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何修缘真的怂了。
直到看见江流儿点头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真的造了孽——他好像真的杀了她的姐姐，也就是他的房东！
“我……我真不是为了不交房租！”
“不对，我真不是故意的！”
何修缘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一旁的江流儿此时也安静下来。
他发现，这位仙人除了在杀死姐姐时爆发出堪比天道雷霆的恐怖气息，其他时候其实还挺和气的。
“等等！”
何修缘看向江流儿，语气忽然变得急促而严肃。
“把手给我。”
江流儿不敢反抗，乖乖伸出手。
何修缘指尖一点，取出一滴血，随即彻底放自己开内景。
天地瞬间化为日月星辰、山川大海。不过这次，他特意用仙力护住江流儿，避免他晕厥过去。
《倒果看因》
这是《吕祖随笔》中很是忌讳的仙法，因这仙法涉及自己的因果，所以何修缘平时都不会用，但是这次没办法！
何修缘只能用江流儿的血，寻找血脉亲情，在自己的内景中回到过去，查询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是这东西因果越大越是严重，最严重的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可遗憾即以铸成，抵赖或解释都毫无意义，不如做点实际的：看看江红鱼是否魂飞魄散，是否已经投胎，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斗转星移，这是天人有感，回溯过去，看清细节。
何修缘站在高天之上！
看着几年前的自己抓起那条鱼，放进内天地的小储物空间。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江红鱼在内天地的天道规则下化为齑粉，索性最后时刻江红鱼的三魂在何修缘愣神的一瞬间！
化作三道红色流光窜出！
也算是命运弄人！
呼呼呼！
做完这一切，何修缘整个居然虚脱的坐下！
即便以何修缘如今的实力，他也是一种深深的后怕感传来！
索性收获很大。
他看向江流儿，脸上写满尴尬与愧疚。
“那个……当时误杀你姐姐，纯属意外。 她的三魂可能，可能已经去投胎了！”
说到这里，何修缘又心虚了。
三魂被打散，就算投胎也是不完整的，除非天道做一回好人，为她们补齐三魂。
他抬头望天：“算了，这斯也不是什么好人。”
自己的因果自己结，无论面对哪种结局，都要自己承受！
但这天地之灵转世与凡人不同，他们带着大因果，就像林妹妹那种，可能要受到天道的“殴打”！
想到这里何修缘尴尬地看着江流儿：
“实话实说，你姐姐三魂飞散，我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转世重生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我真的杀了她。”
“你想报仇，痛打我一顿也行；你想修炼成仙再来斩杀我也行。但要我自杀谢罪，我做不到；你要成魔报仇，那也不行。”
“最后真的想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好人。我到现在还想着给你们付租金呢！”
看着何修缘此时的态度，江流儿此时已不再害怕！
何修缘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警惕心全部放下，因为他看何修缘的眼神里都没有仇恨。
“我早知道你是好人，而且我还知道你是一位仙人。”江流儿淡淡地说。
“那你刚才怕什么？搞得我内疚半天！”
“我怕你，和你是好人有什么关系？我以为你也是来超度我的。”
何修缘：“……”
好像确实有些变态的仙人，喜欢把这些精灵之物送去投胎历练，美其名曰“点化生灵”。
何修缘点点头：
“你姐姐的事真的是意外。如果让我选，我绝不会送她去投胎。现在她三魂分散三处，我得去找，天知道她们投到了哪里，缺魂又会有什么样的机遇。这因果债可难还了！”
江流儿好似听懂又好似听不懂！
搞得何修缘都不知道如何跟他交流。
“小鬼，你多大了！”
这些精灵之物不能凭外表判断年龄，有的看似十岁，实为千年老妖；有的看似七老八十，其实才三岁。
而且他们的智商和情商也与人类不同，至今整个仙界都没法给他们统一定论。
“我一百年成鱼，三百年成精。等我醒来、有了意识的时候，姐姐就带着我逃走了。”
何修缘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比自己大多了！
“逃？你为什么要逃，你家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家在泪滴湖。那里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妖怪。”
“逃的时候我老祖宗说，遥远的大宋国，一个叫朱雀山的地方可能有仙缘出现，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古仙会苏醒。她说只有古仙能救我们的族人。”
“于是我们来到这里，花钱盖了一座豪宅。但姐姐怕有人觊觎，就编造了她是别人小妾的谎话，打算去朱雀山寻找古仙。”
“后来你来的时候，姐姐说你身上有天道气息，说你可能就是那位古仙，但她又不敢确定。”
“终于有一次，你挑鱼的时候我姐姐自告奋勇，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来不及现形，我就看见她魂飞魄散了……”
何修缘尴尬了，原来不是意外，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的误会，内景大开，除非实力跟蒙聃那样的仙人，不然一般妖物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江流儿继续补充：
“我还以为是惊扰到你，你不高兴了。后来你走了三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就偶尔打扫一下。可你又回来了，一回来就说有妖气……”
“我以为你把我当成妖精，会像杀姐姐一样杀了我。”
……
来龙去脉终于清楚。
何修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古仙，但杀了房东是事实，欠下因果也逃不掉。
至于泪滴湖，何修缘问了江流儿，他也说不知道，只记得和姐姐是很远的地方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
“那江流儿，你看我现在是杀了你姐姐的仇人，你是让我住这里，还是赶我走，但是无论如何我欠你的房租得给你！”
江流儿摇摇头，脖子一缩，用力一吸，再猛地一吐——一个泡泡飘了出来。那泡泡没飞多远，就慢慢变成柚子大小的七彩宝珠，“哒、哒、哒”地落在青石地上，还弹了几下。
何修缘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这种宝珠在凡间世界，绝对价值连城。
“房租不用了。我姐姐说，这样一颗珠子就能换好几套这样的房子。所以我不要钱，只要你让我住这儿，别杀我就行。”
这那跟那啊，何修缘不是倒反天罡的人，还是跟他解释清楚，房子是他的！
何修缘低头看了看宝珠：“我现在明白你们一族为什么被追杀了……你姐姐也有这样的能力吗？”
江流儿摇摇头：“我姐姐吐不出宝珠。”
何修缘略感失望。
“她只能吐出各种颜色的水晶。”
噗！
何修缘默默把宝珠塞进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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