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秋实满仓,故事相传
秋分这天,藏锋谷的韧兰结出了饱满的种子,青绿色的种荚挂满枝头,像一串串迷你的翡翠铃铛。灵脉馆的孩子们早已学会了辨认成熟的种荚——外壳微微泛黄,捏起来有些发硬,便是最适合采收的时候。
“大家小心点,”慕白站在苗垄边,手里拿着小剪刀,“剪种荚的时候要留一寸长的茎,这样不容易损坏里面的种子。”她示范着剪下一个种荚,轻轻放进竹篮里,动作熟练又轻柔。
孩子们分散在苗圃里,每人挎着个小竹篮,小心翼翼地采收。虎头性子急,刚剪了几个就想往篮子里塞,被陈默拦住了:“先放在旁边的竹匾里,等会儿要筛选一遍,把空壳的挑出去。”
陈默蹲在竹匾旁,指尖捏着个种荚轻轻一捏,饱满的种子便滚了出来,青中带褐,像一粒粒圆润的小石子。“你们看,这样的才是好种子,”他举起一粒种子给孩子们看,“分量沉,纹路清晰,明年种下去才能长出壮苗。”
守安和阿木负责搬运竹匾,两人抬着装满种荚的竹匾往晒谷场走,脚步轻快。晒谷场早已打扫干净,铺着干净的苇席,阳光洒在上面,暖洋洋的,正适合晾晒种子。
“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三成,”守安数着竹匾的数量,脸上带着笑意,“够分给周围五个村子了,还能留些做明年的种。”
阿木点头,拿起个种荚放在鼻尖闻了闻:“带着点兰草香呢,难怪秦爷爷说用这种子泡水能安神。”
秦先生提着个药箱走过来,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草药。“我去看看村里的张奶奶,她的老寒腿怕是又犯了,”他指着晒谷场边的草垛,“等会儿种子晒得差不多了,记得翻一翻,让每颗都晒透。”
小石头最是忙碌,他穿梭在孩子们中间,一会儿帮这个捡掉在地上的种荚,一会儿提醒那个别剪到叶子,小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格外灿烂。“慕姐姐,你看我采了这么多!”他举起竹篮,里面的种荚堆得像座小山。
慕白笑着帮他擦了擦脸:“真棒,等会儿筛选完,给你装一小袋留着,明年自己种好不好?”
“好!”小石头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采收完种荚,大家坐在晒谷场边休息。王婶提着个食盒来送点心,里面是刚蒸好的南瓜糕,还冒着热气。“孩子们辛苦啦,来尝尝婶子做的南瓜糕,”她把糕点分给大家,笑着说,“今年托韧兰的福,我家那几亩坡地保住了,收的粮食比去年多了一半呢。”
村民们也陆续来到晒谷场,有的帮忙筛选种子,有的送来自家做的吃食,热闹得像过节。有个白发老爷爷拄着拐杖,手里拿着本线装书,走到双脉堂的方向——那是他孙子写的《韧兰种植记》,想请秦先生帮忙看看有没有写错的地方。
夕阳西下时,晒好的种子被装进布袋,鼓鼓囊囊的,堆在双脉堂的墙角,像一座座小小的粮山。陈默在每个布袋上贴了标签,写着“赠王家村”“赠李家坳”等字样,字迹工整。
“明天我和守安送一部分去邻村,”陈默对慕白说,“剩下的你和阿木整理好,等农校的人来取。”
慕白点头,看着墙角的布袋,忽然觉得这些种子不仅是粮食,更是沉甸甸的希望。它们会被带到不同的地方,在新的土地上扎根、生长,把藏锋谷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晚上,双脉堂的灯亮着。孩子们围坐在炭盆旁,听秦先生讲过去的故事——讲沈文渊如何在雾隐山发现灵脉泉,讲墨兰如何在兰心阁收集秘闻,讲守园伯如何守着废兰园等待春天。
“那后来呢?”小石头追问,眼睛里满是好奇。
“后来啊,”秦先生看着窗外的月光,声音温和,“后来就有了我们,有了这藏锋谷,有了这些能守护土地的韧兰。”他指着墙角的种子袋,“这些种子会带着我们的故事走,就像当年的人带着信念走一样。”
陈默坐在一旁,手里翻着《韧兰培育图谱》,上面记录着从播种到采收的每个细节,还有孩子们画的根须图、叶片图,满满当当的,都是岁月的痕迹。
慕白靠在书架上,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她想起母亲的日记,想起那些在风雨中守护过他们的人,忽然明白,所谓的传承,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壮举,而是像韧兰的种子一样,在寻常的日子里,默默扎根,静静生长,然后被风带走,被人拾起,在新的地方,开出新的花。
夜色渐深,孩子们渐渐睡去,嘴角还带着笑意。双脉堂里,只有油灯的光晕在静静流淌,映着满架的书,满袋的种子,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兰草香。
藏锋谷的秋天,就这样在收获的喜悦里,落下了帷幕。而那些被收藏的种子,被写下的故事,终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孕育出新的生机,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