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崔浩在吕轻侯的辅佐下连连出手，风头一时无两，原本横着走的兵部尚书王大牛接连吃了几次瘪。
他提议的官员升迁被太子一系以各种理由驳回；他想要安插的亲信位置，被太子的人抢先占去。
这种憋屈感，让习惯了嚣张跋扈的王大牛极其不适应，就像是猛虎被套上了缰绳浑身不得劲。
就连下朝回府后，整个人也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米饭都罕见地少吃了两碗。
王潇见自家老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倒是生出几分不忍来。
毕竟，王大牛虽然行事嚣张，但对他这个儿子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日，见其又对着满桌佳肴唉声叹气，王潇屏退左右主动坐到他身边，透露出部分实情。
“爹，您何必如此烦恼？”
王潇主动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语气轻松地说道：
“如今有太子在前面冲锋陷阵，吸引所有人的火力，对我们王家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啊！”
王大牛抬起头满脸疑惑，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王潇继续解释道：“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猥琐……不，低调发育，暗中积蓄力量，岂不美哉？”
“爹，您想过没有？您以前那种通过嚣张跋扈来树立权威、震慑对手的方式，看似威风，实则是在拉仇恨。”
“逼着所有对您不满的人，比如狗皇帝、比如日渐成长的太子、比如季博达那伙人，让他们因为共同的敌人——也就是您，而不得不抱成一团。”
“这样一来，我们面对的就是铁板一块的皇权新贵集团，压力自然巨大。”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王潇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太子突然得势，锋芒毕露，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打压王家，而是那把龙椅！”
“长此以往，最忌惮他的人会是谁？难道是我们吗？不，是那个坐在龙椅上迟迟不肯放权的皇帝老子！”
“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今已是建元二十年，狗皇帝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丝毫没有放权给太子的意思。”
“而太子呢？他已经不再是孩子，翅膀硬了，身边又聚拢了一帮想要从龙之功的人，他能不起别的心思？”
“我们王家，现在反而可以退一步，表现得弱势一点，甚至可以向太子示好，或者至少保持中立。”
“让他们父子俩去斗，去猜忌，去内耗！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即可。”
“这难道不比您以前硬顶着所有压力要高明得多？”
王大牛听着儿子的分析，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消化这些话，也似乎在权衡利弊。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住王潇，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潇儿，你跟我说实话，之前太子用来打击为父一派、得以立威的那些证据……是不是你暗中派人送过去的？”
王潇坦然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不瞒父亲，孩儿早就在太子身边安插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探子。”
“为了帮他尽快获得重用，站稳脚跟，孩儿不得已去书房借了点东西，交给他拿去当投名状。”
王大牛听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王潇以为父亲会夸他深谋远虑时，却见王大牛忽然开始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王潇一愣，不明所以：“爹，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王大牛嘿嘿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咱爷俩好像好久没对练了。”
“为父今日正好有空，看你最近身子骨似乎结实了不少，不如去后院演武堂，让为父好好考校一番你的武艺有没有长进！”
既然这个逆子终于亲口承认了那些坑爹的事是他干的，不打一顿长长记性，怕是真要分不清家里谁才是大小王了！
居然敢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说着，也不管王潇同不同意，王大牛一把拉起他往演武堂走去。
伴随着兵器架上寒光闪闪，父子二人相对而立。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但我还是来了。”
王潇还想说些装逼话，却被急不可耐的王大牛打断。
“废踏马什么话，逆子看招！”
虽然他这些年养尊处优，但毕竟是武将出身，底子还在，摆开架势后倒也虎虎生风。
王大牛低吼一声率先发动攻击，拳头带着风声直扑王潇面门。
他打算一招制敌，先给逆子来个下马威。
然而王潇只是微微一笑，经过系统强化的身躯和反应速度，让他看王大牛的动作就像是慢动作回放。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抬手，就格开了来自父爱的铁拳。
王大牛一愣，随即又是套势大力沉的组合拳脚攻来。
王潇依旧不慌不忙，或格挡，或闪避，身形灵动异常，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王大牛的攻势，整个人显得游刃有余。
数盏茶的功夫过后……
王大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攻势早已慢了下来，破绽百出。
反观王潇气息平稳，额头上连滴汗珠都没几颗。
但王大牛不服输，又是一拳全力打出，但王潇这次没有再躲闪，而是同样一拳迎上！
“砰！”
两拳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王大牛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拳头上传来，整条手臂瞬间发麻，踉跄着连连后退了七八步。
最终他还是没能稳住身形，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满脸不可思议！
抬头看着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儿子，王大牛喘着粗气道：
“逆…逆子！你、你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王潇甩了甩手腕，只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承让了，爹。以前孩儿藏拙罢了。”
说完便施施然地走出演武堂，只留下王大牛一个人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藏拙？这拙藏得也太深了吧？
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