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轿辇一路畅通无阻,直抵乾清宫外。宫门内外,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侍卫数量明显增多,且多是生面孔,眼神锐利,手按刀柄,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东厂和影卫的人则被隐隐排斥在核心区域之外,只能在外围警戒。
林枫走下轿辇,目光如电,扫过那些陌生的侍卫面孔,心中冷笑。动作倒是快。
“王爷!”曹德忠快步迎上,低声道,“情况不妙。太后娘娘下令,非她懿旨,任何人不得擅入乾清宫。宫内的侍卫统领刚刚被换成了承恩公推荐的人选,我们的人……暂时被隔开了。”
“无妨。”林枫神色不变,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径直朝着宫门走去。
“站住!太后懿旨,任何人不得……”一名身着崭新甲胄的侍卫统领上前阻拦,语气生硬。
然而,他话未说完,便对上了林枫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那眼神并不如何凌厉,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仿佛能直接穿透他的盔甲,看穿他内心所有的怯懦与动摇。侍卫统领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
林枫看都没看他一眼,步履沉稳,如同踏入自家后院般,走进了乾清宫。
宫内,药味浓郁。太医们跪了一地,个个面如土色。太后端坐在龙榻旁的凤椅上,脸色阴沉,手中死死攥着佛珠。承恩公以及几位明显是太后一系的官员也侍立在一旁,看到林枫进来,神色各异,或紧张,或忌惮。
“摄政王来了。”太后抬起眼皮,声音冷硬,“皇帝突发意外,哀家心乱如麻,已下令封闭宫禁,严查此事。王爷在外朝事务繁忙,此处有哀家照看即可。”
这话语,已是毫不掩饰地要将林枫排除在外。
林枫没有理会她话语中的锋芒,目光直接落在龙榻上。年仅十余岁的小皇帝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而微弱,显然还在高烧昏迷之中。
“陛下情况如何?”林枫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医署令,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医署令浑身一颤,伏地道:“回、回王爷……陛下落水受寒,邪风入体,引发高热,加之……加之受惊过度,以致神魂不稳,昏迷不醒。臣等已用了最好的安神退热之药,但……但陛下脉象浮滑紊乱,高烧迟迟不退,臣等……臣等惶恐!”
林枫眉头微蹙。他不懂医术,但强大的感知力让他能隐约察觉到,小皇帝的身上,除了病气,似乎还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这气息不似寻常寒邪,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扭曲感。
“系统,扫描陛下身体状态。”
【指令确认。扫描中……目标:朱见深(明熹宗)。消耗精神力8%。扫描完成。】
【生命体征:高烧39.8度,心率失常,神经系统活性异常降低。】
【能量场分析:检测到微弱异常精神能量残留,属性偏向混乱、阴寒,与宿主数据库中西域邪教‘鹰神教’祭祀能量特征有7.3%相似度。该能量正在持续侵蚀目标生命力,加剧病情。】
【结论:目标受到物理性伤害(溺水、受寒)及未知精神能量侵袭,双重作用导致当前危重状态。常规药物效果有限。】
鹰神教?!
林枫眼中寒芒大盛!果然不是简单的意外!竟然有人将邪教的手段用到了皇帝身上!是“驼铃商帮”?还是他们已经将触手伸到了这皇宫大内?!
太后见林枫沉默不语,只是盯着皇帝,心中莫名一紧,强自镇定道:“摄政王也看到了,皇帝病重,需要静养。朝中事务,还需王爷多多费心。至于查案之事,哀家自有主张。”
“太后娘娘。”林枫缓缓转过头,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太后脸上,那目光平静,却让太后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陛下乃一国之本,如今龙体欠安,昏迷不醒,此事关乎社稷安危,岂能儿戏?封闭宫禁理所应当,但查案,必须由本王亲自督办!”
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你!”太后猛地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林枫!皇帝是在宫中出的事,自然是哀家来查!你一个外臣,凭什么插手宫闱之事?!莫非你想借此机会,行不轨之事?!”
这话已是极其严重的指控!承恩公等人也纷纷色变,紧张地看着林枫。
林枫却笑了,只是那笑容冰冷无比:“太后娘娘此言差矣。本王乃先帝钦命摄政王,辅佐陛下,总揽朝政。陛下安危,即是国本安危,本王责无旁贷!至于不轨之事……”
他话音一顿,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那并非单纯的内力威压,而是夹杂着新生的“星元力”以及他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所养成的磅礴气场!
