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雷劫下的真相(身份揭露)
皇城的黄昏像浸了血的绸缎。玄霄立在午门广场中央,断剑在腰间嗡鸣。第七次雷劫的云层已在天际翻涌,金红的劫云如巨蟒盘旋,连宫墙上的琉璃瓦都被映得发烫。
他望着左手腕的红绳——此刻那绳子正泛着诡异的暗紫,像被血浸透的珊瑚。三天前在青鸾峰密室,阿砚用青铜牌残页上的血书告诉他:“这红绳不是玄家的平安结,是萧家先祖用血线编的锁魂索,为的是锁住太阿剑的双生魂。”
“玄霄,你终于来了。”
阴恻恻的笑声从城楼上飘下。萧承煜立在飞檐上,玄色大氅被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腰间的蟠龙玉佩正泛着与劫云相同的金光,玉佩内侧的“弑兄”二字清晰可见——那是玄霄昨夜在青鸾峰地宫的密卷里见过的小字。
“你师父到死都以为是萧氏偷了太阿残片,”萧承煜指尖摩挲着玉佩,“却不知当年是我祖父,为夺太阿剑,亲手屠了玄家满门。你腕上这根血线,是我曾祖父用萧家嫡血混着玄家婴孩的血编的——为的是让太阿剑的双生魂,在你们这一代觉醒。”
玄霄的指尖掐进掌心。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咳嗽,想起那句“莫要重蹈覆辙”的叮嘱;想起阿砚总在午夜对着药匣掉眼泪,想起少年说“我爹的手最巧,会给我编竹蜻蜓”时泛红的眼尾。
“所以你围困青鸾峰,不是为了夺残片?”他声音发颤,“是为了引我出来,用双生血祭剑?”
“聪明。”萧承煜大笑,玉佩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你以为那孩子是萧家遗孤?他是我萧氏血脉与玄家血脉养的‘药引’!他的血能温养太阿剑的剑魂,你的血能引动天劫——今日,你们两个,就是太阿剑的活祭品!”
话音未落,第一道雷劫劈下。
玄霄挥剑迎上。断剑与雷光相撞,溅起的火星里,他看见剑鞘上的蟠龙纹正在苏醒——那纹路与他腕间红绳的编法分毫不差,与他腰间断剑的剑痕严丝合缝。
“原来……”他低笑,“这三年我踏碎的雷劫,不是在淬剑,是在唤醒太阿剑的记忆。”
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玄霄被劈得踉跄,断剑却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看见萧承煜的玉佩突然裂开,露出内侧刻着的星图——与他怀里的青铜牌、阿砚药匣上的星图,竟是同一幅。
“萧承煜!”他吼道,“你以为自己是执棋人?你不过是太阿剑的棋子!”
“住口!”萧承煜的剑劈向他的咽喉,“你以为你师父干净?当年他偷了太阿残片,害我萧氏满门!你以为阿砚干净?他的血里流着萧家的种,血管里淌着玄家的命!”
玄霄的瞳孔骤缩。他想起阿砚总说“我娘的手最软,会给我熬药粥”,想起少年在崖底给受伤的小鹿包扎时泛红的眼尾——那些他以为的“温暖”,原是一场跨越两族的血脉纠缠。
第三道雷劫撕裂天空。玄霄的断剑终于承受不住,剑身崩出裂痕。他踉跄着跪坐在地,看见劫云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三百年前,两个少年在铸剑窟争执,一个穿着玄色劲装,一个裹着萧家锦袍;一个握着断剑,一个捧着药匣;一个说“太阿剑不该染血”,一个说“只有双生血才能镇住剑魂”……
“阿砚!”他突然喊出声。
雷声中,他仿佛看见阿砚站在观星台上,怀里抱着药匣,腕间的红绳与他的一般无二。
二、药匣里的丹炉
观星台的青铜门被撞开的刹那,阿砚的额头磕在门框上,鲜血直流。他顾不上疼,扑向中央的青铜牌——那牌上的星图正泛着金光,与他怀里的残页共鸣。
“阿砚!”
