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佐阁下,属下愿意带路!大青山游击队的驻地就在鹰嘴崖下的山洞群,那里地势隐蔽,但只要咱们趁夜突袭,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黑田站在松井面前,腰杆挺得笔直,屁股上的枪伤刚结痂,走路还有些不自然,眼里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松井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几分嘲讽:“哦?你确定没记错?上次你说运粮车很安全,结果不仅丢了粮食,还让人打了屁股。这次要是再出错……”
“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黑田猛地低头,“那山洞群我逃跑时看得一清二楚,周围只有一条小路能进出,只要堵住路口,他们插翅难飞!”
松井沉吟片刻,最近赤本旅团长因为屡次受挫,对他颇有微词,若是能端掉游击队驻地,倒是能挽回些颜面。他拍了拍黑田的肩膀:“好!给你一个小队的皇军,再带上二十个皇协军,骑上摩托和战马,天亮前出发,务必一举歼灭他们!”
“嗨!”黑田狠狠鞠躬,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
天色未亮,三辆摩托车和十匹战马载着日军小队,在黑田的带领下,朝着鹰嘴崖疾驰而去。马达的轰鸣声和马蹄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远远传开。
鹰嘴崖下,负责警戒的石头猛地从树后探出头,皱着眉头听着远处的动静:“不对劲!有摩托声和马蹄声,像是冲着咱来的!”他立刻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嘀嘀嘀”的急促哨声划破晨雾。
山洞里,曹兴国正和李勇、张天远研究地图,听到哨声立刻起身:“是警戒哨!有情况!”
“我去看看!”张天远抓起步枪就往外跑,很快又跑了回来,脸色凝重,“队长,是鬼子!听动静至少一个小队,骑着摩托和马,正往这边来!”
李勇当机立断:“快转移!鬼子动静这么大,肯定是奔着驻地来的。鹰嘴崖只有一条路,不能硬拼!”
曹兴国点头,对队员们大喊:“带好武器弹药,轻装转移!柱子带一班断后,把洞口的痕迹清理干净,然后往黑风口撤!张天远,你带路,走那条猎人小道!”
“明白!”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捆好弹药箱,搀扶着还有些轻伤的弟兄,跟着张天远钻进了密林深处。柱子带着一班队员,用树枝扫掉地上的脚印,又在路口撒了些碎石,很快就消失在树丛里。
半个时辰后,黑田带着日军赶到鹰嘴崖,看着空荡荡的山洞群,顿时傻了眼。山洞里只有些废弃的稻草和几个破陶罐,连个人影都没有。
“八嘎!人呢?!”松井气急败坏,一把揪住黑田的衣领,“你的情报又是假的?!”
黑田满头大汗,指着山洞里的痕迹:“不可能啊!他们明明就在这儿……肯定是听到动静,提前跑了!”
“追!”松井怒吼,“顺着脚印追!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多远!”
日军在山林里追了两个多时辰,连游击队的影子都没见到,反而被树枝刮伤了不少人,战马也在崎岖的山路上崴了脚。松井看着太阳渐渐升高,知道再追下去也是徒劳,只能骂骂咧咧地下令:“撤!回营!”
就在日军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经过一片狭长的山谷时,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哒哒哒!”
两侧山坡上,曹兴国带着队员们居高临下开火,手榴弹“嗖嗖”地扔下来,在日军队伍里炸开了花。
“是土八路!有埋伏!”松井吓得趴在地上,指挥日军反击,可山谷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坡,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里。
张天远带着三班的弟兄,抱着土炮“轰隆”一声朝日军摩托开了一炮,瞬间把一辆摩托炸成了废铁。
“黑田,快回来!”柱子站在山坡上,扯着嗓子大喊,“日军已经完了!你屁股不疼了?快归队吧!”
“黑田,我们队长说了,只要你投降,还让你当副队长!”另一个队员跟着喊,引得游击队员们哈哈大笑。
黑田听得脸色煞白,又气又急,举枪朝山坡上乱射,却连个人影都打不着。
松井被这喊声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兵,知道再不走就全完了,嘶吼道:“撤退!快撤退!”
日军狼狈不堪地往山谷外跑,摩托扔了,战马也丢了好几匹,一路上不断有人被流弹击中。曹兴国见好就收,没有追击,只是让队员们继续大喊:“黑田,下次再来送枪啊!”
回到军营,松井一把将指挥刀扔在地上,指着鼻青脸肿的黑田:“八嘎!你不仅带错路,还被土八路当成笑话!他们都知道你的名字了!我看你就是土八路的奸细!”
“啪!啪!啪!”又是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黑田晕头转向。
“少佐阁下,我不是……”黑田还想辩解,却被松井一脚踹倒在地。
“拖下去!关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他饭吃!”松井怒吼着,转身离去。
黑田躺在地上,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比屁股上的伤更痛。他知道,自己在军营里,彻底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曹兴国和大青山游击队的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一个看守的鬼子兵路过,故意踢了他一脚,笑着说:“黑田君,你的副队长当得不错啊?”
黑田猛地闭上眼睛,两行屈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