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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月那声轻吟刚落,厅内气氛微滞,众人目光纷纷扫来,神色各有不同:左侧青袍修士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早听闻文思月虽性子温和却有股韧劲,往日待客纵不热络也定是从容有度,今日这般难掩的生疏局促;白衣修士仅抬眼瞥了下,便收回目光,指尖捻着杯沿,似是觉得不过是侍客时的寻常插曲;角落里的女修嘉宾则皱紧眉头,轻嗤一声别过脸,显然对这种场面早已麻木。

云天啸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在厅外叮嘱文思月“久未侍客需上心”的话,只当她是许久未应对客人,才显得有些生疏,搂在范静梅腰间的肥手不自觉加重力道,还在她臀上掐了一把,笑得满脸油腻:“看来思月姑娘确实有些日子没接客,倒多了几分娇憨,厉道友好福气。”

范静梅被掐得身子微僵,强忍着没露出生气的神色,抬眼看向文思月时,眉头却轻轻蹙起——她与文思月相识多年,知道对方虽久未侍客,却绝非连基本应对都慌乱的性子,方才那声轻吟里的羞窘,倒像是藏着别的情绪,心里暗忖:“她今日状态不对,这般沉不住气,怕是藏着心事。”

目光一转,范静梅落在宁不凡身上,却忽然顿住——眼前这修士的身形轮廓、说话时的语气节奏,竟让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可搜遍记忆却始终想不起分毫,只余下一丝模糊的疑虑,在心底轻轻盘旋。

云天啸端着酒盏起身,琥珀色的灵酒在盏中晃出细碎涟漪,他目光扫过全场,肥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意:“诸位道友请了,相聚于此皆是缘分。云某知晓诸位道友时间宝贵,咱们先论交换,稍后再把酒言欢,如何?”

话音刚落,左首那名左搂右抱的锦袍汉子便笑着起身,指节分明的手在空中虚虚一抓,三件宝材便裹着淡青色灵光悬浮身前——卧虎鲨妖丹泛着莹润的暗黄色,丹纹如浪;化海兽兽皮呈墨蓝色,表面还残留着细密的鳞光;幻梦草则顶着一朵浅紫色花苞,隐隐有雾气萦绕。满场修士顿时低声议论,赞声不绝,锦袍汉子听得眉梢飞挑,搂在身边女子腰间的手愈发放肆,连眼角的得意都藏不住。

紧接着,右侧那位持拂尘的女修轻抬手腕,拂尘丝绦扫过桌面,一枚拳头大小的兽卵便滚了出来。卵壳呈暗褐色,布满螺旋状的金色纹路,正是五级妖兽盘黎蚓的兽卵。她指尖轻点卵壳,声音清冷:“此物价值无需多言,诸位道友自行掂量一二。”

宁不凡身侧的年轻修士也跟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玉盒,打开后露出一株三瓣紫叶的灵草,旁侧还放着一粒泛着红光的五级妖丹,神色带着几分紧张的期待。

文思月坐在宁不凡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攥着他衣袍下摆,布料下细微的灵力波动让她心头微紧。见场内修士陆续亮出卧虎鲨妖丹、盘黎蚓兽卵等宝材,连角落那名年轻修士都捧着三瓣紫叶灵草面露期待,身旁这位自称 “厉前辈” 的修士却始终稳坐不动,指尖只偶尔在杯沿轻轻摩挲,不见半分动作。她心里的紧张又添了几分 —— 此人出手虽阔绰,可毕竟是首次相见,他先前虽有维护之意,可真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侍客女修,与妙音门作对?若他只是随口应和,自己这番孤注一掷,岂不是自寻死路?

