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黄天军骑兵已呈扇形展开。
谢昭宁却不动如山,只是缓缓抽出佩刀:你们.....要对本将动手?
寒光出鞘的刹那,冲锋在前的数十骑竟同时勒马。
他们虽隶属于黄天军,但大都在谢昭宁麾下战斗过,其名号谁人不知?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黄天军管辖数州之地大半都是她打下的!
对谢指挥使挥刀?
开什么玩笑!
寒风掠过平原,吹动谢昭宁猩红的披风,她单骑横刀竟逼得数千大军不敢寸进。
军阵后方,谢归鸿死死攥紧缰绳脸色铁青,忽然发现自己已失去对这支军队的绝对掌控。
大统领,消消气.....”
心腹在一旁小声提醒。
谢归鸿没有回答,而是穿过无数道身影,将目光死死落在琅琊军旗下。
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个罪魁祸首早已被千刀万剐!
王潇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嘴角甚至扬起笑容。
济州之行最后一个目标,终于达到!
谢归鸿父女提前决裂,日后在战场上兵戈相向,原剧情中的顾忌会少很多!
“走!”
琅琊军整齐调转马头,谢昭宁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决然挥鞭而去。
随着铁骑洪流渐渐消失,只剩下满地泥泞。
追.....
谢归鸿刚开口就颓然住口。
追上去又如何?
难道真要父女相残?
望着骑兵远去的方向,他突然松了口气。
罢了。
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权力怕真的会旁落,不如顺势而为......
济州三十里外,琅琊军暂歇。
谢昭宁下马走向王潇,突然一拳捶在他肩上:
胆子不小,敢单刀赴会?
王潇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这不是为了接您嘛。
说着指向远处拖家带口的守卫,幸不辱命!
“多谢!”
谢昭宁郑重行了个大礼,接下来去哪,严州?还是永州?
“不,”
王潇摇摇头,目光望向东方,自然是去青州,拿回你的一切!”
仅犹豫片刻,谢昭宁的眼神便坚定起来。
“好!”
——————
景和七年冬,谢归鸿于济州发布军令:
“即日起,谢昭宁卸任一切职务!青州军主将由谢长风担任,琅琊军私调兵马,视为叛逆!”
没等传令兵赶到青州,谢昭宁便已抢先一步抵达。
深冬腊月,寒风卷着细雪掠过青州城墙,在这一片祥和中,苍凉的号角突然响彻全城。
守城士卒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西边——官道上,一支黑甲铁骑踏雪而来。
当先那袭猩红披风,不是谢昭宁又是谁?
开城门!
守将毫不犹豫地下令。
不多时,闻讯赶来的青州军将领们齐聚城下。
谢长风正在校场操练新兵,闻讯险些坠马。
等他匆忙赶到城门时,谢昭宁已经端坐马上,身后琅琊军的黑色旗帜猎猎作响。
望着英姿飒爽的侄女,谢长风一时竟有些结巴。
昭宁,难道统领他、他回心转意,同意你.....
谢昭宁抬手打断:二叔不必多言。
她环视众将,目光所及之处不少将领羞愧低头,之前撤军之事,本将不怪你们,毕竟军令如山。
现在本将给你们一个机会,青州与济州,任选其一!
这句话如同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指挥使!老将周通颤声道,难道您这是要与黄天军决裂不成...
决裂?
谢昭宁冷笑道,是父亲先背弃了起义初衷!
她猛地抽出佩刀插在地上,愿随我者,留下!要回济州者,现在就走!
众人面面相觑,场中一片死寂。
王潇适时上前:诸位,指挥使的意思很明确——从今往后,青州军只有一个声音。
闻言,谢长风踉跄着后退两步,昭宁!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二叔,
谢昭宁突然放缓语气,你还记得我们为何起义吗?是为了给普通百姓谋条活路!
“可现如今,济州在黄天军治下,与那伪乾又有何区别?”
谢长风不禁哑然。
关于济州城的种种他早有耳闻,也曾劝过统领,但给出的回答却是——
弟兄们苦了这么多年,享受一下怎么了?
待到夕阳西沉时,结果显而易见。
三成将士选择追随谢长风返回济州。
哪怕他们有诸多不愿,但依旧听命于之前的黄天军令。
临行前,谢长风止不住老泪纵横:昭宁,你会毁了黄天基业...
谢昭宁望着他的背影,是父亲先毁了义军灵魂。
留下的七成将士默默列队。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卒,也有刚入伍的少年,此刻却齐刷刷单膝跪地:誓死追随指挥使!
夜风卷起沙尘,城楼上展开一面崭新的军旗——玄色为底,赤纹如血,正中二字龙飞凤舞。
另一边,谢长风率领残部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州军,此刻却如同一群败兵,马蹄声沉闷,士气十分低迷。
寒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拍打在他们的铠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狼狈。
谢长风骑在马上,目光阴沉眉头紧锁。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懊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又对谢归鸿的决策感到困惑。
济州,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军,前面有人!”
亲卫突然低声提醒。
谢长风抬头望去,只见官道尽头尘土飞扬,数十骑疾驰而来,黄天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为首将领猛地勒住战马,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谢将军?这……这是何故?”
那将领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目光在谢长风身后的士卒身上扫过,眼中满是疑惑。
谢长风苦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可是来传达军令的?”
那将领点头道:“正是!大统领命我等快马加鞭,务必将军令送达。”
谢长风眼神微动,又问:“可是命本将接管青州防务?”
将领一怔,随即抱拳道:“谢将军神机妙算,末将佩服!军令确实如此,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