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殿悬浮在星界云海之巅,整座宫殿由星髓晶与混沌石交织而成,殿门处流动着太极图案的能量屏障。石蛮握着司命星使交给他的星界密钥——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与镇魔碑同源的太古符文,令牌边缘还残留着母亲赤月的星力印记。
“这玩意儿能打开创世殿?”火离绕着石蛮手里的令牌转了三圈,焚天刀在她掌心转得飞快,“看着还没我家的地火符结实。”
石蛮没说话,指尖抚过令牌上的裂痕。司命星使说,这是当年母亲用星刃劈开星库时留下的,裂痕里还嵌着星界禁地的碎石。他能感受到令牌传来的微弱震颤,那是与创世殿屏障产生的共鸣,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在低声交谈。
“小心点。”司命星使站在云海边缘,银白星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创世殿封印着两界本源的终极秘密,连星界议会都无权开启。赤月大人当年将密钥藏在这里,就是怕它落入内鬼之手。”他递来一个玉瓶,“这是用星核树树脂炼制的‘星髓丹’,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混沌之力反噬——你左眼的星界本源与右眼的地火血脉还没完全融合,靠近创世殿的封印可能会引发冲突。”
石蛮接过玉瓶,突然发现司命星使的袖口沾着星尘——那是只有长期接触创世殿混沌石才会染上的痕迹。他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握紧:“长老似乎对创世殿很熟悉?”
司命星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老夫当年跟着天枢师兄守过三年禁地,这点星尘算不得什么。”他转身望向云海,“你们先进去,我在外面护法。若有异动,我会用星核杖传讯。”
火离突然嗤笑一声:“老狐狸,当我们傻?要进一起进,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等我们打开殿门,好坐收渔翁之利?”
司命星使的脸色僵了一下,最终无奈点头:“也好,有老夫在,或许能帮你们解读殿内的上古符文。”
石蛮不再犹豫,将青铜令牌按在创世殿的太极屏障上。令牌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在屏障上勾勒出复杂的封印符文。那些符文与他体内的混沌血脉产生共鸣,左眼的银白竖瞳与右眼的地火赤瞳同时亮起,屏障上的太极图案开始逆向旋转,露出丈许宽的入口。
“好小子,你果然是天选之人。”火离拍了拍他的后背,率先踏入殿内。
石蛮紧随其后,刚迈过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殿内并非想象中的空旷,而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无数星轨与地脉纹路在虚空中交织,形成立体的两界地图。地图上闪烁着数百个光点,每个光点都代表一处虚界裂隙,其中最亮的三个正位于青州的镇魔台、星界的创世殿,以及……两界交界处的落雁湖。
“这是……两界的本源网络?”火离伸手想去触碰最近的一条星轨,指尖却被弹开,“好家伙,比焚天族的地火阵还厉害。”
司命星使走到地图前,指尖在虚空中轻点。一幅全息影像突然展开,显示着二十年前的画面:赤月手持密钥冲进创世殿,将令牌嵌入地图中央的凹槽。虚界之主的虚影从裂隙中冲出,赤月用星刃抵住他的咽喉,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天玑星使,他手中的魔刃闪着幽光。
“原来如此……”石蛮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娘不是被魔物偷袭,是被自己人背后捅刀。”
影像中的赤月似乎早有预料,侧身避开魔刃的瞬间,将星界密钥与自己的星力融合,化作一道流光注入地图。虚界之主发出愤怒的咆哮,却被突然亮起的封印阵困住。天玑星使想冲过去,却被赤月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永远封在了殿外。
“她用自己的星力加固了封印。”司命星使的声音带着唏嘘,“这二十年来,创世殿的封印之所以能撑住,全靠赤月大人的残魂在维系。”
石蛮走到地图中央,那里的凹槽还残留着母亲的星力印记。他将手掌按在凹槽上,体内的混沌血脉与印记产生共鸣,整个球形空间突然剧烈震动。星轨与地脉纹路纷纷亮起,在虚空中组成三个巨大的符文——“镇”“封”“灭”。
“这是镇魔三式的最终奥义!”石蛮失声惊呼,父亲留下的镇魔诀残卷中曾提到,只有集齐两界本源,才能召唤出这三式符文,“原来我娘早就为我铺好了路。”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司命星使的惨叫。石蛮转身望去,只见司命星使被一道黑影钉在殿门处,黑影手中的魔刃正吸食着他的星力。黑影缓缓转过身,露出天权星使那张扭曲的脸,他眉心的“嫉妒”魔纹比天玑星使的更浓郁。
“好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天权星使舔了舔魔刃上的星血,“可惜啊,赤月到死都不知道,当年是我故意把天玑引到禁地的。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知密钥的位置早就被我卖给了虚界之主。”
火离的焚天刀瞬间出鞘,地火在刀身燃烧成火龙:“老东西,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司命长老说的内鬼,根本就是你!”
“是又如何?”天权星使狂笑,身后突然浮现出十二道魔影,正是虚界的十二魔将,“现在创世殿的封印已破,虚界之主很快就会降临,你们谁也跑不了!”
石蛮的左眼突然剧痛,他看到十二魔将的体内都缠绕着星界本源——那是天权星使偷偷输送的力量,难怪这些年虚界裂隙越来越大。他握紧拳头,右眼的地火赤瞳骤然暴涨:“你以为放出虚界之主,自己就能活?”
“我当然能活。”天权星使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玉简,“虚界之主答应我,只要献上两界本源,就封我做混沌域的王。至于你们……”他的目光扫过石蛮和火离,“都得死!”
十二魔将同时发起攻击,墨绿色的魔气与银白的星力交织,形成遮天蔽日的能量网。火离将焚天刀舞成火轮,硬生生劈开一道缺口:“石蛮,去启动镇魔三式!这里我顶着!”