目光忍不住一错不错地往宁不凡脸上瞟,想从他神色间寻些端倪,却见他眉眼沉静,连视线都只落在桌案上的灵酒盏,仿佛场内的宝材争夺与他无关。文思月连忙收回目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指尖攥着衣料的力道又重了些 —— 罢了,如今已无退路,只能再等等,看他究竟有何打算。

察觉到文思月的紧绷,宁不凡垂眸看了她一眼,指腹轻轻拍了拍她攥着自己衣袍的手背。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文思月身子微僵,却又莫名安定了些。下一秒,宁不凡指尖在腰间储物袋口轻轻一拂,淡青色灵光闪过,五件物品便裹着灵力稳稳落在身前桌案上——两粒妖丹并列摆放,一粒五级妖丹泛着淡蓝灵光,另一粒七级妖丹则萦绕着浓郁的紫雾,丹香隐约散开;两瓶高阶丹药的玉瓶雕刻着繁复纹路,瓶身泛着温润的光泽;最惹眼的是那株千年灵参,参须细密如银,主根粗壮饱满,顶端还顶着三朵小小的金色参花,灵气逼人。

“嘶——”满场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修士们的目光死死盯着桌案上的宝材,惊叹声此起彼伏。云天啸端着酒盏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厉道友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想必也是一位隐世高人。此间事毕,云某倒是要好生结交一番。”

文思月看着那些足以让结丹修士眼红的宝材,心脏猛地一跳,之前的疑虑瞬间消散——真的是他!只有他才有这般手笔!紧绷的身子不自觉放松了些,指尖的力道也轻了下去。

就在这时,宁不凡对面那位始终端坐、目不斜视的青衫男修忽然起身。他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几分冷意,显然不好女色。只见他将两件物品重重放在桌面上,一节泛着暗金色的兽骨,和一块布满玄奥纹路的兽壳,声音沉声道:“此二物只卖不换,识货者开价吧!”

宁不凡的目光瞬间落在那兽壳上——壳面的符号图案扭曲缠绕,竟与自己在胥国从萧翠儿那里得到的兽皮上的绘制的纹路极为相似!难道这就是梵圣真片?他心里一动,面上却依旧沉稳。

云天啸凑过来看了一眼,啧啧叹道:“孙兄,大手笔啊!你这可是八级妖兽的兽骨!今日这交换会,当真是卧虎藏龙啊!哈哈哈!”

宁不凡明知这孙姓修士未必知晓八级妖兽巢穴所在,但为了引出后续文思月的剧情,还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孙道友既有此兽骨,想必定是知晓八级妖兽巢穴所在?”

此话一出,满场瞬间安静下来,连之前的议论声都消失了。八级妖兽巢穴的消息,足以让任何结丹修士心动!文思月坐在宁不凡身侧,听到这话,心脏骤然收紧,激动得身子微微发抖——他果然是为了妖兽巢穴而来!

见孙道友沉默不语,宁不凡继续说道:“老夫也仅仅只是打探消息。若是道友愿意告知,这桌案上的妖丹资材,道友可随意挑选。”说罢,他目光直视孙道友,眼神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孙道友眉头微蹙,略一思索,随即起身拱手施礼,态度恭敬了几分:“道友宝材真是令人垂涎,可惜,孙某无福消受。至于那八级妖兽巢穴之所在,孙某确实不知。”

宁不凡看着他神色间的闪躲,心里已然明了——此人并非不知,只是不愿透露。他正欲开口,打算以实力施压强行换购,身旁的文思月却忽然动了。

文思月猛地坐直身子,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裙摆,眼底的怯懦被一丝孤注一掷的期许取代。她抬眼看向宁不凡,声音虽带着几分发颤,却异常清晰:“前辈,小女子……可能知晓八级妖兽巢穴的所在。”

宁不凡闻言,面上未露半分惊讶,指尖轻轻摩挲着袖缘,心中已然明了——主线剧情已然触发,接下来只需速战速决,以雷霆手段制服云天啸,方能震慑全场。

可文思月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却像投了颗石子进沸水。满场修士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讥笑,有人嗤笑道:“一个侍客的女修,也敢妄谈八级妖兽巢穴?”还有人摇头叹道:“怕不是想攀附厉道友,编瞎话博关注吧!”

云天啸最先沉下脸,肥手重重按在桌案上,酒盏晃得灵酒溅出,语气带着训斥:“思月!你一个侍客的女子,也敢在此插嘴?在座皆是结丹前辈,岂容你信口雌黄!

