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家书在三天后,被送到了安宁王府。
谢澜跟着煜星宸此时正坐在潇湘苑的正厅里。
上首是安宁王和安宁王妃,他们坐在两人左侧,而世子以及抱着小世子的世子妃坐在右侧。
家书被打开后,传了一轮,谢澜也有幸得以了解了些情况。
三地地动后续控制得不错,且又是在冬日,温度不算太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瘟疫。
不然一旦形成,处理不好,可能桦城、桂关、流城三城难以幸免,更有甚者还会往外扩散,除非将三城人道毁灭。
好在,这出惨剧不会发生!
“看到二小子一切安好就成。”
安宁王妃叹息一声,眼里噙着泪。
儿行在外,母担忧,要说最担心煜星逸的恐安宁王妃莫属。
安宁王安抚了自己的发妻,劝道:“夫人莫要忧心,二小子皮糙肉实的,定然不会出什么事,这还有大半个月到年关,人信上也说了,尽量年前归来。”
安宁王妃用帕子擦了擦眼下的泪,笑着点头。
本也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来看看家书,结束之后,自然便各自散开,谢澜本想跟着煜星宸回兰星居,但被世子中途截胡。
世子院落书房内,谢澜坐在下方,手上捧着热茶,等着对方开口。
“此次找你也无大事,就是朝中的情况同你说说。”
谢澜面色意外,煜星霖见状语气柔和下来,轻声道:“不用紧张,只是因这事多亏了你,想着后续也同你说道说道。”
从煜星霖口中,谢澜知道了很多祭祀之后他不曾知道的事。
原来祭祀那日在日晷动手脚的人是钦天监监正保林。
祭祀结束当天,煜高宗便将他给捉拿归案,人交由大理寺审问。
但一连审了几天,对方都闭口不谈缘由,在人府里也未搜出任何证据。
只动手的人被抓住指认是保林指使,保林自己也认了罪。
都知道保林背后还有人,但对方没说,也没有证据,线索链到保林处断掉。
就算煜高宗,安宁王以及世子知道必然是太后和文家手笔,也不能无故抓人。
这场拉锯战还未想好对策,保林便服毒死在狱中。
经此,文家一派倒是没有再搞小动作,但煜星霖还是怕再搞个大的。
“大哥是觉着文家一派不会善罢甘休?”
谢澜也听出来了,这煜星霖明着是想告知他后续,但实际上还是想让他帮忙分析分析。
却又怕他压力大,而不明说。
可不就是个狐狸性子,肚子里九曲十八弯!
“弟夫,若是你是文家一派,这千载难得的机会,你会不会放弃?”
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怒,正是光明正大讨伐且将人拉下马的最佳时机。
这次错过,又得蛰伏多久不可知。
且之后就算势大,要想名正言顺,难!
若他是唐王,要想坐上那张至高宝座,且在前面两次尝试扩大“因煜高宗在位而引发天罚”这一舆论均告失败的情况下,他会如何?
谢澜想,他会在源头上动手脚。
既然有先例所在,他就不可能放弃舆论造势这一手段。
封都接连失败,那么桦城、桂关、流城三城交界处地动之地,难保不是个切入点。
古有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现有煜高宗祭祀时虫形吉兆,他为何不做一个“碑言亡朝”!
“大哥,若是小弟处于唐王位置,这个机会绝对不会轻易相让,既然封都戒备,困难重重,何不从别处入手!”
“别处入手?”
煜星霖陷入沉思的脸猛然抬起:“弟夫是说地动之处?”
谢澜嘴角含笑点头。
见人这般,煜星霖背后冒汗,头一次觉着若谢澜是他们的敌人,那么可能将会是最为难缠的那一个。
“我明白了,弟夫,今日多谢了!”
煜星霖没有因为他是煜星宸的兄长而占着个兄长名头轻视谢澜,反倒对着谢澜重重的作了一个揖,这是尊重!
不再只是当成自己的弟夫,而是当做一个强大的盟友。
大舅哥给自己行礼,还这么慎重,谢澜可不敢承,他笑着道:“大哥,这也只是小弟的猜测,至于那边会不会如我所想,还未可知,无需这般。”
说着谢澜还直接躲了一步,又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
“再说了,大哥您是我兄长,为兄长解忧不是应该的。”
谢澜说了点儿调皮的话,缓解了这正经又严肃的气氛。
他也就比煜星霖小一岁,相对来说,心态倒是比对方年轻不少。
对面的人脸上露出笑意,看着谢澜,煜星霖心下感动,不过些虚礼,这个弟夫介意,再以其他方面补偿也是可以的。
“行,那弟夫,大哥就不同你客气了!”
煜星霖写信的时候,全程没有避着谢澜,谢澜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明白这人是写信给煜星逸,让对方多注意着些,特别是谢澜说的那种情况。
当然,他自己也整理了一些,对面可能会出的招。
谢澜暗道,果然古人是在纷争中长大,那脑子不得了,这招式真是一个比一个阴狠。
他方才提出的,倒算是比较没那么血腥的!
离开世子院落后,谢澜明显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回了兰星居,依旧投身进入知识当中,他本就知识积累薄弱,再不多积累些,等到考核时,当真蒙眼瞎。
考不上,让安宁王给他走后门,谢澜还真没有这个脸。
不争馒头争口气,这吃软饭是一回事,吃完软饭后,又走后门,谢澜一时间还没那么没脸没皮。
快马加鞭,不过两日,远在千里之外的煜星逸,收到了他兄长的来信。
皱着眉头,看着帐外的漆黑,他心中不太平静。
这几天,因为下雪,灾民们变得躁动起来,临时营地时不时会起冲突。
煜星逸已经处理了不下二十起。
现在得知文家一派不会轻易放弃,记挂着事,煜星逸没能睡着。
他起身,直接招呼着帐内假寐的狼言道:“狼言,你挑选些机灵些的,注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狼言不问为什么,他本就是煜星逸的下属,也是带着品阶的,听从长官命令是他的职责。
“是,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