他听见玄霄的声音从记忆里传来。三天前在密室,玄霄染血的手按在他手背:“药匣不是普通的盒子,是你爹用铸剑炉的铜水铸的,里面藏着……藏着太阿剑的魂。”
阿砚颤抖着将残页按在青铜牌上。血珠顺着裂痕渗入,牌面突然浮现出立体星图,七道光束直指观星台地下。
“轰——”
地宫的铸剑炉群破土而出。阿砚跌坐在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七具锈迹斑斑的铸剑炉环成一圈,每具炉底都刻着“玄”字;炉中跳动的不是火焰,而是幽蓝的光——那是他师父当年炼丹的余烬,是三年前他在丹房偷学的“九转还魂丹”的药气。
“阿砚……”
熟悉的声音从炉中传来。阿砚猛地抬头,看见最中央那具铸剑炉的炉盖缓缓打开,炉壁上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是他的师父,玄霄的师父,那个总在熔炉前给他烤红薯的老人。
“小砚,”老人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灰,“你爹是我玄家最后的铸剑学徒,当年为救我,把你换走……他的血里流着萧家的种,是为了镇住太阿剑的双生魂。”
阿砚的眼泪砸在青铜牌上。他想起萧承煜说的“你本是萧家嫡子”,想起奶奶哭着说“我对不住你”,想起玄霄腕间的红绳与他的一般无二。
“师父……”他哽咽,“那玄霄呢?他是不是……”
“他是你哥哥。”老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你们是双生的,一个是玄家的剑,一个是萧家的盾……太阿剑要现世,需饮你们的血,可它真正要的,是你们的心。”
地宫突然震颤。阿砚感觉有热流从脚底涌来,顺着星图爬上他的手臂。他低头,看见青铜牌上的星图与铸剑炉的星图重合,形成一幅巨大的“太阿”二字。
“原来……”他轻声说,“我爹不是叛徒,是英雄。”
三、双生剑的觉醒
第七道雷劫劈下的瞬间,玄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他望着劫云中浮现的画面:两个少年在铸剑窟相拥,一个穿着玄色,一个裹着萧锦;一个说“要护着对方”,一个说“要一起铸剑”……
“阿砚!”他嘶吼着爬起来,“别信他!”
萧承煜的剑已经刺穿他的左胸。玄霄却笑了,他看见阿砚从观星台冲来,怀里抱着药匣,腕间的红绳与他的一般无二。
“阿砚!”他喊,“药匣!青铜牌!”
阿砚会意,将药匣砸向青铜牌。两者相触的刹那,药匣里飞出半页残页,与青铜牌上的星图融合,形成完整的“太阿”二字。
“双生同命……”阿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原来,我们不是敌人。”
玄霄的红绳突然绷断,半截绳头缠上阿砚的手腕。两人的血同时滴在断剑上,剑鞘上的蟠龙纹瞬间苏醒,泛着温润的金光。
“太阿剑,出鞘!”
断剑应声裂成两半,又在半空合为一体。完整的太阿剑悬浮在两人中间,剑刃映出两张重叠的面容——一个眉眼如剑,一个眼波似星;一个腕间系着青布带,一个腕间缠着红绳。
“原来……”玄霄望着阿砚,笑了,“我早该想到。那年在崖底,你给我的烤红薯,和你腕间的红绳,都是师父留给我的。”
“师兄……”阿砚的眼泪滴在剑刃上,“我爹说,太阿剑的魂,是双生的。你我……就是那双生的魂。”
雷劫在两人头顶炸响。太阿剑发出清越的龙吟,剑锋所指之处,劫云如冰雪消融。萧承煜的玉佩碎成齑粉,露出内侧刻着的“弑”字——那是对他自己血脉的审判。
“不——”他的嘶吼被剑气撕碎,“你们以为赢了?太阿剑的诅咒还在……”
“诅咒?”玄霄握住阿砚的手,“我们的诅咒,是守护彼此。”
太阿剑突然转向,剑锋指向观星台地宫的铸剑炉。炉中的余烬突然暴涨,形成巨大的光茧,将两人包裹其中。
“这是……”阿砚惊讶。
“是师父的丹炉,”玄霄的声音很轻,“是萧家先祖的铸剑炉,是所有守护过我们的人的心意。”
光茧外,萧承煜的身影渐渐消散。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原来……我屠了玄家,却屠不掉血脉里的羁绊。原来……太阿剑要的从来不是血,是……”
他的话音未落,光茧彻底闭合。
当光茧散去时,观星台的废墟上,只余两柄交叠的剑鞘。剑鞘上的蟠龙纹泛着温润的光,剑柄上缠着两根红绳——一根青布裹着,一根褪色发旧,却严丝合缝地系在一起。
而在剑鞘上方,悬浮着半块青铜牌,上面刻着:
“双生劫起,双生剑生。
以血为契,以心为锋。”
风卷着残页吹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小字:
“阿砚,等雷劫过了,我们去崖底看星星。”
“师兄,我给你编新的红绳,用铸剑炉的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