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雾中学堂总被一层淡淡的共生雾笼罩，像是裹了层柔软的金纱。这天清晨，学堂的操场上格外热闹——各族的孩子们正围着公告栏叽叽喳喳，连平日里最安静的魔族小男孩都踮着脚，扒着公告栏边缘不肯走。
“念念姐！你快看！”阿狐的妹妹小狸甩着毛茸茸的尾巴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张卷起来的纸，纸边还沾着点共生雾凝结的水珠，“学堂要办辩论赛啦！题目是‘再来一次末日，双界会变得更好吗’！”
荃念刚帮林苗把新采的共生花种子送到学堂后院，闻言笑着接过纸。纸上的字迹是雾中学堂的教书先生写的，用的是双界通用语，旁边还画着各族的小图标——人族的书本、妖族的狐耳、神族的光纹，连上次来集市的鳞族少年画的小贝壳都在上面。“这个题目还挺有意思的，”荃念指尖划过“末日”两个字，想起妈妈曾经说过，当年的末日虽然残酷，却也让双界各族学会了彼此信任，“你们想参加吗？”
“想！”小狸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和神族的小光、人族的阿木都想组队！可是我们不知道该选‘会更好’还是‘不会更好’，阿木说要是再来末日，他爸妈肯定会担心；小光却说，上次末日让大家成了朋友，再来一次说不定能更亲近。”
正说着，墨尘抱着一摞书走过来，镜片上沾了点雾气。“我刚才在学堂里听先生们讨论，这次辩论赛不仅孩子们能参加，还会邀请各族的长辈来当评委，”他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听说王如意阿姨和荃南烛阿姨也会来，还有林野叔叔，他说要带最新做的机械小助手来记录辩论过程。”
“林野叔叔的机械小助手？是不是上次在集市里会帮人拿东西的那个？”小狸兴奋地跳起来，“我上次还跟它握过手呢，它的手软软的，一点都不像金属做的！”
荃念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上次“未来记忆瓶”摊位上，有个魔族大叔说“末日是伤疤，也是勋章”。或许这场辩论赛，不仅能让孩子们思考末日的意义，还能让长辈们想起当年的故事，让双界的记忆更好地传承下去。“那我们一起帮你们准备吧，”荃念说，“我们可以先去问问各族的长辈，听听他们对末日的看法，再整理成辩论材料。”
接下来的几天，雾中学堂的孩子们都忙着准备辩论赛。小狸和小光、阿木组成了“会更好”队，另外三个孩子——魔族的小黑、妖族的小尾、鳞族的小贝壳组成了“不会更好”队。荃念和墨尘帮他们整理材料，阿狐则用彩色绳结做了队徽，给“会更好”队做了带共生花的绳结，给“不会更好”队做了带小贝壳的绳结，星落还帮他们用光元素做了小牌子，上面写着两队的队名，一发光就会显出各族的小图标。
准备期间，孩子们还去拜访了各族的长辈。小狸和小光去了林苗的花园，林苗正在给共生花浇水，听说他们要参加辩论赛，笑着说：“当年的末日确实可怕，我哥哥林野为了保护大家，差点连机械臂都毁了。可是你看现在，我们有了跨世界种子库，有了雾中学堂，还有各族朋友一起种的共生花，这些都是末日之后才有的呀。”
阿木则去问了上次在集市里讲故事的人族老爷爷。老爷爷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当年的旧怀表，慢慢说：“我年轻时经历过末日，看着堡垒倒塌，看着朋友们受伤，心里难受极了。可是后来，我看到神族的人帮我们疗伤，妖族的人帮我们找食物，鳞族的人从深海里带来干净的水，我就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再难的坎都能过去。要是再来一次末日，我们肯定会更团结，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彼此是最好的朋友。”
“不会更好”队的孩子们也没闲着。小黑去问了魔族的族长，族长说：“末日带来的伤痛是很难忘记的，我小时候亲眼看到过魔族的长辈为了保护孩子，挡在蚀骨雾前面。要是再来一次末日，又会有很多人受伤，很多家庭分开，这样的痛苦，我们没必要再经历一次。”
小贝壳则想起了鳞族少年说的话，鳞族生活在深海里，当年的末日虽然没直接影响到他们，却也让深海的水温变了，很多珊瑚都死了。“我爸爸说，当年为了帮双界恢复，鳞族的很多长辈都熬夜研究怎么让珊瑚复活，”小贝壳小声说，“要是再来一次末日，珊瑚又会死去，我们又要花很多时间去恢复，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我们应该把时间用在种新的珊瑚，而不是修复被破坏的珊瑚。”
辩论赛前一天，孩子们在学堂里进行了一次彩排。小狸站在台上，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材料，紧张得声音都有点发抖：“我们认为再来一次末日会更好，因为上次末日让我们学会了团结。就像林苗阿姨说的，现在的跨世界种子库、雾中学堂，都是末日之后才有的。要是再来一次末日，我们肯定能更快地团结起来，做更多有用的事情。”
“可是末日会让很多人受伤！”小黑立刻站起来反驳，他的声音有点粗，却很认真，“我爷爷说，当年他的朋友为了保护他，被蚀骨雾伤了腿，到现在还不能走远路。要是再来一次末日，又会有很多人受伤，这样的‘更好’，是用伤痛换来的，我们不想要！”
小光连忙补充：“可是我们现在比以前更强大了！我们有共生阵保护双界，有林野叔叔做的机械助手帮忙，还有各族长辈教我们的本领。要是再来末日，我们肯定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不会让更多人受伤！”
阿木也点点头：“我爸爸说，当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抗蚀骨雾，只能躲在堡垒里。现在我们知道，共生花能净化蚀骨雾，机械城能保护大家，还有鳞族的朋友能从深海里带来帮助。这些都是上次末日教会我们的，要是再来一次，我们肯定能做得更好！”