“想跑?没那么容易!”天权星使亲自出手,星核杖化作毒蛇般的光鞭,缠向石蛮的脚踝。
石蛮侧身避开,左眼的银白竖瞳突然射出一道星光,击中最近的“镇”字符文。符文瞬间爆开,化作无数锁链缠住十二魔将。他趁机冲到地图中央,将体内的混沌之力全部注入凹槽:“镇魔血脉,以我为引,封!”
“封”字符文亮起,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天权星使与魔将暂时困住。但石蛮知道这撑不了多久,母亲的残魂正在消散,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弱。
“还差最后一步!”司命星使挣扎着指向地图边缘,“落雁湖的裂隙必须用两界本源同时封印,否则会形成反噬!”
石蛮看向火离,她正被三名魔将围攻,焚天刀上的火焰已经黯淡。他咬了咬牙,将镇魔塔扔给她:“拿着这个,能暂时压制魔气!我去落雁湖!”
“你小心!”火离接住镇魔塔,塔尖的青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声,暂时逼退了魔将。
石蛮转身冲向殿后的传送阵,那里是直达落雁湖的捷径。天权星使的怒吼从身后传来:“拦住他!谁杀了他,我赏他十座星髓晶矿!”
石蛮没有回头,他能感受到母亲的残魂在前方引路。左眼的星界本源与右眼的地火血脉第一次完美融合,在身后形成黑白交织的光翼。
“娘,等着我。”石蛮的声音在创世殿回荡,“这次,换我来守护两界。”
传送阵的光芒将他吞噬的瞬间,他仿佛看到母亲的虚影在微笑,那笑容与记忆中父亲战俑的表情重叠,都带着守护的决绝。
石蛮冲出创世殿传送阵时,落雁湖的水正翻涌着墨色的泡沫,湖底裂开的缝隙中不断涌出粘稠的魔气,将岸边的芦苇都染成了灰黑色。他踩在湿滑的湖滩上,镇魔塔在怀中发烫,塔尖的青铜铃不知何时已自行摇晃起来,发出的清响能暂时逼退靠近的魔气。
“看来你比预想中来得快。”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湖边的老槐树下传来。石蛮转头,只见司命星使拄着断裂的星核杖站在那里,白袍上的血迹已凝固成深褐色,“天权那老东西被火离缠住了,但十二魔将已经冲破半封印,最多一炷香就会追过来。”
石蛮握紧怀中的镇魔塔:“您怎么逃出来的?”
“火离那丫头用焚天刀劈开了缺口,让我先带这个给你。”司命星使从袖中掏出一卷残破的兽皮卷,“这是赤月大人当年没来得及给你的镇魔诀最后一卷,里面记载着如何用两界本源驱动‘灭’字符文。”
兽皮卷上的字迹是母亲的笔迹,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简笔画——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举着小木剑,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蛮儿”。石蛮的指尖抚过那笔画,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他睡前画这样的画,说等他长大,就教他最厉害的法术。
“落雁湖底的裂隙连接着虚界核心,”司命星使咳了口血,“你母亲的残魂在创世殿耗尽最后力量前,将星界本源注入了湖底的封印石。现在你需要将地火血脉注入另一侧,才能启动‘灭’字诀。”
石蛮看向翻涌的湖面,突然明白母亲为何选择落雁湖——这里是他父亲当年封印第一头魔将的地方,也是他小时候常和母亲来钓鱼的地方。湖底的封印石,正是父亲用本命精血炼化的镇魔石。
“但我的地火血脉还没完全觉醒……”
“你体内有赤月大人的星界本源,又继承了你父亲的地火血脉,本就是两界本源的容器。”司命星使将星核杖递给他,“用这个,它能引导你体内的力量。记住,‘灭’并非毁灭,而是净化——”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魔将的嘶吼。司命星使猛地将石蛮推向湖边:“快去!我来挡住他们!”他转身时,石蛮才发现老人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那是为了护着兽皮卷被魔刃划开的。
石蛮咬了咬牙,抱着镇魔塔跃入湖中。湖水冰冷刺骨,魔气像针一样扎进皮肤,但镇魔塔的清响在体内形成屏障。下沉了约三丈,他终于看到了那块散发着银白光芒的封印石,母亲的星力正从石缝中丝丝缕缕地溢出,与魔气激烈碰撞。
他将星核杖插入封印石旁的淤泥中,按照兽皮卷上的图谱结印。左手按向封印石吸收星界本源,右手引动地火血脉注入——两种力量在体内冲撞,疼得他几乎窒息,眼前却闪过母亲画的简笔画,父亲战俑般挺拔的背影,还有火离在创世殿为他挡刀的决绝。
“镇魔血脉,以我为引,灭!”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石蛮体内的星界本源与地火血脉突然交融,化作一道金红交织的光柱从湖底冲天而起。“灭”字符文在光柱顶端成型,缓缓压向湖面的魔气。湖岸边,司命星使看着光柱笑了,他的身体正在化作星尘,飘向光柱的方向——那是星界修士最好的归宿。
火离的焚天刀劈开最后一头魔将,冲到湖边时,正看到石蛮从湖中升起,周身环绕着金红两色的光晕。他怀里的镇魔塔飞到空中,将四散的魔气尽数吸入,塔身上的纹路第一次完整亮起,像极了母亲简笔画里的太阳。
“结束了?”火离抹了把脸上的血,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石蛮点头,看向创世殿的方向,那里的金光正逐渐散去。他知道,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父亲的战俑之谜,母亲未说尽的话语,还有虚界深处可能残留的隐患,都在等着他去揭开。
(第一卷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