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绝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蓝光的刹那，楚明舒手腕一抖，储物囊里那包封了三天的冰魄草粉自动弹出，像被无形线牵引，嗖地钻进她披风内衬。
“来了。”她低喝。
话音未落，控制室深处射出三道激光束，呈三角锁定阵型直逼胸口。萧沉舟剑势已起，却见她抬手一挡——
铛！铛！铛！
火星炸裂如烟花爆开，那三道足以熔穿合金的高能光束，竟全数反弹回天花板，轰出三个焦黑窟窿。
全场静了一瞬。
楚明舒低头看自己前襟，原本柔光流转的汉服此刻覆上一层半透明冰铠，细密霜纹从心口蔓延至肩胛，像是活物般微微呼吸。
【冰蚕丝甲·完全态启动，防御力100%，持续时间取决于穿戴者心神稳定度。】
系统提示刚冒出来，她差点笑出声：“我靠，这玩意儿还真能打满帧？”
“你什么时候做的？”萧沉舟盯着她肩头那层泛着冷光的护甲，声音压得极低。
“熬夜熬出来的。”她咬牙稳住呼吸，旧伤在肋骨处抽搐，“三晚上拆了你上次那件破披风当引子，用冰蚕丝混织汉服经络，再掺点星辉粉走导能线路……别问值不值，问就是设计师的执念。”
他瞳孔微缩。
那件披风是他前世战死时穿的最后一套装备，残片早该化灰了，没想到她竟从废墟里扒出来，还拿去当材料。
又一波激光袭来，九道并行，扫荡式覆盖整个通道入口。楚明舒没动，只将双臂交叉护胸，冰蚕丝甲表面骤然凝出六棱晶盾，光束撞击瞬间，整条走廊都被映成幽蓝色。
“防御生效！”她冷笑，“知道什么叫‘平平无奇的穿搭小技巧’吗？这就是。”
萧沉舟没接梗，反而横剑立于她侧前方，剑气铺开三尺屏障。他知道，这种级别的防御撑不了太久，尤其对她这种带伤硬扛的疯子。
血蝶机械臂刚完成重构，高频震荡波已从掌心释放。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撞向冰蚕丝甲，护甲表面顿时浮现蛛网状裂痕。
“警告：能量场干扰中，防护层稳定性下降至67%。”
“啧。”楚明舒啐了一口，“修好了就急着送人头是吧？”
她反手扯下披风一角，符阵翻转，三十只武装蜂轰然离体，在空中列成螺旋阵型，尾针齐刷刷对准机械蝶群翅轴接缝。
“古武御虫术·穿心钉！”
蜂群俯冲，速度快得拉出残影。第一只毒蜂钻入某具机甲关节的瞬间，内部电路因冰魄草粉遇电凝结，直接短路自燃。紧接着，三具先锋机甲接连爆裂，冲击波掀翻五台后继单位，场面一度混乱到连秦无绝的指挥节奏都卡了半拍。
“b系列主体……为何背叛协议……”血蝶嘶吼着后退，右臂爆出电火花。
“协议个鬼。”楚明舒一边操控蜂群追击，一边骂，“你们那套‘服从即完美’的ppt我都看吐了，还让我当实验母机？谁给你的脸？”
一只毒蜂精准命中血蝶眼部摄像头，滋啦一声，右眼信号源彻底焚毁。她单膝跪地，机械臂失控抽搐，嘴里还在断续播报数据流，像台坏掉的录音机。
萧沉舟趁机踏前一步，剑尖挑起一片金属残骸，反手甩向控制台方向。那碎片擦着秦无绝的脸飞过，削断他一根银灰色长发。
“你的人不行。”萧沉舟冷冷道，“换个打法？”
秦无绝扶了扶眼镜，嘴角反而扬起：“不错，反应速度比预设快0.3秒。看来情感变量确实会影响战斗效率——尤其是当你看着她快撑不住的时候。”
话音落，血蝶突然暴起，仅剩的左臂射出七枚微型毒针，直取楚明舒命门。
萧沉舟剑出如电，尽数拦截。但就在最后一针被击偏的瞬间，楚明舒闷哼一声，护甲光泽陡然黯淡。
裂痕扩散至肩胛。
“警告：穿戴者心神波动超标，防御崩解风险上升至89%。”
她喘了口气，手指死死抠住冰蚕丝甲边缘。不是疼，是累。每一秒维持这套甲，都在榨干她的精神力。
萧沉舟回头，看见她唇色发白，额角渗汗，眉头却还拧着不肯松。
“你还撑得住？”他问。
“你说呢？”她勉强一笑，声音有点飘，“这甲可是……专门按你的体型调的。”
命运书签微微一震。
下一秒，她的心声没屏蔽——
“要是你再被人砍一刀，我就把剩下的丝全织成寿衣。”
空气静了零点一秒。
萧沉舟怔住，随即嘴角不可控地上扬。他脱下外袍，二话不说披在她肩头：“下次，别一个人穿它上战场。”
那件玄色劲装带着体温贴上她后背，楚明舒愣了愣，想骂他多事，张嘴却只吐出一句：“……你衣服也有毒？”
“没有。”他站回原位，剑指前方，“但我怕你冻着，影响发挥。”
玉核桃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回应什么。
楚明舒低头，指尖抚过冰蚕丝甲上一道新裂痕。这甲是她偷偷做的，图纸画了十七版，只为确保能挡住他曾中过的那种穿刺型武器。她甚至模拟过他受伤时的姿态，调整肩甲弧度，方便施针急救。
现在它真的挡下了所有攻击。
值了。
激光再度扫来，这次是十二道，呈网状封锁退路。楚明舒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冰蚕丝甲再次亮起微光，六棱晶盾重新凝结。
“再来啊！”她吼，“姑奶奶今天不收工！”
蜂群残余十二只，仍在空中盘旋待命。她眼神一厉，指令再发：“锁血蝶，优先瘫痪左臂动力核！”
武装蜂俯冲而下，三只一组轮番突击。血蝶挣扎着抬起机械臂格挡，但关节已被先前冻结，动作迟滞半拍。第四波攻击命中动力核接口，轰地爆出一团蓝火。
她仰身倒地，只剩头部摄像头还在闪烁红光。
“清除……协……议……失……效……”
声音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广播。
楚明舒收回蜂群，重新封入披风阵图。三十只变十二只，心疼得肝颤，但赢了就是赢了。
她靠着断裂的金属梁柱滑坐下去，腿一软，差点栽倒。萧沉舟伸手扶了一把，她顺势拽住他袖口：“别松手啊，我可不想躺这儿等复活cd。”
“不会。”他低声道，“我在。”
秦无绝站在控制台后，怀表指针缓缓转动，蓝雾仍在溢出。他没动，也没再下令。
像是在等什么。
楚明舒喘匀了气，抬头望向那片红光深处。血蝶残躯还在颤，摄像头忽明忽暗，仿佛有记忆正在苏醒。
她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你说……真正的母机不在名单上？”
萧沉舟没答，只将剑横在膝前，目光锁定前方。
通道尽头，硝烟未散。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冰蚕丝甲上的裂痕，忽然觉得，这件甲从来不只是为了防别人。
而是为了让他活着看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