范静梅正依偎在云天啸身侧,闻言脸色骤变,她指尖悄悄蜷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一边是震怒的云天啸,一边是身份不明却出手阔绰的‘厉道友’,无论偏向哪方都可能引火烧身。只能借着替云天啸整理衣襟的动作,用眼角余光飞快扫向文思月,同时压低声音,语气又急又怕:‘思月,别糊涂!云长老正在气头,快认个错,莫要再乱说话了!’话里没提半个‘后台’字眼,却用‘云长老正在气头’的提醒,暗指得罪云天啸的后果,丰润饱满的胸脯还悄悄贴了贴云天啸的胳膊,想帮文思月缓和气氛,又怕自己被迁怒。

被众人嘲讽,又遭范静梅呵斥,文思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里涌上一层水雾。她慌忙转向宁不凡,声音带着哭腔:“前辈恕罪!”同时伸手紧紧抱住宁不凡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女子虽只是偶然得知八级妖兽巢穴所在,但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前辈,请前辈相信我!”怀里的胳膊传来温热的触感,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宁不凡感受到臂弯里的颤抖,抬眼看向面色渐沉的云天啸,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云道友,无须动怒,且让此女将话说完。至于消息真伪,老夫自有判断。”

云天啸本就因文思月“越矩”而不悦,可宁不凡刚亮出那般丰厚的宝材,显然是有实力的隐世高人,他不愿轻易得罪,只得压下火气,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厉道友应允,那思月师侄,你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若敢有半句虚言……”后半句的威胁虽未说透,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宁不凡悄悄将手覆在文思月攥着自己衣袖的小手上,指尖轻轻拍了拍,传递出安抚的意味。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文思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抬眼迎上众人的目光:“前辈明鉴,晚辈此前在奇渊岛黑石城外围,遭低阶妖兽追逐逃亡时,曾亲眼目睹一只裂风兽幼崽。想必前辈也知裂风兽习性——此兽极重领地,成年裂风兽的巢穴,必在幼崽活动范围的十里之内……”

宁不凡心中了然——居然风希比原着提前抵达奇渊岛了,这倒是省了不少寻找的功夫。

文思月说到此处,话锋一顿,双手猛地攥成拳头,指腹深深掐进掌心,似是下定了毕生最大的决心:“只要前辈能答应晚辈一个请求,晚辈愿意为前辈带路,前往裂风兽巢穴!”

“混账!无礼!”云天啸猛地拍向桌面,酒盏里的灵酒溅出几滴,他指着文思月怒斥,“不过是个侍客的女修,也敢跟前辈讲条件?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范静梅见状,忙伸手扶住云天啸的胳膊,一边轻拍他的手背安抚,一边用眼神示意文思月赶紧认错,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虽不满文思月的莽撞,却也不忍见她落得凄惨下场。

就在文思月被吓得身子发颤时,宁不凡终于沉声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但说无妨!”

这三个字像一颗定心丸,让文思月瞬间找回了勇气。她猛地站起身,对着宁不凡深深躬身,双手交叠于腰前,姿态恭敬却坚定:“晚辈斗胆,请前辈带我离开此地,脱离此人掌控!”话音落下,她挺直脊背,等着宁不凡的答复,哪怕明知这个请求在旁人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宁不凡看着她眼底的决绝,心中不禁暗赞——在这般绝境下,还敢当众提出所求,这份勇气,倒是比在场不少畏首畏尾的修士强上几分。

云天啸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铁青。他死死盯着文思月,双手猛地按在桌案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青筋都清晰地凸了起来,原本平稳的桌案被按得微微下沉,边缘的木纹似都要被捏碎——那是他压不住怒火时的模样,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每一次吐息都带着紧绷的戾气。

他没说一个字,却用眼神将怒意砸向文思月,瞳孔里满是“以下犯上”的震怒,嘴角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旁边悬浮的灵酒壶都微微晃动,透出结丹修士动怒时的压迫感。

范静梅依偎在他身侧,腰侧还残留着他方才骤然收紧的力道,此刻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她能清晰感受到云天啸身上散发出的冷意,慌忙垂下眼,连指尖都悄悄蜷起,不敢再蹭他的手背,更不敢开口劝一句——她太清楚,此刻任何话都可能引火烧身,只能用眼角余光飞快扫向文思月,眼底满是“求你快认错”的焦急,身子却下意识往云天啸身侧缩了缩,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云天啸忽然不怒反笑,笑声里却淬着冰碴。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酒盏跳起半寸,灵酒泼洒出大半,随即起身而立,肥硕的身躯竟透着几分压迫感:“思月师侄,何出此言啊!云某何曾怠慢过你?好吃好喝供着,还为你寻来修炼资源,你这般说辞如覆水难收,可得谨言慎行!”

