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走到主位坐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坚毅而沧桑的脸。
“都坐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刚从北疆回来。”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北疆八郡，我走了一遍。”
燕丹没有卖关子，直接抛出了他带回来的情报。
“除了渔阳郡，其余七郡，已尽数陷落。”
“草原上的五大部族，组成了所谓的‘五胡联盟’，在蒙恬和王离的大军抵达之前，对我们发动了进攻。”
“这是一场，不宣而战。”
“我回来的时候，蒙恬和王离的四十万大军，应该已经到了北疆，正与胡人对峙。”
大铁锤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都红了。
“巨子！”
他猛地站起来。
“嬴政的主力全被拖在北疆了，国内必定空虚！”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咱们反了吧！”
他这一嗓子，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跟大秦有着血海深仇。
大家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燕丹身上，等待着他一声令下。
燕丹却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铁锤急了。
“为什么？家里都快没人了，不偷他家偷谁家？”
燕丹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大秦的根基，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厚。”
“单凭我们墨家一家，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他扫视众人。
“先将北疆的情况，告知我们的盟友。”
“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反秦，不是逞一时之勇，需要一个万全的计划。”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十几只制作精巧的机关飞鸟。
“去吧。”
“把消息，带给所有盼着大秦倾覆的人。”
十多只机关飞鸟振翅而起，从密室的窗口飞出，消失在云海之中。
渔阳郡尉府，已经被蒙恬征用为临时的指挥所。
堂内，蒙恬大马金刀地坐着，他看向堂下那个身形笔挺的白袍青年。
“白怀月。”
“从现在起，你便是校尉，可统兵一万。”
蒙恬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响。
“兵员，本将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从大军中抽调一万久经沙场的老兵给你，这些人，拉出去就能打仗。”
“第二，你自己去招募兵马，缺的兵员和装备，本将给你补齐。”
蒙恬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观察着白怀月的反应。
在他看来，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将领，都会选择前者。
一万百战老兵，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资本。
白怀月没有半分迟疑。
“我选第二个。”
蒙恬端着茶碗的手停在半空。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弃现成的精锐，去自己招募一群不知道底细的新兵蛋子？
他想不通。
不过，转念一想，白怀月手下那八百骑兵，个个悍不畏死，对自己这个主将连个正脸都懒得给。
这种兵，就不是他能从大营里调出来的。
这个白怀月，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好，有魄力。”
蒙恬放下茶碗，掩饰住自己的一丝错愕。
“粮草军械，三天之内，会送到你指定的地点。”
“多谢将军。”
白怀月抱拳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看着那道孤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蒙恬脸上的赞许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
他冲着门外招了招手，一名亲兵快步走入。
“传令下去。”
“给我把白怀月麾下那支部队的底细查个底掉，户籍，来历，但凡能查到的，都给老子报上来。”
“越详细越好！”
亲兵领命而去。
“再派人，去把刘郡尉请过来。”
蒙恬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需要从刘恒这个地头蛇的口中，挖出更多关于白怀月的信息。
不多时，吊着一条胳膊的刘恒便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就对着蒙恬躬身作揖。
“蒙将军，您可千万别跟白校尉那小子一般见识啊。”
刘恒一脸诚恳，他以为是白怀月那冷冰冰的性子得罪了这位大将军。
“他就是个闷葫芦，人其实不坏，就是不爱说话。”
蒙恬摆了摆手。
“刘郡尉多虑了。”
“本将请你来，是想问问你，白怀月带来的那几百骑兵，尤其是那批黑甲骑士，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大秦军中，可没有这样的编制。”
刘恒愣住了。
“那不是将军您派去协助他的吗？”
蒙恬摇了摇头。
“本将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这下轮到刘恒犯迷糊了。
他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将军，您可曾留意过白校尉手中那把秦剑？”
蒙恬皱起眉，回忆了一下。
那把剑的形制古朴，他当时只顾着震惊白怀月的容貌，并未仔细打量。
刘恒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那把剑，名为‘定秦’。”
“定秦？”
蒙恬念叨了一句，起初还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定秦剑！”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定秦剑！
先王赐予武安君白起的佩剑！
整个大秦军中所有制式长剑，都是仿照它的形制打造而成！
那把剑，是所有秦军将士心中的图腾！
蒙恬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全部解开。
难怪那小子年纪轻轻，却有一身鬼神莫测的用兵之能。
难怪他手下有那么一支战力恐怖，来历不明的精锐。
难怪他面对自己这个大将军，也能面不改色。
原来如此。
原来，他是武安君的后人。
这一切，都是武安君为他留下的后手！
蒙恬的脸颊一阵发烫。
他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愧。
自己竟然怀疑武安君的后人图谋不轨？
武安君一生为秦，坑杀百万敌军，铸就赫赫凶名，到头来却落得个被污谋反，解甲归田的下场。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为大秦留下了一份足以扭转乾坤的底牌。
“亡秦者胡……”
蒙恬想到了那句流传于咸阳宫的谶言。
他肃然起敬，对着白怀月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揖。
“武安君，蒙恬，受教了。”
他直起身，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从今往后，谁敢非议白家一句，便是与我蒙恬为敌！”
“便是与我整个蒙家为敌！”
……
数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里。
白怀月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了一句。
“谁在背后念叨我？”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当前屠戮值：点。】
看着这串数字，白怀月的心情不错。
“系统，兑换九千北凉铁骑。”
【叮！兑换成功，消耗屠戮值点。】
【九千名北凉铁骑已发放，请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