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废物!一群废物!”杉口大佐的指挥部里,他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溅得满地都是。窗外,逃回的日军士兵正狼狈地包扎伤口,哀嚎声此起彼伏,听得他心烦意乱。
参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这次伏击战损失惨重,两个大队折损过半,连带着辎重队也丢了不少物资,回去怕是没法向联队长交代。
“青石镇!曹兴国!”杉口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军刀在手里攥得咯咯作响,“我要把青石镇炸成平地!让那些土八路知道,招惹帝国军队的下场!”
参谋猛地抬头:“大佐,您要……炮轰青石镇?”
“不然呢?”杉口眼睛里喷着怒火,“他们不是喜欢躲在据点里吗?我就让炮兵把据点夷为平地!传我命令,炮兵中队立刻架设炮位,目标青石镇,给我狠狠地炸!”
“哈伊!”参谋应声退下,心里却暗暗叫苦——青石镇里怕是早就没多少八路军了,这炮弹怕是要白打。
此时的青石镇,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曹兴国正站在炮楼上,看着最后一批百姓跟着老陈钻进密林,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老曹,都安排好了!”严英豪跑上来,抹了把汗,“老陈带着群众往狼星镇走,那边有咱们的人接应,粮食和住处都备妥了。”
曹兴国点点头,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日军的炮兵正在架设炮位,黑沉沉的炮口对着青石镇的方向,看着让人心里发紧。
“早料到杉口会来这一手。”曹兴国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以为炮轰就能吓住咱们?太天真了。通知部队,除了留下几个观察哨,其他人带着辎重立刻撤回光复寨!”
“那据点里的物资……”严英豪有些舍不得,“不少粮食和弹药还没运完呢。”
“带不走的就炸了,别给鬼子留下半点好处!”曹兴国语气坚决,“据点可以丢,人不能留。等咱们喘过气来,再把它夺回来就是!”
“好!”严英豪不再犹豫,转身去传达命令。
战士们动作麻利,扛起辎重往光复寨的方向转移。留下的几个观察哨则钻进了预先挖好的掩体,手里拿着信号枪,密切注视着日军的动向。野田平武也跟着队伍撤退,回头望了一眼青石镇,心里感慨万千——这个他曾经驻守的据点,很快就要变成一片火海了。
半个时辰后,日军的炮兵准备好了。杉口亲自来到炮位前,举起指挥刀:“目标青石镇,放!”
“轰!轰!轰!”
数十发炮弹呼啸着飞向青石镇,在据点里炸开,火光冲天,烟尘弥漫。炮楼、营房、仓库……一处处建筑在爆炸声中倒塌,碎石和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杉口站在山坡上,看着青石镇变成一片火海,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炸!给我继续炸!让土八路尝尝帝国炮兵的厉害!”
炮兵中队又连续发射了几轮炮弹,直到炮管发热,才在杉口的命令下停了下来。此时的青石镇早已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冒着滚滚黑烟,看起来像一座被遗弃的死城。
“大佐,青石镇……怕是没人了。”参谋小心翼翼地说,他用望远镜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活人的迹象。
杉口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咯噔一下。他抢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据点里的动静——确实没有枪声,没有呐喊,甚至连一只活物都看不到,只有燃烧的火焰在噼啪作响。
“八嘎!中计了!”杉口把望远镜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土八路早就跑了!我们在跟一座空镇子较劲!”
参谋低着头,不敢接话。这一轮炮轰,耗费了近百发炮弹,结果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打到,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给我冲进去!”杉口气急败坏地吼道,“就算是空镇子,也要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土八路找出来!”
日军士兵们硬着头皮冲进青石镇,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搜索。可除了倒塌的房屋和燃烧的木料,什么都没找到,别说八路军了,连只鸡都没看见。
“大佐,没人!真的没人!”一个军曹跑回来报告,手里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窝头——那是百姓转移时落下的。
杉口看着那半块窝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自己又被曹兴国耍了。耗费了大量炮弹,损失了那么多兵力,最后只得到一座空镇子,这让他怎么向联队长交代?