文思月被他笑得心头发寒,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栗,指尖死死攥着衣角,连半句辩解都说不出口。宁不凡看她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厉色,开口时声音却依旧平稳:“云道友,此女不过是想随老夫离开此地。老夫尚未应允,也未拒绝,莫非云道友连她开口的余地都不给?”

这话像一块石子投进紧绷的气氛里,全场修士顿时噤声,目光都锁在两人身上。文思月听着宁不凡的话,心中一暖,暗下决心不再退缩。她深吸一口气,虽不敢抬头直视众人,声音却异常坚定:“只要前辈能答应带我离开,不再受此人挟制,小女子愿做前辈侍妾,哪怕是炉鼎,也在所不惜!”说罢便要屈膝下跪,双手已撑在地面。

宁不凡早有察觉,指尖微动,一道柔和的灵力托住她的膝盖,将她稳稳扶住。这熟悉的力道让文思月一怔,眼眶瞬间湿润——当年在危难中被他所救时,也是这股温和却有力的灵力,护了她周全。

“放肆!”云天啸的笑声戛然而止,大手猛地一招,一团惨白的灵火骤然浮现在掌心,火舌吞吐间带着刺骨的寒意,正是他的本命灵骨冷火。周身灵力瞬间暴涨,桌案上的宝材都被震得微微移位,怒气毫不掩饰地砸向文思月:“敢在外人面前忤逆老夫,真是活腻了!”

全场修士脸色骤变,纷纷往后缩了缩——谁都看得出,云天啸这是真要动手了。范静梅吓得身子发僵,慌忙伸手拽了拽云天啸的衣袖,又怕触怒他,只敢用极低的声音劝:“云长老,当着诸位道友的面,别动气……”

云天啸深吸一口气,终是收了灵骨冷火,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冷冷笑道:“让厉道友见笑了。这贱婢平日里就缺乏管教,想来是最近修炼走火入魔,脑壳不清醒。来人!”

话音刚落,两名穿着玄色服饰的侍卫推门而入,腰间佩刀泛着冷光,齐声应道:“属下在!”

“将此贱婢带下去,封住她的灵力,关入禁室!老夫今晚亲自管教,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云天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文思月吓得脸色惨白,手脚无措地抓住宁不凡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前辈救我!”

“且慢!”宁不凡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侍卫,动作从容却带着威慑力。

云天啸挑眉,语气带着讥讽:“厉道友,莫非还真看上这不知好歹的贱婢了?”

宁不凡缓缓起身,走到文思月身旁,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扫过桌案上的宝材:“老夫对她口中的裂风兽巢穴消息颇感兴趣。不若这样,老夫用这些资材,换此女的自由之身,云道友意下如何?”

云天啸看了眼身旁脸色发白的范静梅,又捻着胡须略一思索,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厉道友,你这是在搞笑不成?若今日开了这个头,日后谁看上本门的女修,都能拿些宝材换走,那本门岂不成了任人挑选的集市?哈哈哈!”他边说边走到桌前,手指敲着桌面,语气里满是嘲讽。

在场不少修士竟暗自点头——他们本就冲着妙音门的女修而来,若真能随意换走,今后哪还有这般“乐子”?纷纷觉得云天啸这话在理。

云天啸笑够了,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拉拢:“不过,厉道友,你我今日也算一面之缘,不妨交个朋友。这贱婢的性子,老夫最清楚,只需略加管教,定会乖乖将你所需的消息吐出来。道友意下如何?”