“不会更好”队的小尾不服气地说：“可是我妈妈说，当年她和我爸爸因为末日分开了好几个月，她每天都在担心爸爸会不会出事。要是再来一次末日，又会有很多像我爸妈一样的人分开，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我不想再看到妈妈哭。”
孩子们的辩论越来越激烈，台下的荃念和墨尘都忍不住笑起来。他们说的虽然都是小事，却都是双界各族最真实的感受——有对伤痛的记忆，有对团结的珍惜，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辩论赛当天，雾中学堂挤满了人。各族的长辈都来了，王如意和荃南烛坐在评委席中间，林野带着他的机械小助手站在旁边，小助手的头顶有个小小的屏幕，正一闪一闪地记录着现场的情况。阿狐和星落也来了，阿狐手里拿着彩色绳结，准备给获胜的队伍颁奖；星落则用光元素做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上的共生花图案会随着孩子们的辩论亮起来。
比赛开始后，“会更好”队先发言。小狸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彩排时响亮多了：“我们认为再来一次末日会更好，因为末日让我们学会了珍惜。以前，人族和妖族很少一起做事，神族和魔族也不怎么说话；可是末日之后，我们一起建堡垒，一起种共生花，一起办雾中学堂。就像跨世界家谱里写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要是再来一次末日，我们肯定会更珍惜彼此，做更多让双界变好的事情。”
“不会更好”队的小黑立刻站起来：“我们不这么认为！末日带来的是失去，不是珍惜！我爷爷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小贝壳的爸爸失去了他种了很多年的珊瑚，小尾的妈妈失去了和家人团聚的时间。这些失去是永远都补不回来的，要是再来一次末日，又会有很多人失去重要的东西，这样的双界，怎么会更好呢？”
小光马上反驳：“失去确实很痛苦，可是我们从失去里学会了成长！当年，我们不知道怎么对抗蚀骨雾，现在我们知道用共生花净化；当年，我们不知道怎么在深海里和鳞族朋友交流，现在我们有了鳞族语言课；当年，我们不知道机械也能帮助大家，现在林野叔叔的机械小助手能帮我们做很多事情。这些成长，都是末日教会我们的。要是再来一次末日，我们肯定能成长得更快，让双界变得更强大！”
小贝壳小声说：“可是成长不一定需要末日呀。我们可以每天都学习新本领，每天都和各族朋友一起玩，这样也能成长。就像我现在每天都在学双界通用语，以后我可以教更多鳞族的小朋友，不用等到末日才去学。”
阿木想了想，认真地说：“可是有时候，只有遇到困难，我们才会发现自己有多强大。就像上次集市里，我们的‘未来记忆瓶’不够用了，大家一起想办法，墨尘哥哥去借水晶瓶，星落姐姐加快做动画，林野叔叔加了‘时光定位’功能，最后我们还是满足了所有人的需求。要是再来一次末日，我们肯定能像那次一样，一起想办法，让双界变得更好。”
孩子们的辩论越来越精彩，台下的长辈们都忍不住点头。王如意看着台上的孩子们，想起当年和荃南烛一起对抗末日的日子，那时候她们也像这些孩子一样，虽然害怕，却从未放弃。荃南烛则想起了妈妈说的“平衡即契约”，末日虽然打破了旧的平衡，却也建立了新的平衡——各族之间的平衡，信任之间的平衡，爱之间的平衡。
辩论结束后，评委们开始讨论。林野的机械小助手把孩子们的辩论内容整理成了一份报告，上面还画着孩子们发言时的小表情，惹得评委们都笑了。最后，教书先生站起来宣布：“这次辩论赛没有输赢，因为孩子们说的都有道理。末日带来了伤痛，却也带来了成长；我们不希望再来一次末日，却也不会害怕末日。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双界各族都会一起面对，一起努力，让双界变得更好。”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孩子们都高兴地跳起来。阿狐把彩色绳结分给每个孩子，星落则用光元素做了一个大大的“共生”图案，笼罩在学堂上空，图案里，各族的小图标都紧紧地靠在一起。
赛后，王如意拉着荃念的手，笑着说：“这场辩论赛办得真好，不仅让孩子们思考了末日的意义，还让我们这些长辈想起了当年的故事。其实，不管有没有末日，只要我们一直记得彼此的好，一直团结在一起，双界就会永远美好。”
荃念点点头，看着孩子们在操场上追逐打闹——小狸和小尾在玩捉迷藏，小光和小黑在教小贝壳用共生花编花环，阿木则在和林野的机械小助手一起整理辩论材料。阳光透过共生雾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极了双界各族共同守护的未来。
她忽然想起“未来记忆瓶”里，那个神族小女孩的约定：“十年后，我要和各族的朋友一起，在雾中学堂里办一场最热闹的辩论赛。”或许十年后，这些孩子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再来参加辩论赛，到时候，他们讨论的题目，可能会是“双界的未来会有多美好”吧。
雾中学堂的共生花慢慢开了，淡紫色的花瓣上沾着金色的共生雾，像撒了一层碎金。孩子们的笑声在学堂里回荡，和长辈们的交谈声、机械小助手的嗡嗡声混在一起，成了双界最温暖的声音。荃念知道，这场辩论赛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它像一颗种子，种在孩子们的心里，让他们记住双界的过去，珍惜双界的现在，期待双界的未来。而这颗种子，终会和跨世界家谱、未来记忆瓶一样，长成参天大树，守护着双界的每一个种族，每一段记忆，每一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