“撤!给我撤回去!”杉口再也没脸待下去,转身就走,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狼狈。
日军士兵们如蒙大赦,赶紧撤出青石镇,跟着杉口灰溜溜地往联队驻地退去。临走前,杉口还不死心,命令放火烧了剩下的房屋,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一点颜面。
青石镇的观察哨看着日军撤退,立刻发射了信号弹。红色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开,格外醒目。
光复寨里,曹兴国和严英豪正站在寨墙上,看到信号弹,都松了口气。
“老小子总算走了。”严英豪笑着说,“白白浪费那么多炮弹,我看他回去怎么交差。”
曹兴国摇摇头:“杉口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他吃了大亏,肯定会想别的办法报复。让弟兄们抓紧休整,把从青石镇运回来的物资清点好,随时准备应战。”
“知道了。”
野田平武站在一旁,看着远处还在冒烟的青石镇,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自己以前指挥炮轰村庄的场景,那时觉得理所当然,可现在看着被炸毁的据点,才明白战争的残酷。
“曹团长,”野田平武低声说,“杉口接下来可能会封锁周边的道路,断咱们的补给。”
曹兴国看了他一眼:“你说得对。所以咱们得提前准备,发动群众,多开辟几条秘密通道,保证补给线畅通。”
他转身对严英豪说:“让老陈在狼星镇多留些人手,密切关注日军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封路,立刻回报。”
“好。”
狼星镇里,老陈正忙着安顿转移来的百姓。这里是个偏僻的小镇,百姓大多是八路军的支持者,听说青石镇的乡亲们来了,都热情地腾出房子,送来粮食。
“陈大哥,谢谢你啊。”一个老大娘拉着老陈的手,眼里含着泪,“要不是你们,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早就死在炮弹底下了。”
老陈笑着说:“大娘您别客气,都是一家人。等打跑了鬼子,咱们就能回青石镇了。”
“对!打跑鬼子!”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眼里充满了期待。
夜幕降临,光复寨里一片安静。战士们大多已经休息,只有哨兵在寨墙上巡逻,警惕地望着远方。曹兴国坐在油灯下,看着地图,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
严英豪端着一碗热水走进来:“喝点水吧,琢磨一下午了。”
曹兴国接过水,喝了一口:“我在想,能不能趁杉口元气大伤,去端了他的炮兵中队。没了炮兵,他就没那么嚣张了。”
严英豪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我去带一队人,保证把他们的炮给炸了!”
“别急。”曹兴国摆摆手,“杉口吃了两次亏,肯定加强了戒备。咱们得从长计议,找个合适的机会。”
他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口:“野田说这里是日军的补给线必经之路,咱们可以先在这打几仗,切断他的补给,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好!就这么办!”
远处的联队驻地,杉口正对着参谋大发雷霆。他已经收到了联队长的训斥,说他指挥不力,浪费弹药,让他限期夺回青石镇,否则就撤他的职。
“限期?怎么限期?”杉口把联队长的电报摔在地上,“土八路跟泥鳅一样滑,我怎么抓?”
参谋小心翼翼地说:“大佐,要不……咱们向师团求援?”
“求援?”杉口冷笑,“你想让全师团都知道我杉口连几个土八路都对付不了?不行!”
他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停下:“我有办法了!土八路不是喜欢躲在光复寨吗?我就把兵力集中到青石镇,围而不攻,耗死他们!”
“围而不攻?”参谋有些不解,“那咱们的补给……”
“从联队驻地调!我就不信耗不过他们!”杉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传我命令,明天一早,部队开赴青石镇,在据点周围构筑工事,形成包围!”
“哈伊!”
夜色越来越深,光复寨和联队驻地都安静了下来,可两边的人心里都清楚,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杉口的围堵计划能否得逞?曹兴国又会如何应对?谁也不知道答案。
“老曹,你说杉口明天会来吗?”严英豪望着窗外的月光,忍不住问。
曹兴国放下地图,眼神坚定:“不管他来不来,咱们都准备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对付他。”
寨墙上的哨兵裹紧了衣服,望着漆黑的远方,嘴里哼起了家乡的小调。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一点微弱的希望,就足以支撑他们走下去。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一个年轻的哨兵问身边的老兵。
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快了。等把鬼子赶跑了,咱们就能回家娶媳妇、种庄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