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空间的夜色带着草木的清芬，秦京茹攥着衣角推开正屋门时，李晓东刚把最后一支蜡烛吹熄。月光从窗棂漫进来，在青砖地上铺开层薄纱，她踩着光晕走到床边，鞋跟碰着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东子哥。”她轻声唤着，声音里还带着白日里没褪尽的羞赧。李晓东掀开被子一角，月光恰好落在他眼底，映出几分柔和的笑意：“进来吧，外面凉。”
秦京茹挨着床边坐下，指尖刚碰到被面，就被他顺势拉进怀里。她惊呼一声，慌忙攥住他的衣襟，鼻尖抵着他温热的胸膛，闻着那熟悉的皂角混着烟草的气息，心尖像被羽毛搔过，酥酥麻麻的。
“今天累着了吧？”李晓东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能摸到她腰间细细的骨头。白天在粮站排队站了两个钟头，回来又忙着给孩子们做风筝画，她额角的薄汗直到晚饭时还没干透。
“不累。”秦京茹摇摇头，把脸埋得更深，“跟东子哥在一块儿，啥都不觉得累。”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手指却悄悄松开衣襟，环住了他的腰。
李晓东低笑一声，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月光顺着窗缝溜进来，照亮她耳后细密的绒毛，还有脖颈上那点淡淡的粉。他想起白天在胡同里，她拎着布袋子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模样，像只温顺的小羊，心里便软得一塌糊涂。
“往后别总抢着干活。”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软乎乎的，“家里有拉娣姐她们呢，你歇歇。”秦京茹却把脸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只讨喜的小猫：“我乐意。看着东子哥和孩子们吃得香，我就高兴。”
她说话时，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带着点温热的痒意。李晓东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草木香——是白天在空间田野里摘野菊花时沾上的。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虫鸣低了下去，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像谁在耳边轻轻哼唱。秦京茹枕着他的胳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眼皮越来越沉，临睡前还迷迷糊糊地嘟囔：“明天……想去竹林里看看……”
李晓东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应着：“好，带你去。”
天光刚泛起鱼肚白时，秦京茹先醒了。李晓东还在熟睡，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什么好梦。她悄悄挪开他的胳膊，披衣下床，走到窗边推开条缝——外面的竹林被晨雾裹着，青绿色的竹竿若隐若现，叶尖挂着的露珠在微光里闪着亮。
她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想赶在孩子们醒前把早饭做上。刚拐过月亮门，就见小河边的木桥上站着个人，是娄晓娥，手里还捧着本线装书，正对着晨雾里的山影出神。
“晓娥姐，起这么早？”秦京茹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娄晓娥回头笑了笑，指着远处的山峦：“你看那山尖，像不像书里写的仙山？说不定藏着老神仙呢。”
秦京茹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层叠的山峦被晨雾笼罩，只露出青黑色的轮廓，确实像画里的景致。“空间里的山水，比外面好看多了。”她由衷地感叹，“上次跟淮茹姐去田野，见着稻子都快熟了，金灿灿的。”
“可不是嘛。”娄晓娥合上书，“昨儿我还在湖边看见锦鲤了，红的白的，一群群的，比公园里的还精神。”两人站在桥上说着话，晨风吹过，带起秦京茹鬓角的碎发，她抬手拢了拢，眼里映着远处的青山，亮闪闪的。
等李晓东起来时，厨房里已经飘出了粥香。秦京茹正站在灶台前翻着贴饼子，额前的碎发被蒸汽熏得有些湿润，见他进来，慌忙用围裙擦了擦手：“醒啦？粥马上就好。”
“我去叫孩子们。”李晓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东厢房走。刚推开门，就见大毛二毛正趴在窗台上往外瞅，小脑袋凑在一起。
“看啥呢？”他走过去，顺着孩子们的目光往外瞧——只见小当和槐花坐在院角的秋千上，你推我我推你，银铃似的笑声飘得老远，秋千架旁的牵牛花顺着木架往上爬，开得热热闹闹的。
“爹，我们也想荡秋千！”三毛从被窝里钻出来，小胳膊举得高高的。李晓东捏了捏他的脸蛋：“先吃饭，吃完了带你去竹林里挖竹笋。”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穿衣洗漱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早饭过后，李晓东带着秦京茹和孩子们往竹林去。穿过开满野花的小径，脚下的路渐渐变成松软的腐叶土，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香。青绿色的竹竿笔直地往上蹿，枝叶在头顶交织成一片浓绿的天幕，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点点金斑。
“小心脚下。”李晓东牵着秦京茹的手，避开地上凸起的竹根。她穿着双新做的布鞋，鞋尖绣着朵小兰花，走在松软的土路上，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东子哥，你看这个！”秦京茹忽然蹲下身，指着棵刚冒头的竹笋。嫩黄色的笋尖裹着层薄衣，像个刚出生的娃娃，被周围的落叶半掩着。大毛立刻凑过来：“能吃吗？我想尝尝！”
“得等再长些。”李晓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现在吃太嫩了，等过阵子，让你小妈给你们做油焖笋。”秦京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把竹笋周围的石头扒开，生怕被孩子们踩着。
往竹林深处走，隐约能听见潺潺的水声。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小河从竹林里穿流而过，河上架着座青石板小桥，桥边有座六角凉亭，亭柱上爬满了青藤。
“哇！有鱼！”二毛指着河面，只见几条银灰色的小鱼正顺着水流游过，尾巴一甩，溅起小小的水花。秦京茹拉着槐花的手走到桥边，指着水里的鹅卵石：“你看那石头，红的像玛瑙。”
李晓东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看着秦京茹带着孩子们在河边玩耍。她正教小当怎么打水漂，弯腰时，浅蓝色的衣襟扫过青草，惊起几只蚂蚱，引得孩子们追着跑。阳光透过竹叶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和孩子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温馨得让人挪不开眼。
“东子哥，快来！”秦京茹忽然朝他招手，手里举着朵白色的野花，“你看这花，像不像小蝴蝶？”李晓东走过去，刚要说话，就见她把花别在了他的衣襟上，眼里的笑意像盛了蜜。
“好看。”他低头看着她，认真地说。秦京茹的脸瞬间红了，慌忙转过身去，却被他伸手拉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是颗用竹片削的小蝴蝶，翅膀上还刻着细密的纹路。
“昨儿晚上削的。”他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看你喜欢蝴蝶……”秦京茹捏着竹蝴蝶，指尖能摸到上面光滑的木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
“谢谢东子哥。”她把竹蝴蝶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抬头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孩子们在旁边打闹着，河水哗哗地流着，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温馨的一幕伴奏。
中午在田野边的凉亭里野餐，秦淮茹和梁拉娣带来了烙饼和酱菜，娄晓娥从湖里钓上两条小鱼，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秦京茹坐在李晓东身边，给他递饼子，剥蒜，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下午去湖边划船不？”梁拉娣咬着烤鱼，含糊不清地问。娄晓娥立刻响应：“我去！书上说仙人都在湖上泛舟呢。”孩子们也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地说着要去湖里捞莲蓬。
李晓东看着秦京茹，她正低头给李建国喂米汤，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柔和得像幅画。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眼里的温柔像湖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灵泉空间的日子，就像这眼前的山水，静谧而悠长。有竹林清风，有湖光山色，有孩子们的笑语，还有身边人的温暖。秦京茹摸着口袋里的竹蝴蝶，心里暗暗想着，只要能这样守着东子哥，守着这个家，哪怕只是看一辈子的山水，也是顶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