宁不凡先是侧过身,目光落在文思月身上,眼底的冷厉尽数褪去,只剩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是在无声安抚。随后他缓缓迈步,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走到大厅正中央时,才停下脚步,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云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厉某更愿应下此女方才所求,带她离开。老夫见她身陷囹圄,实在心有不忍,也算是积一份善缘。”

文思月站在原地,听着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地望着宁不凡的背影。方才强压下去的泪水瞬间涌满眼眶,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他获取消息的棋子,却没想到他竟会当众说出“心有不忍”,愿意为她与云天啸对峙。指尖微微颤抖,之前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暖意,让她忍不住轻声哽咽,却又怕打扰此刻的局面,死死咬住下唇,只敢用带着水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护在她身前的身影。

云天啸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他盯着宁不凡,双手再次按在桌案上,指节泛白:“厉道友可要三思啊,这是铁了心要跟老夫作对?”话音未落,周身的灵力已然涌动,桌案上的灵酒壶开始微微震颤,空气里都透着几分火药味。

云天啸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话音未落,双手猛地向外一扬,八团惨白的灵骨冷火骤然从袖中窜出,如活物般环绕周身,火舌吞吐间,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刺骨寒意;掌心更是各凝出一团拳头大小的冷火,灵力波动节节攀升,竟是结丹中期的修为。

“咔哒——”几声轻响,大厅四周的暗格骤然弹开,数十支淬着幽蓝光泽的弩箭、薄如蝉翼的飞刀齐齐探出,刃尖寒光闪烁,尽数对准了大厅中央的宁不凡。

“去!”云天啸一声怒喝,结丹中期的灵力轰然爆发,气流卷起桌案上的灵酒壶,砸在地面碎裂开来。那些暗器如暴雨般射向宁不凡,箭啸声刺耳,连空气都似被撕开。

文思月吓得瞬间捂住小嘴,脸色惨白如纸。她曾见过云天啸用灵骨冷火折磨人,此刻感受到那股碾压性的灵力威压,浑身发麻,指尖死死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前辈虽强,可云天啸毕竟是结丹中期,还有机关相助,他能敌得过吗?

就在暗器即将近身的瞬间,宁不凡抬手一扬,一道青蒙蒙的光盾骤然展开——这并非普通法盾,而是以淬炼后的青竹蜂云剑灵力凝聚的“金雷剑盾”,盾面泛着淡紫雷光,细密的竹纹隐现其间。“铛铛铛——”暗器撞在盾面上,不仅被震飞,还被雷光灼得焦黑变形,落在地面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瞬间让周围修士脸色微变。

紧接着,他并指掐诀,丹田内十二柄青竹蜂云剑骤然破体而出——剑体经金雷竹种剑淬炼,通体莹润泛紫,剑脊处三道聚雷纹随灵力流转发亮,刚悬于身前便自带凌厉雷威。下一秒,《青元剑诀》第八层心法催动,每柄实剑尾端同时拖出两道虚影,十二柄实剑裹着二十四道虚影,瞬间在半空织成一片青紫色剑幕,雷光交织间,连空气都被电离出淡淡的臭氧味,逼得周围修士下意识后退出丈许,灵力护罩都不由自主地亮起。

“咻——”宁不凡手指轻弹,十二柄实剑带着虚影如惊雷般掠出,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中,还掺着细微的雷光爆鸣。云天啸瞳孔骤缩,慌忙催动本命灵力凝聚出三层灵光护体——这是他压箱底的防御手段,寻常结丹中期修士都难破防。可剑光撞上护罩的瞬间,实剑先借雷力撕开第一道裂痕,虚影紧随其后撞击同一处,“咔嚓”声连响三声,三层护罩竟如脆玻璃般层层碎裂!

他还未来得及调动第二重防御,一道实剑已擦着他脖颈掠过,剑刃附带的雷光顺着衣领渗入,灼得他皮肤刺痛;另有两道虚影晃过他眼前,让他错判后续剑路,刚要侧身躲闪,后腰已被另一柄实剑的剑尖抵住——雷光贴着衣料跳动,只要宁不凡指尖再送半分力,便能刺穿他的灵脉。周围修士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喘。

“啊!”云天啸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屏风后的石壁上,“轰隆”一声,石壁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气息瞬间萎靡,看着悬浮在身前、剑尖直指自己的二十四道剑光,眼中满是惊骇——对方竟能一招破了自己的防御,这实力远超结丹中期!

