将其和火折子迅速塞回怀中。然后凭借来时的记忆和绝佳的夜视能力,在黑暗中贴着墙壁,用最快的速度向洞口方向移动。

她必须在守卫到达密室门前之前,先一步回到柴房,并将洞口恢复原状!

她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通道并不长。她很快看到了前方洞口处透下的、极其微弱的夜色。

而身后,火把的光芒和守卫的脚步声也已经到了密室门口!

「这里有个门!」

「推开它!」

伴随着木门被粗暴推开的、更大的「吱呀」声和守卫们的惊呼咒骂声,冷焰如同游鱼般滑出了那个洞口,回到了柴房角落。

她甚至来不及喘口气,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那块砖石严丝合缝地塞回原处,并迅速将周围的灰尘和杂物拨弄回原样,尽可能掩盖所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是滚回了那个冰冷的干草堆,一把扯过破棉被将自己盖住,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瞬间进入那种深度沉睡(或者说昏死)的状态。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几乎就在她刚躺好、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的下一秒——

「砰!」地一声!

她这小院那本就不甚牢固的柴房破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三四名手持火把、腰佩钢刀、面色惊疑不定的守卫猛地冲了进来!耀眼的火把光芒瞬间将狭小破败的柴房照得亮如白昼!

「搜!仔细搜!看看有没有人藏在这里!」为首的守卫小头目厉声喝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柴房的每一个角落。

另外两名守卫立刻行动起来,用刀鞘粗暴地翻动着角落的干草堆、破烂的杂物,甚至踢开了那个冰冷的、早已熄灭的炭盆。

火星和灰尘四处飞扬。

火把的光芒,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似乎被巨大动静惊扰、正发出不安呓语和颤抖的身影上。

「唔……冷……额吉……」冷焰在「睡梦」中痛苦地蹙起眉,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缩紧,往干草堆深处躲藏,仿佛极度畏惧光和声响。

一个守卫举着火把,粗鲁地靠近她,几乎将火把凑到她的脸上,仔细打量着。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能闻到头发被烤焦的细微味道。

冷焰强忍着本能的反击和躲避冲动,维持着颤抖和呜咽,眼皮在火光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惊醒,却又陷入更深的梦魇无法自拔。

那守卫看了半晌,没发现任何异常,只看到一张脏污不堪、写满惊恐和麻木的脸。他嫌恶地皱了皱眉,收回火把,转向头目:「头儿,就一个疯婆子,睡得死沉,看样子啥也不知道。」

小头目的目光也扫过冷焰,并未过多停留。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搜查可能藏人的地方。他走到那个角落,用脚踢了踢那堆看起来毫无异样的杂物和柴火。

冷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块砖石虽然被她塞了回去,但匆忙之间,未必能做到天衣无缝。

幸运的是,守卫的靴子只是随意踢踹了几下,并未仔细检查砖墙本身。或许在他们看来,这面墙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下面那鬼地方真他妈邪门!」另一个从洞口跟进来的守卫心有余悸地抱怨道,「黑布隆冬,还有股怪味,好像通到个废了的屋子,全是烂木头和旧纸,耗子窝似的!吓老子一跳!」

「闭嘴!」小头目呵斥道,但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也对那突然发现的密道和密室心有余悸,「看清楚了吗?有没有人进去过的痕迹?」

「地上灰老厚了,好像……好像有些脚印,但又看不太清……哦对了,有扇破门,好像刚被人推开过,锁都烂没了!」那守卫回道。

小头目的脸色更加凝重。他再次环视柴房,最终目光落回那个洞口。

「这地方怎么会有个密道?通向哪里?」他喃喃自语,显然也觉得事有蹊跷。

「头儿,现在怎么办?要下去再仔细搜搜吗?还是……先禀报王总管?」一个守卫问道,声音有些犹豫。擅自发现这种秘密通道,不知是福是祸。

小头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上露出迟疑和忌惮。他思索片刻,咬了咬牙:「先把这洞口给咱守死了!没有上面的命令,谁也不准再下去!你,立刻去禀报王总管!快!」

「是!」一名守卫应声,快步跑了出去。

小头目又安排另一人守在洞口旁边,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再次将柴房里里外外粗略检查了一遍,甚至抬头看了看房梁,确认再无其他异常,这才皱着眉头,退到了柴房门口,低声交谈着,等待王瑾的到来。

柴房里,再次恢复了某种紧绷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角落里那个「疯妇」偶尔发出的、无意识的抽泣和呓语。

冷焰躺在干草堆里,心脏依旧在急促地跳动,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好险!

只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她没想到守卫的巡逻会如此严密,竟然能察觉到地下的微弱响动(或许是那扇木门的声音?或许是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并且如此果断地下洞搜查。

看来经过香囊事件,这里的守卫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

幸运的是,她反应够快,及时退回,并且那密室中的灰尘和腐朽环境,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她的足迹。守卫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废弃之地」、「耗子窝」,没有立刻联想到她身上。

但危机并未解除。

王瑾马上就要来了。以他那种谨慎(或者说怕死)的性格,以及萧绝对此地的严令,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突然出现的密道。

他会怎么做?彻底搜查密室?然后呢?会不会怀疑到她?

