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李清源一拜!”
声音洪亮,带着无比的坚定与虔诚,在寂静的后院中回荡!
这一跪,石破天惊!
楚红鲤彻底呆住了!
她虽然知道李老对江寒的医术推崇备至,但也万万没想到,这位心高气傲、地位尊崇的老国医,竟会行此大礼,直接拜师!
江寒也是浑身一震,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与失措!
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欲扶:“李老!万万不可!您乃当世泰斗,德高望重,晚辈何德何能…”
“不!”李清源却异常固执,避开了江寒搀扶的手,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达者为师!闻道有先后!
江师之医术,已通玄入道,非世俗凡流可比!
清源蹉跎半生,自诩精通岐黄,今日方知不过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得遇明师,如暗夜得见北斗!
若江师不弃,清源愿执弟子礼,侍奉左右,聆听教诲,绝无二心!
若江师不允…清源便长跪不起!”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充满了对更高医道的无限向往与对江寒的绝对敬服。
那份执着与虔诚,令人动容。
江寒看着跪伏在地、须发皆白却眼神炽热如少年的李清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中百感交集。
他深知自己传承的份量,也明白李清源此举意味着什么
——这是将毕生的声誉、地位乃至未来的道路,都彻底交托于他!
这份信任与决心,重逾千钧!
“李老…”
江寒的声音有些干涩,“您…您这又是何苦…”
“师父!”一旁的楚红鲤此时也回过神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清源,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随即也上前一步,对着江寒抱拳,朗声道:
“师父!李老德高望重,痴迷医道,此心至诚,天地可鉴!
弟子楚红鲤,虽蒙师父不弃,先入门墙,然于医道一途,远不及李老造诣深厚,更不敢居长!
恳请师父收下李老!
弟子愿退居其后,奉李老为大师兄!
红莉甘为小师妹,跟随师父与大师兄,精研医道,护卫悬壶!”
楚红鲤这番话,更是让江寒和李清源都愣住了。
楚红莉主动让出“大弟子”之位,甘愿做“小师妹”,这份胸襟气度与对李清源的尊重,同样令人心折。
这也彻底化解了江寒心中最后一点关于“辈分”的顾虑。
院中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月光洒在跪伏的李清源和抱拳肃立的楚红莉身上,也洒在神色复杂却最终化为一片温润平和的江寒身上。
良久,江寒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接过了更重的责任。
他缓缓收回手,整了整衣襟,神色变得庄重而肃穆。
他走到李清源面前,没有立刻去扶,而是沉声道:“李清源,你既心向医道,不耻下问,执意拜师,心意至诚,江寒…感受到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与期许:
“今日,我便收你为徒。
望你谨记,入我门墙,当以‘悬壶济世,护佑苍生’为己任,精研医道,明辨是非,持身以正!
医者仁心,可渡世人苦难;
医者之力,亦可斩世间邪佞!
你可能做到?”
李清源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弟子李清源!谨遵师命!
必当恪守门规,精研医术,济世救人,持正守心!
若有违背,天地共诛!”
“好!”江寒终于伸出手,稳稳地将李清源扶起,“起来吧,清源。”
一声“清源”,代表着正式承认了师徒名分。
李清源起身,激动得浑身发抖,看着江寒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与崇敬,仿佛年轻了数十岁。
江寒又看向楚红鲤,眼中带着赞许:“红鲤,你之心意,为师明了。
既如此,清源年长,医道根基深厚,便为我门下大弟子。
你为二弟子,亦是悬壶阁不可或缺的支柱。
师兄弟间,当守望相助,同心同德。”
“是!师父!大师兄!”
楚红莉干脆利落地应道,对着李清源也行了一礼,“师妹楚红莉,见过大师兄!”
李清源连忙还礼,连声道:“师妹客气!师妹客气!今后还需师妹多多照拂!”
他看着楚红鲤,又看看江寒,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归属感。
漂泊半生,追求医道,暮年竟得遇明师,更有了同门之谊,此乃天大的福缘!
拜师礼成,后院的气氛瞬间变得不同。
一种无形的、名为“传承”的纽带,将三人紧紧连接在一起。
江寒让二人在静室蒲团上坐好,神色肃然:
“既入我门,当授真法。‘灵枢渡厄针’第一层,重在‘引气归元,固本通络’。其心法口诀与行针要诀,需静心聆听,仔细感悟。”
他摒弃杂念,将《九玄医典》中关于“灵枢渡厄针”第一层的心法口诀,用最清晰、最缓慢的语速,逐字逐句诵念出来。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奇异的韵律,直入人心。
同时,他以指代针,在空中缓缓划出玄奥的轨迹,演示着引气、运针、定穴的关键。
李清源和楚红莉立刻收敛心神,摒除一切杂念,如同最虔诚的学生,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这玄奥的口诀与指法之中。
李清源更是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他浸淫针灸数十年,此刻听到的每一个字,看到的每一个轨迹,都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解开了他心中积存多年的无数疑惑!
许多以往觉得晦涩难通、甚至认为是古人臆想的针法理论,此刻竟变得清晰明了!
这绝对是直指医道本源的至高传承!
楚红莉虽对医理理解不如李清源深刻,但她是武者,对“气”的感知更为敏锐。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江寒指尖划动时引动的微弱气流变化,那心法口诀更仿佛有魔力般,引动她自身气血随之缓缓流转,带来一种温润舒畅、精力渐生的奇妙感觉!
传授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江寒讲得细致入微,李清源和楚红莉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恍然,时而沉思。
直到江寒收指静立,两人仍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感悟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心法口诀与行针要诀,已尽数传授。”
江寒的声音将二人唤醒,“此针法重在一个‘悟’字,更需勤修苦练,引气入体,方能初窥门径。
非朝夕之功。清源,你根基深厚,可先从自身经络蕴养开始,再尝试施于他人。
红鲤,你以武入道,或可尝试将此法融入你的吐纳之中,相辅相成。”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李清源和楚红莉同时躬身应道,语气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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