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内,王言川身子已恢复正常,但整个人暴怒不已。
他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事肯定和王潇脱不了关系!
几个幕僚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这事说来太过丢人,堂堂秦王殿下居然在赏花宴上抱着柱子喊美人儿,简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殿下息怒,一个胆大的幕僚小心翼翼道,这事说出去对您名声不利,不如......
不如什么?王言川猛地转头眼睛赤红,让本王吃这个哑巴亏?
他抓起茶壶就要砸,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事要是传到母妃耳朵里......王言川瞬间打了个寒颤。
宫中最重颜面,要是知道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出这种丑......
滚!封锁消息,谁若敢多言半句,拔了他的舌头!
片刻后王言川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上,像只斗败的公鸡。
此时的养心殿内,天命帝正在熬夜批阅奏折。
老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附耳低语了几句。
天命帝笔尖一顿,秦王当真如此失态?
千真万确。老太监憋着笑小心翼翼回道,听说最后是被几个大汉合力制止住,才堪堪抬出去的。
天命帝摇摇头,朱笔在奏折上画了个圈:苏家那边怎么说?
苏将军上了请罪折子,说是招待不周。不过......老太监犹豫了一下,老奴打听到,当日苏家并未给秦王下帖。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这样的话哪怕苏家并不中意老二,也已排除了嫌疑。
那晋王...是否在场?
殿下明鉴。
老太监躬身,晋王殿下同样是带着厚礼不请自来的。
殿内陷入沉默。
良久,天命帝冷笑一声:朕这个儿子,倒是愈发长本事了。
数日后。
“殿下!
李公公慌慌张张冲进书房,王潇头也不抬,继续批阅着北疆送来的军报:天塌了?
京、京城都在传...李公公咽了口唾沫,说您在北疆屯田百万亩,暗中打造兵器,训练青壮,有不臣之心......
王潇顿时来了兴趣,缓缓抬头,哦?详细说说。
李公公抹了把汗,竹筒倒豆子般把听来的传言说了个遍。
什么晋王在北疆私造兵器甲胄啦,什么已经秘密训练了十万精兵啦,最离谱的甚至说他已经在罗川称帝了。
有意思。
王潇放下毛笔,这谣言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就在赏花宴后的第二天......
王潇眯起眼睛,数天时间就能传遍京城,要说此事没人推波助澜鬼都不信。
去,把孙乾叫来。
半个时辰后,一个精瘦汉子单膝跪在书房内。
他是王潇安插在京城的暗桩头子,专门负责打探各路消息。
查清楚了?王潇把玩着一枚铜钱。
孙乾压低声音:回殿下,这事蹊跷得很。最先是从醉仙楼传出来的,但小的顺藤摸瓜,发现......
他犹豫了一下,背后不止一股势力捣鬼。
说具体点。
孙乾凑近几步,王言川的人主要在官员圈子里传,李皇后的人在市井散播,而最要命的是......他声音更低了,宫里那位似乎默许了这些谣言。
铜钱的一声落在桌面上,转了几圈才倒下。
王潇突然笑出了声:有意思,真有意思。
孙乾一头雾水:殿下?
没事,你下去吧。王潇挥挥手,继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等孙乾退下,王潇走到窗前望着皇宫方向出神。
为了对付自己,那几位居然不知不觉站到了一条船上?
天命帝默许谣言,是想试探自己的反应,亦或者借机找个理由发难。
而李皇后和秦王,则是巴不得自己早点完蛋。
呵......
王潇突然笑出了声,你们倒是比我自己还懂我。
他转身回到书案前,从暗格里取出一封密信。
这是今早刚到的军报,吕轻侯在信中说傀儡可汗已经初步坐稳了王庭,近五万黑甲军正在荒原上横扫残敌,铲除一切不服者。
而屯田规模也已经扩大到一百五十万亩,近百万众。
王潇合上信纸,眼中精光闪烁。
既然那帮人对他抱以如此‘厚望’,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这番美意?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随即他提笔蘸墨,然后唤来心腹:一千里加急,送给吕轻侯。”
五日后。
黎明前的荒原上,一支万人铁骑正在疾驰,马蹄裹着粗布,踏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
李嗣业抹了把脸上的扬沙,回头看了眼身后整齐的黑甲军——所有人都换上了鞑子的皮袄,脸上抹着炭灰,连武器都换成了弯刀。
将军,前面就是缺口了。斥候压低声音报告。
月光下,那道熟悉的防线缺口隐约可见。
这是孟都督临走前特意留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传令下去,李嗣业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按计划行事。
北疆屯田所外,天雄卫的哨兵打了个哈欠。
自从被派来监视晋王的屯田所,这日子过得比在京城还无聊。
此地身处北疆腹地,每天除了数麦苗就是数麦苗,连个鞑子毛都见不着。
老张,换岗了。另一个哨兵揉着眼睛走过来。
急什么,天还没亮......老张话没说完,突然觉得地面在微微震动。
他疑惑地低头,随即脸色大变——敌袭!敌——
一支利箭瞬间穿透了他的喉咙。
紧接着Y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鞑子!是鞑子!
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天雄卫与旁边天宁卫的士兵们慌慌张张地从帐篷里钻出来,有的连铠甲都没穿好。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军,腿肚子直打颤。
列阵!快列阵!千户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根本没人听他的。
一个士兵突然尖叫起来: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死定了!
这一嗓子就像往油锅里滴水,整个营地顿时乱成一团。
有人丢下武器就跑,有人跪地求饶,更有甚者直接吓尿了裤子。
千户望着这幕心凉了半截,啸营!
李嗣业一马当先冲进营地,手中弯刀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砍断了天雄卫军旗。
同时暗自摇头,就这水平也敢来监视晋王?
连塞牙缝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