“若是阁下执意将此女带走,小心……惹祸上身!”云天啸咳着血,仍不服气地放着狠话,试图搬出背后的势力震慑对方。

宁不凡眼神一冷,不再废话,直接催动神识。一股凝练如实质的神识力量骤然从宁不凡眉心散开,带着元婴初期修士特有的厚重威压——并非结丹修士那般分散的灵力压迫,而是如无形的大山般精准罩向云天啸,连周围修士都只觉识海微微震颤,却未被波及。

云天啸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浑身无法动弹,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袍。

紧接着,在场所有修士的识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剑影,剑影直指云天啸,带着元婴初期修士特有的威压,一声冷喝在识海中炸响:“聒噪!”

这一下,不仅云天啸被吓得浑身瘫软,连其他修士都脸色煞白,纷纷低下头——这神识强度,竟是元婴修士!他们哪里敢再看,只觉得后背发凉,庆幸自己方才没多嘴。

宁不凡收回神识,声音朗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女厉某定要带走!威胁之言,道友少说为妙,否则惹得厉某心情不爽,不介意今日血洗此地!”话音落下,他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凶煞血气,那是常年厮杀积累下的戾气,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文思月站在原地,望着宁不凡的背影,眼中满是倾慕。他立于剑光之中,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举手投足间便将不可一世的云天啸压制,那模样,比她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耀眼。泪水再次涌上眼眶,这一次,却是激动与安心。

宁不凡立在大厅中央,周身残余的剑压仍让周遭修士心头发紧——方才36道青紫色剑光悬于半空时,那剑柄散出的淡淡灵雾,至今还萦绕在众人神识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见无人再敢上前挑战,他目光扫过殿角那片泛着暗金纹路的兽壳,指尖微动,一缕木属性灵力如灵丝般探出,精准缠上兽壳边缘,将其稳稳摄至手中。

指尖摩挲着兽壳表面冰凉的纹路,确认那隐约的梵圣真韵无误,宁不凡才转头看向先前对峙的修士,五件资材如流光般落在对方身前:“此物老夫要了,这些资材,道友任选一件。”那修士盯着悬浮与面前的高阶妖丹、千年灵草,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敢捡起一枚五级妖丹,脸上堆着尴尬的笑:“这个……便够了。”

宁不凡不置可否,心念一动,悬浮的青竹蜂云剑便如归巢灵雀般,一道道没入他体内——剑体掠过空气时,还带着金雷竹温养出的淡淡生机,与寻常飞剑的凛冽截然不同。他侧身看向文思月,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也别说老夫霸道强抢。此女本与老夫有缘,剩下这些资材,便当换她自由之身的代价。”

文思月闻言,快步上前,指尖轻轻搭上宁不凡的胳膊,指尖微颤——先前范静梅提及“炉鼎”二字时,她心底的寒意还未散去,此刻触到宁不凡袖口传来的灵力暖意,才稍稍安定。

二人刚要迈步,一道急切的声音突然从侧后方传来:“前辈且慢!”

宁不凡脚步一顿,眉梢微挑。他方才便注意到躲在柱后的范静梅,心知后续借用传送阵还需打交道,不宜太过生硬,便耐着性子转过身。

范静梅快步上前,目光在文思月紧挽的手臂上扫过,才急声道:“数月前,本门发现一处古传送阵遗址,修复后可直通内星海。只是还差最后一种材料——幻梦石。”她顿了顿,见宁不凡神色未变,又继续道:“那幻梦石矿脉旁,栖息着一群高阶妖兽。云长老本已联络碧云门妙鹤前辈出手,而……思月,正是那位前辈指定索要的谢礼。”

“炉鼎”二字虽未说出口,可那意有所指的语气,还是让文思月身子一僵,挽着宁不凡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宁不凡察觉到她的紧张,搂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按了按,掌心传来的灵力带着安抚的暖意,无声示意她安心。

范静梅将这小动作看在眼里,语气更急:“如今看来,只能另想办法。除非……厉道友愿施以援手,助本门取回幻梦石,届时传送阵启用,定少不了前辈的好处。”

“没兴趣,没时间,没心情!”宁不凡直接打断她,语气冷了几分——这话他以前曾听闻南宫婉回绝王婵时的话,此刻用在此处,恰好省去多余纠缠。他不再看范静梅僵住的脸色,搂着文思月转身便走,脚步沉稳,周身灵力微动,将周遭投来的目光尽数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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