冷焰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和对策。

现在销毁怀中的布防图已经来不及了,反而会留下确凿证据。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暂时不会搜身——对一个「疯妇」进行彻底搜身,可能性相对较低,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最好的结果,是王瑾出于某种顾虑(比如害怕密道里有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东西,或者单纯怕黑怕脏),只是下令封死这个洞口,而不做深入探查。

但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以萧绝对掌控力的苛求,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王府存在一条不受控制的秘密通道。

脚步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杂乱急促。

王瑾尖细而带着明显惊惶的嗓音在院门外响起:「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密道?!你们是怎么当的差?!」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柴房,身后跟着更多举着火把的护卫,将小小的柴房挤得水泄不通。

「总管息怒!小的们也是听到下面似乎有异响,下来查看才发现……」小头目连忙上前禀报,将发现密道和密室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扇「似乎刚被推开过的破门」。

王瑾的脸色在火把照耀下变得煞白,他惊恐地看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仿佛那是什么噬人的怪兽巨口。

「密……密室?还有门被推开了?」他声音发颤,「你们……你们进去看了吗?里面有什么?!」

「回总管,里面黑得很,堆了很多烂木头和旧箱子,灰大得呛人,好像是个废弃的库房……属下不敢细看,赶紧就来禀报您了!」小头目很聪明地没有提及可能存在的卷宗文件,只强调「废弃」和「灰尘」,将自己摘干净。

王瑾显然也没心思细究,他的注意力全在「门被推开过」这个点上。

「有人进去过……肯定有人进去过!」他神经质地念叨着,猛地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睡着」的冷焰,眼神变得锐利而怀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疯妇搞的鬼?!」

他猛地冲过去,似乎想将冷焰拖起来质问。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冷焰的瞬间,冷焰仿佛被惊扰,猛地发出一声极其凄厉尖锐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烫到一样弹起来,手脚胡乱地挥舞着,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火!火!别烧我!魔鬼!吃人的魔鬼来了!跑!快跑啊——!」

她状若疯魔,力大无穷,竟然一下子将猝不及防的王瑾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反了!反了!你这疯妇!」王瑾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

旁边的守卫连忙上前扶住他,并警惕地按住还在疯狂挣扎、胡言乱语的冷焰。

「总管,您没事吧?这疯妇力气大得很,又发病了!」小头目劝道。

王瑾惊魂未定地整理着衣袍,看着被守卫制住后依旧又哭又笑、喋喋不休说着疯话的冷焰,眼中的怀疑渐渐被厌恶和烦躁取代。

一个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整天就知道哭喊「火」和「魔鬼」的疯子,能有那个心机和能力去发现并利用一条隐藏的密道?还能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怎么看都不像。

或许……只是年头太久,门轴自己坏了?或者是老鼠什么的撞开的?

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如果这疯妇早知道密道,何必等到现在才用?又何必留在原地等着被抓?

但他不敢赌。

王爷的命令言犹在耳:「再出纰漏,提头来见!」

这条密道,无论因何原因暴露,都是一个巨大的「纰漏」!

他必须立刻处理掉这个隐患!

王瑾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指着那洞口,尖声下令:「快!去找些砖石泥灰来!立刻!马上!把这个洞给咱家彻底堵死!砌结实了!一块砖都不准留缝!」

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个可怕的漏洞封起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至于密室里到底有什么,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他懂!

守卫们巴不得如此,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砖石、泥灰等物被迅速运来。几个守卫在王瑾的亲自监督下,手忙脚乱却又效率极高地将那个通往地下密道的洞口,用砖块和灰浆牢牢地砌死了,甚至还在外面糊了一层泥灰,弄得和旁边的墙壁别无二致。

做完这一切,王瑾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再次嫌恶地瞥了一眼已经被守卫放开、重新缩回角落、抱着头瑟瑟发抖的冷焰,厉声对守卫们强调:「都给咱家听好了!今晚的事,谁也不准泄露出去半个字!就当从来没发现过什么密道!听见没有?!谁要是多嘴,小心你们的舌头!」

「是!总管!」所有守卫凛然应声。

「加派人手!看紧她!」王瑾最后丢下一句,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晦气般,急匆匆地带着人离开了柴房。

院门再次落锁。

柴房里,重新恢复了黑暗和「平静」。

只有墙角那一片新砌的、尚未干透的砖墙,散发着淡淡的泥腥味,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惊心动魄。

冷焰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被彻底封死的墙壁,眼神幽深如古井。

通道被发现了,也被封死了。

这意味着一条潜在的出路被断绝。

但……也意味着,那间密室里可能隐藏的秘密,暂时也随之被掩埋。王瑾选择了隐瞒和堵塞,而非上报和深究。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低下头,手指无声地抚过怀中那卷坚硬而微凉的羊皮卷。

虽然代价巨大,但收获,同样惊人。

那份边境布防图,此刻正紧贴着她的胸口,如同一块灼热的炭,又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

一把或许能撬动整个胤朝边境安危,甚至影响天下格局的钥匙。

而那个诡异凄切的哭声,那句「惠妃冤」的呓语……如同鬼魅的种子,悄然埋入了她的心底。

这座摄政王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邃,还要黑暗。

萧绝……你的权力宝座之下,究竟埋葬着多少肮脏和血腥?

寒风依旧在呼啸,穿过王府的重重楼阁,仿佛无数冤魂在呜咽。

远远地,不知从王府的哪个方向,又或许只是风声的错觉,再次隐隐约约地,飘来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夜枭般的啼叫。

冷焰缓缓闭上眼睛,将身体更深地埋入干草堆中。

手中的瓷片,硌得掌心生疼。

但那疼痛,却让她无比清醒。

夜,还很长。

她的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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