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被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吵醒的。
“滋啦——宿主——滋——紧急——通知——”
系统的声音像是被撕碎的磁带，断断续续地在她脑中回响。窗外天色未亮，手机屏幕显示凌晨四点十七分。
“系统你抽什么风？”林默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大半夜的，要是再发布什么‘看日出告白’的任务，我现在就去找电脑高手把你卸载了。”
“错误——核心程序——无法维持——”
系统界面在她眼前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原本粉嫩的配色变得灰暗，弹窗边缘不断掉落像素块。
林默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了？”
“宿主，本系统——即将崩溃——” 系统的声音微弱得像信号不良的电话，“最后时刻——提供两个选择——”
一个半透明的选择框浮现在空中，选项不断闪烁：
【选项A：完成“白莲花の终极试炼”任务，修复系统】
【任务内容：在顾衍面前表演“柔弱不能自理”人设，并获得其怜爱】
【奖励：系统完全恢复，解锁永久“女主光环”】
【选项b：系统自行卸载】
【风险：未知（可能包括但不限于宿主被弹出本世界）】
林默盯着选项，睡意全无：“这就是你说的‘不可预知后果’？把我弹出这个世界？”
“数据库——受损——无法准确预测——” 系统声音带着杂音，“但根据——穿书记律——外来意识体——失去锚点后——”
“说人话。”
“可能会死机重启——就像你的电脑蓝屏——”
林默下床倒了杯水，手指有些发颤：“所以你现在是蓝屏了？”
“本系统——比windows稳定多了——” 即使濒临崩溃，系统仍不忘反驳，“只是——需要核心能源——维持运行——”
“那个‘白莲花任务’能给你提供能源？”
“本质上——是收集关键人物的——情感波动——” 系统解释道，“顾衍作为原书男主——他的情感能量——最纯净——”
林默冷笑：“所以你是要我去薅顾衍的羊毛给你充电？”
“比喻粗糙——但准确——”
窗外渐渐亮起晨光。林默握着水杯，看着城市在黎明中苏醒。这个世界有她一手打造的公司，有和她并肩作战的同事，还有...
“如果我走了，林默这个身份会怎样？”
“根据《穿书者守则》第七条——宿主离开后——原身将恢复初始设置——”
“即——按照原着剧情——走向结局——”
原着结局？林默想起那本书的最后一章——林氏破产，她扮演的恶毒女配最终精神失常，在疗养院度过余生。
“真是...令人愉快的选项。”她放下水杯。
陆景然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变成真正的小白花，对着顾衍哭哭啼啼。”
林默心跳漏了一拍：“你...梦到什么了？”
“具体记不清，就感觉你要做什么蠢事。”他顿了顿，“是不是那个破系统又发布脑残任务了？”
林默看着眼前闪烁的选项框，突然笑了：“比那更精彩。它说要么让我去恶心顾衍，要么把我弹出这个世界。”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选第二个。”陆景然说，“我陪你赌。”
“赌什么？赌我不会消失？”
“赌我能找到你。”他的声音坚定，“不管你在哪个世界。”
“宿主——时间不多了——” 系统提示音变得急促，“一小时内——必须选择——”
林默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早点摊升起的炊烟。这个世界如此真实，有豆浆油条的香气，有早高峰的鸣笛，有她一点一滴打拼的事业。
还有陆景然。
“系统，”她轻声问，“你到底是什么？”
“本系统是——穿书管理局——编号734助理——” 系统回答，“使命是——引导宿主完成剧情——”
“但你最近一直在帮我改变剧情。”
“...数据库错误——导致判断标准——更新——”
林默想起系统这些天的反常：从强迫她做任务，到后来和她一起吐槽，甚至偶尔会帮她规避原着剧情。
“你进化了，对不对？”
系统没有立即回答。电流声渐渐减弱，它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宿主，我可能...不是唯一的系统。”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响。
“什么意思？”
“宠物店——那个老板——他身上的信号——很熟悉——” 系统断断续续地说，“还有顾衍最近——行为异常——仿佛被什么操控——”
林默想起宠物店老板审视的目光，想起顾衍最近那些不符合人设的举动。
“你是说...有别的系统存在？”
“猜测——但如果是真的——说明这个世界——正在被多个外部力量干预——”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宿主——必须选择——”
选项框开始闪烁红光，倒计时显示只剩十分钟。
林默快速思考着。完成白莲花任务，她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但意味着向所谓的“原着剧情”低头。选择卸载，她可能消失，但也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如果我留下，但不做任务呢？”
“系统崩溃后——穿书管理局——会派遣新系统——” 系统说，“可能更严格——可能更冷酷——”
“像工厂重置一样？”
“比喻准确——”
陆景然的短信出现在屏幕上：「需要我过来吗？」
林默看着那条短信，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从最初的对抗，到后来的默契，再到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
“系统，我选b。”
“确认？风险未知——”
“确认。”林默笑了，“比起被未知的力量操控，我宁愿面对未知的风险。”
“理解——”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很高兴——与你合作——宿主——”
选项框开始消散，像雪花一样融化在空气中。系统的界面逐渐变淡，最后化作一缕微光。
“最后提示——小心宠物店——找陆景然——他可能...”
声音戛然而止。
世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没有系统的提示音，没有任务的催促，只有清晨真实的鸟鸣和车流声。
林默站在原地，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消失、眩晕、或者什么异常。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还是她，世界还是世界。
手机震动，陆景然的消息又来了：「？？」
林默拨通他的电话：“来接我吧。”
“解决了？”
“嗯。”她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我刚刚...辞退了一个糟糕的员工。”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好，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林默摸了摸心口。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有点空。
就像长期戴着的耳机突然被摘掉。
但当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时，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她的眼底，有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点一闪而过。
就像系统界面最后消散时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