刹那间,整个乾清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空气变得粘稠沉重,所有人心头都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困难!那些太后安排的侍卫,更是感觉手脚冰凉,连拔刀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若本王真有不轨之心,又何须等到今日?”林枫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每个有心人耳边炸响,“倒是有些人,趁着陛下病重,急于掌控宫禁,排除异己,其心……才真正值得揣摩!”
他目光如刀,扫过承恩公和那几个太后一系的官员,几人顿时面色惨白,冷汗直流,不敢与之对视。
太后被这股气势逼得后退半步,脸色煞白,指着林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年轻摄政王身上那足以碾压一切的恐怖力量!
“曹德忠!”林枫不再看太后,沉声下令。
“奴才在!”
“即刻起,乾清宫由东厂与影卫接管防卫!原侍卫全部撤换,隔离审查!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寝殿半步!”林枫的声音带着铁血的味道,“传本王令,封锁所有宫门,许进不许出!严查今日所有接触过陛下,或在太液池附近当值的宫人!给本王撬开他们的嘴!”
“奴才遵命!”曹德忠精神大振,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太后眼睁睁看着林枫瞬间夺走了乾清宫的控制权,将自己的一切安排撕得粉碎,气得眼前发黑,几乎晕厥。承恩公连忙上前扶住。
林枫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到龙榻边,看着昏迷的小皇帝,眉头紧锁。那丝阴冷的精神能量如同附骨之疽,仍在缓慢地侵蚀着少年的生机。
“系统,分析如何驱散或中和该异常精神能量。”
【分析中……目标能量属性阴寒混乱,建议使用至阳至正之力进行净化。宿主新融合的‘星元力’兼具内力之纯与星辰之正,理论上有净化效果,但需极其精微操控,避免对目标脆弱经脉造成二次伤害。成功率预估:65%。】
六成五的机率,值得一试!
林枫不再犹豫,对吓得魂不附体的太医们喝道:“都出去!在本王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
太医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太后等人也被林枫冰冷的目光逼退,只能不甘地退出寝殿外间。
寝殿内只剩下林枫和昏迷的皇帝。
林枫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榻边。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淡金与银白交织的、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星元力”缓缓凝聚。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缕力量,透过皇帝的眉心祖窍,缓缓渡入其体内。
意识跟随着星元力,林枫“看”到了皇帝体内的情况。经脉因高烧而紊乱,气血运行不畅,而在其识海深处,一股扭曲的、带着黑色羽毛虚影的阴冷能量,正如同毒蛇般盘踞,不断释放着混乱与恐惧的意念。
“果然是鹰神教的手段!”林枫心中杀意升腾。他操控着那缕星元力,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避开脆弱的经脉,直刺识海中的阴冷能量!
“嗤——”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那阴冷能量遇到至阳至正的星元力,瞬间剧烈翻腾起来,发出无声的尖啸,试图反抗、侵蚀。皇帝的身体也随之剧烈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林枫心神紧守,精确控制着星元力的输出,既不冒进,也不退缩,如同春风化雨,又如同烈阳融雪,一点点地消磨、净化着那阴毒的能量。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林枫额头渐渐见汗,精神力飞速消耗。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盘踞在皇帝识海中的阴冷能量,正在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被星元力净化、驱散!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黑气在星元力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消融时,皇帝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潮红的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虽然依旧昏迷,但眉宇间的痛苦之色已然消散。
林枫缓缓收回手指,长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虚脱。但他眼中却闪烁着振奋的光芒。
星元力,初鸣建功!不仅验证了其强大的威力,更找到了克制那诡异邪术的方法!
他走出寝殿,对守在外面的曹德忠吩咐道:“陛下病情已暂时稳定。让太医进来好生照料。查案之事,加紧进行!重点查那些近日与宫外有异常接触,或者行为反常的宫人!尤其是……可能与西域、或者江湖势力有关联者!”
“是!王爷!”曹德忠领命,看向林枫的目光更加敬畏。
林枫目光扫过外面色各异的太后等人,没有多说,径直离开了乾清宫。
宫变的风波,被他以绝对的力量和果断暂时压下。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以及那诡异的“鹰身教”手段,却如同阴影,笼罩在皇宫上空。
星元初鸣,震慑宵小。但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林枫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出潜藏的敌人,否则,下一次的暗箭,不知会从何方射来。
而提升实力,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