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缘起 —— 林中的相遇
第一章:暮归的樵夫
日头西沉,将远山的轮廓熔成一道暗金色的镶边。林间的光线变得暧昧而柔和,长长的树影交织在阿木爷爷回家的那条小径上。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叶和松脂混合的清香,这是阿木闻了一辈子的味道。他背着沉重的一捆柴,粗麻绳深深勒进他佝偻的肩头。手中的斧头随着他的步伐,偶尔反射出一点夕阳的余晖。他的脚步很慢,却很稳,每一步都踩得实实在在,就像他这七十年来走过的所有路。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出去了,留下的人也对这片赖以生存的山林渐渐失了敬畏,只知索取。阿木是村里最后一位樵夫,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棵老树,每一道溪涧。近来,他却感到山林在无声地哀鸣——东南坡的几棵老松莫名枯死了,林子的鸟雀也似少了些,连溪水都不如往年清冽。
他叹了口气,白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这片山养育了他,也养育了整个村子,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离去。
第二章:受伤的灵兽
小径前方,一堆金黄落叶旁,一抹异样的颜色攫住了他的目光。
阿木眯起昏花的眼睛,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近。那竟是一只黄鼬,它侧卧在地,漂亮的皮毛在落叶中依然显眼,金黄夹杂着雪白的颈腹。它一动不动,若不是身体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几乎像是不属于这个鲜活世界的一部分。
阿木的心微微一紧。他缓缓放下肩上的柴捆,斧头靠在一旁,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小生命。他蹲下身,布满老茧和沟壑的手指极轻地拂过黄鼬的脊背,触感温热,却感受不到应有的生机。
“唉……”一声叹息从他唇边溢出。是病了,还是伤了?这年月,林子里的活物日子都不好过。
一瞬间,他想到自己缸里所剩不多的米,想到冬日将至,多一张嘴便是多一份艰难。他只是个穷樵夫,自己尚且勉强糊口。
但下一刻,他看着这小生灵微弱起伏的胸膛,眼中那点犹豫便化为了决意。山有山规,林有林法,见了伤者不救,便是坏了规矩。
他不再迟疑,仔细地检查起来,很快在黄鼬后腿处发现了一处不自然的肿胀,似是摔伤或被捕兽夹所伤。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几株捣烂的止血草药——这是山里人必备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处,又撕下自己裤脚的一缕布条,为其轻轻包扎。
做完这一切,夕阳已几乎完全没入山脊。暮色四合,林间凉意渐起。阿木慈祥地看着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的小家伙,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将它放入冰冷的柴捆上。他腾出一只手臂,极其轻柔地将昏迷的黄鼬揽入怀中,用体温为它取暖,另一只手重新背起柴捆,握紧斧头,踏着最后一丝天光,朝着山下那间孤零零的小木屋走去。(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