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离开的时候,碗里的糊糊已经消失,谢澜在马车下同狼言交代了声:“以后你就这么喂,他不吃,也得吃,至少得等到大理寺审问完。”
“是,姑爷,还是您有办法。”
谢澜拍了拍狼言的肩膀,他的办法多着呢,要是条件允许,这糊糊都不用。
午后,队伍继续前进,在到达中关一带之后,只见前方骑马而来的人影,乌泱泱一大群。
在煜星逸的见证下,两军交接完成,原来的精兵在他们的将领带领下,返回原驻扎地。
而新的精兵顶替了原来他们所站的位置。
谢澜也是这时候才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陈可汉。
长得嘛,不赖,剑眉星目,三十来岁,带着点胡茬,有那么几分硬汉的意思。
配合上盔甲,和魁梧的身形,这么一个人,让博韬惦记,确实也当得上。
在博韬和他眉来眼去之下,谢澜的眼神也丝毫没有收敛,反倒是光明正大。
“谢大人认识我?”
谢澜轻笑一声,随即摇头,他手上拉着缰绳,轻轻踢了下马肚,将自己同陈可汉和博韬并排而行。
“本大人只是好奇,好奇什么人能让我们博大人惦记着,不惜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们帮你们见上一面。”
博韬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反驳,显然他自己也知道,所耍的小伎俩瞒不住谢澜和煜星逸两人。
毕竟理亏的是博韬,陈可汉也不知道要怎么回,从看到自己找了半个月都没有找到的玉佩在博韬的身上,加上对方随意的三两句,以及潇易消失的几日,来时的那人的请求,陈可汉已经能拼凑出故事的大概。
“潇易就在马车上头绑着,你想要同他见个面吗?”
谢澜抛出了一个陈可汉很心动的话题,说不想见是不可能的,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自认同潇易属于交心那一类。
到头来竟成了自己交心,他将对方当做好兄弟,而对方并非如此。
碰面的时间就在晚上,队伍在新的驿站停下,这处距离中关军营帐约莫三十里地,距离下一个城池十里地左右,此处一向太平。
在接到煜星逸他们时,驿站里头的官兵早就已经做了准备,所以一切井然有序进行。
谢澜在看着狼言给人喂完糊糊之后,直接开口对颇为狼狈的潇易道:“有个你很熟悉的人想要见你,当然,这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在问你的意愿,这个人想必你是不想见,但是人家很想见你。”
他的话音刚落下,原先狼狈的毫无生气的人,突然激动起来,手上脚上挣扎,就连嘴里都呜呜出声。
显然,这个来人他已经知道了是谁,原本了无生气,宛若哑巴的人,现在倒是变得有活力不少。
要不怎么说恨比爱长久,这纯恨有时候比纯爱更刻骨铭心,这不,对潇易来说,不也一样。
见面的时候,谢澜以为潇易会挣扎得更厉害,没想到真见到人,这货倒是安静不少。
只是一味将自己的头朝着角落里头,不乐意让对面的人见到。
“谢大人,能帮忙拿开他嘴上的布不?”
“可以!”
谢澜的语气没有起伏,他看了眼狼言,狼言直接伸手,将潇易的头掰过来,手上一扯,破布从对方嘴里拿出。
嘴巴得到自由的潇易,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他现在只剩下难堪。
最难堪的自己被自己嫉妒的人看到,面子里子坍塌,他的自尊心现在已经消失,只剩下羞恼,以及强烈的求死念头。
“潇易,又见面了!”
陈可汉面对潇易的躲避,并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说了起来。
“这几天你在营帐里头消失,我还找了你几日,后来才从窦将军那知道,你去做秘密任务了。”
说罢,陈可汉自嘲一笑,他看着仍旧不愿面对他的潇易,带着感慨道:“我见到博韬了,拿到了你拿走的玉佩,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可汉不明白,他们当初是一起入的军营,都有着报效大煜的宏愿,要说大煜当今圣上暴虐,潇易才投靠叛逆一派,这样他能理解,但现今大煜的皇帝并非是这样的人。
“难道,你当真忘记入军营时候所说的了?”
应当是这句话点燃了潇易,他猛然抬头,眼神中带着怨恨:“我忘记?你也别假惺惺,这般作态,不就是为了来嘲弄我来。”
潇易许久没有说过话,所以喊出来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破碎,就像是刀片在拉着大锯一样,刺耳。
谢澜忍者没有捂住耳朵,而是耐心站在一旁。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
“呵呵,好兄弟。”,潇易嗤笑一声后带着嘲弄,“我可不是你好兄弟,我不像你,没有家族支持,没有所谓的蓝颜,一切靠的就是我自己,可是呢,你升官比我快,得长官信赖,明明我们在封都好好的,我马上就升了,但你非要应下前来中关,如此不算,凭什么我要因为你,放弃封都的一切,跟着你一起来中关?”
得,谢澜在一旁听着,又是一个因为嫉妒而引发的惨案。
“窦将军允诺了我,只要我听他的话,帮他做事,以后的骠骑将军就是我,我!要顶替你的位置。”
说罢,潇易狰狞地笑了起来,整个人有些癫狂,看着像是压抑太久,突然的释放。
“原来,你都是这么想的,当初在封都,立下的功劳,我特意请求的长官,甚至多少次,我自愿放弃功劳,全部挂在你的名下.......”
“行了!你现在这话,是觉着你对我好,你不过是看我可怜,施舍我罢了。”
两人对话的这个意思,看来这事儿是真的,看潇易恼羞成怒的样,多半也觉着亏心,所以只能将其推成是陈可汉施舍他,这样他才毫无心理负担去恨陈可汉。
要不怎么说好人难当,要帮助别人,也看看值不值得,不然还帮出了仇恨。
“成,这事儿不说,当初我调任中关军,你被安排到我的手下,我是亲自同上头求过情的,留在封都,保留原职,调任中关,晋升校尉,是你自己选择跟我前往中关,可没有人逼你。”
谢澜算是听明白了,潇易这厮难怪如此,这是典型的都是对方的错,有这种想法的人,偏执成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