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脸没亲呢。”
三秋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符玄本就混乱不堪的脑海中炸开！刚刚因那九个轻柔亲吻而稍微平复些许的羞耻感，瞬间以更汹涌的势头回流，将她彻底淹没！
他……他居然耍赖！明明说好的十下！额头、眼睛、鼻子、脸颊、耳朵、下巴……她明明数着，已经九下了！他居然说……还有脸没亲？！这分明就是……就是想要……
符玄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金瞳因震惊和羞愤而睁得圆圆的，里面漾起了清晰的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气得浑身发抖，刚刚生出的那点顺从和悸动瞬间被怒火取代，用力推拒着他坚实如铁的胸膛：“三秋！你……你无耻！说好的十下！你……你言而无信！”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像只被逼到绝境、炸毛的小兽。
三秋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急、眼泛泪光的模样，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却又觉得可爱得紧。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低头用鼻尖蹭着她滚烫的脸颊，语气带着浓浓的戏谑和理直气壮的耍赖：
“我怎么言而无信了？”他挑眉，星眸中闪烁着无辜又恶劣的光芒，“我说的是‘亲十下’，又没说亲哪里。额头、眼睛、鼻子……这些难道不是‘脸’的一部分吗？我刚才亲的，可都是‘脸’哦。”
他故意曲解字眼，还说得振振有词！
“你……你强词夺理！”符玄气得语无伦次，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脸……脸当然是指……是指……”她“是指”了半天，那个“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脸颊更是烫得惊人。
“是指什么？”三秋得寸进尺地追问，唇几乎要贴到她的唇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嗯？符太卜博古通今，给我解释解释，‘脸’的具体范围划分标准是什么？”
他的追问如同最温柔的酷刑，让符玄羞窘得无地自容。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这个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所有的争辩在他这套歪理邪说面前都苍白无力！
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混合着被戏弄的羞愤，让她眼圈一红，金瞳中蓄积的水汽终于凝结成珠，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下来。
她……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紧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发出声音，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滚落的泪珠，却比任何哭诉都更让人心疼。
三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好像玩过头了。
看着那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细腻的脸庞，三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所有的戏谑和耍赖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慌乱和心疼。
“诶诶诶……别哭啊……”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松开禁锢她的手，转为轻柔地捧住她的脸，用指腹笨拙又急切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我开玩笑的……不亲了，不亲了还不行吗？你别哭……”
他的道歉来得又快又急，与方才那副无赖模样判若两人。
符玄却仿佛没听见，眼泪掉得更凶了，仿佛要将所有的羞耻和委屈都发泄出来。她用力想偏开头，躲开他的触碰。
三秋更慌了，手忙脚乱地哄着：“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是我无赖……你别哭了，好不好？你看，我放开你了，你不愿意，我绝对不强迫你……”他果然松开了捧着她脸的手，甚至后退了半步，给她留出了空间。
然而，符玄并没有立刻逃跑。她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无声地流着眼泪。那副模样，脆弱又倔强，看得三秋心都碎了。
他挠了挠头，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棘手。打打杀杀他在行，哄女孩子……尤其是哄被他气哭的女孩子，这简直是比面对千军万马还难的课题！
他试探性地，又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满满的歉意和讨好：“……真的知道错了。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或者……我也让你在我图纸上画小猫？画十只！不，画一百只都行！”
他这笨拙的讨好，让符玄的哭声……似乎顿了一下？虽然肩膀还在抖。
三秋仿佛看到了希望，继续绞尽脑汁：“或者……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买金人巷的糖画？不重样的！还有……你那个星图推演，不是缺个苦力打杂吗？我包了！随叫随到！”
他几乎是在掏心掏肺地“割地赔款”了。
符玄依旧没抬头，但抽泣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
三秋看着她微微松动的样子，心底松了口气，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悸动，缓缓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再次抚上她的脸颊，用指尖拭去最后一滴泪珠。
他的动作无比珍惜，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别哭了……”他低声叹息，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再哭……我心都要疼碎了。”
这句近乎赤裸的情话，让符玄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金色的瞳仁被泪水洗涤过，越发清澈明亮，如同浸在水中的宝石，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的美丽。她看着三秋，眼神复杂，有委屈，有嗔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三秋屏住呼吸，与她对视着，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藏书阁内一片寂静，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忽然，符玄动了。
她猛地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三秋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三秋：“！！！”
他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细微的闪电劈中！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了那瞬间柔软湿润的触感上！
符玄亲完，脸颊如同火烧，连脖颈都红透了。她根本不敢看三秋的反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这次他毫无防备），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藏书阁，瞬间消失在书架尽头。
只留下三秋一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仿佛还残留着她温度和一丝咸涩泪痕的嘴唇……
好几秒后，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才如同火山爆发般，从他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全身！
她……
主动……
亲他了？！
虽然只是那么轻轻一下……
三秋的嘴角，控制不住地、越咧越大，最后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一个傻气十足、却又幸福无比的灿烂笑容。
他抚摸着嘴唇，回味着那瞬间的悸动，看着符玄消失的方向，低低地、充满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的小古板……
害羞逃跑的样子……
真是可爱死了。
至于那个“第十下”……
好像……以另一种更美妙的方式，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