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空间的夜来得格外静,只有风拂过竹林的轻响,像谁在远处拨弄琴弦。秦京茹攥着衣角站在正屋门外,指节泛白,门内烛火摇曳,将李晓东的身影投在门板上,忽明忽暗。
“东子哥。”她轻声唤,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晓东披着件厚棉袄站在灯下,手里还拿着本翻旧的农机手册:“还没睡?”烛火映在他眼底,漾着温和的光,“孩子们都睡熟了,淮茹姐刚把建国哄睡着。”
秦京茹点点头,脚步轻得像猫,跟着他进了屋。屋里点着两根白蜡烛,烛芯爆出细碎的火花,将青砖地照得一片昏黄。墙角的炭盆烧得正旺,映得她脸颊泛着健康的红。
“坐吧。”李晓东给她搬过绣墩,自己则坐在对面的竹椅上,“今天回娘家累着了吧?路上颠簸了那么久。”
“不累。”秦京茹坐下,双手放在膝上,指尖绞着蓝布裤缝,“俺娘说……说让俺跟你好好过日子,早点给你添个娃。”话说出口,她的脸“腾”地红透了,慌忙低下头,连耳根都染上了胭脂色。
烛火在她眼睫上投下淡淡的影,像停着只颤巍巍的蝶。李晓东看着她微颤的肩头,心里轻轻一动。他放下手册,往前凑了凑,烛火的暖意落在两人之间:“你也想要个孩子?”
秦京茹猛地抬头,眼里闪着亮,像藏了星星:“嗯!俺想给东子哥生个娃,像大毛那样壮实的,能帮你干活,能陪你说话。”她声音发紧,带着点豁出去的勇气,“俺知道……知道晓娥姐和于莉姐都盼着,俺也……俺也想。”
她怕他觉得自己贪心,话说得急,眼里渐渐蒙上层水汽。这些年她看着秦淮茹生建国,看着于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里的期盼像发了芽的种子,疯长着,夜里常梦见自己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眉眼像极了眼前的男人。
“傻丫头。”李晓东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指尖触到她绾发的木簪,带着点微凉的润,“想要就说,跟我还藏着掖着?”
秦京茹被他说得一怔,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那里面没有丝毫嫌弃,只有化不开的温柔。她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东子哥……”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暖,像揣了块化不开的蜜糖。
李晓东抽过帕子,替她擦去眼泪,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脸颊,温温的,带着点细滑的触感。“哭啥,”他声音放得更柔,像烛火般暖人,“这是好事啊。咱日子越过越好,是该多添几个娃,热热闹闹的才像个家。”
秦京茹攥着他递来的帕子,帕子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真的?东子哥不觉得俺贪心?”
“傻话。”李晓东笑了,烛火在他脸上跳动,映得他眉眼格外柔和,“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生娃才好呢,多子多福,这是多大的福气。”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郑重,“京茹,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像你一样心细,像你一样疼人。”
秦京茹的心跳得像擂鼓,撞得胸口发闷。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忽然鼓起勇气,往前挪了挪绣墩,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棉袄里。
棉袄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香,是让她安心的味道。“东子哥……”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黏,“今晚……俺想在这儿睡。”
李晓东的手僵了僵,随即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掌心贴着她单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颤。“好。”他的声音低哑,像被炭盆熏过,带着点灼人的暖,“就在这儿睡。”
秦京茹把脸埋得更深,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打更的梆子,敲得她心里踏踏实实。她知道,这个男人从不会骗她,他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他说愿意,就是真的愿意。
烛火渐渐弱了,烛芯积起长长的灯花。李晓东吹灭一根蜡烛,屋里顿时暗了些,只剩下一根蜡烛在桌角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依偎着,像幅晕开的水墨画。
“东子哥,俺给你绣了个肚兜。”秦京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来,是个绣着胖娃娃抱鲤鱼的小肚兜,针脚细密,颜色鲜亮,“要是……要是咱有了娃,就能穿了。”
李晓东拿起肚兜,指尖抚过上面圆滚滚的娃娃脸,心里暖得像揣了个炭盆。“真好看。”他笑着说,“咱娃穿上,定是全空间最俊的。”
秦京茹被他说得脸又红了,往他怀里钻了钻,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窗外的风还在吹,竹林沙沙响,炭盆里的炭偶尔“噼啪”一声,爆出点火星,屋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
李晓东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泛红的眼角,看着她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看着她眼底那份毫无保留的信赖,心里的柔情像春水般漫开来。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秦京茹“嗯”了一声,却没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她知道,今夜过后,或许不久的将来,她的小腹也会像于莉那样慢慢隆起,也会感受着一个小生命在体内生根发芽,那是她和东子哥的骨血,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烛火终于燃到了底,屋里渐渐陷入昏黑,只剩下窗外透进的月光,淡淡的,像层薄纱。秦京茹在李晓东怀里睡得格外沉,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个香甜的梦,梦里有胖娃娃,有摇摇晃晃的学步,还有东子哥温柔的笑。
李晓东轻轻拍着她的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草木香——是白天在娘家田埂上沾的麦秸香。他望着窗外朦胧的竹影,心里一片安宁。
多子多福,不止是句老话,更是他此刻最真切的期盼。他盼着秦京茹能如愿,盼着娄晓娥能遂心,盼着这个家能被更多的笑声填满,盼着灵泉空间的每一寸土地,都能见证这份血脉相连的温暖。
月光静静流淌,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碎银。夜还很长,足够酝酿一场关于新生的梦,梦里烛影摇红,笑意盈盈,只待来日,麟趾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