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自己掌心腾起的白雾,左边胳膊的皮肤红得发烫,右边却结了层细密的冰晶。
殿外的风卷着冰碴子撞在窗纸上,可后颈又像贴着团火,烫得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哪是武当的天气,分明是有人拿冰火往我骨头缝里钻。
两仪生死簿?我喃喃出声,识海里突然涌进段记忆。
前世送外卖时救老人那刻,钻进太阳穴的金光,原是张三丰用太级真意给我种下的试炼引。
他说过欲破天人五衰,需过阴阳大劫,合着这白茫茫的雾、冰火交织的殿,就是第二关。
指尖刚触到玄铁床沿,右边大腿的肌肉突然抽成了硬条。
寒毒?
不,比玄冥神掌阴寒十倍。
我咬着牙运起九阳,丹田的热流刚窜到腰间,左边肋下又烫得像被烙铁烙了——冰火同时往经脉里钻,我额头的汗刚冒出来就结成了冰粒,砸在玄铁上叮当作响。
平衡...我想起张三丰传功时说的话,九阳至刚至阳,却要容得下至阴至寒。牙齿磕得打战,我强撑着盘起腿。
左手按在结霜的大腿上,引着九阳热气往冰缝里钻;右手抵着发烫的肋下,故意收了三分内劲,让那股灼意顺着心包经往上走。
热流和寒气在任督二脉里撞出火星子。
我听见自己骨骼响,左边肩井穴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右边耳尖的红晕却淡了些。
当冰火在气海处相遇时,我差点叫出声——那不是对抗,是缠绕,像太极图里的阴阳鱼,热流裹着寒气转了三圈,突然地炸开。
殿顶的冰瓦裂开道缝,檐角的热气却更盛了。
我抹了把脸,冰粒混着汗水刺得眼皮生疼,可体内的滞涩感轻了大半。
原来这关不是要我压下冰或火,是让我学会...
咔嚓——
冰裂声从头顶炸响。
我猛抬头,就见半空中浮着座一人高的冰雕,雕的是个执剑的道童,眉眼像极了少年时的俞岱岩;再往右看,火球裹着赤焰从房梁坠下,火里隐约能看见成昆的脸,嘴角还勾着阴笑。
幻形攻击?我后背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冰雕的剑尖凝出冰锥,地扎向我咽喉;火球地炸开,火星子雨点似的落下来。
我旋身避开冰锥,却被火星子烫得踉跄——这哪是幻境?
疼得跟真的似的!
冰锥接二连三刺来,我边躲边运起九阳。
热气从掌心涌出,触到冰锥的瞬间,竟有丝丝寒气顺着热流往回钻。
我心里一动,故意不躲第四根冰锥,让它扎进左臂。
寒毒顺着血管窜到气海,正好撞上刚融合的冰火能量——那团能量突然活了,裹着寒毒往冰雕方向涌。
冰雕的剑地掉在地上。
我趁机扑向火球,手掌按在赤焰上。
这次没躲,任火焰灼得皮肤冒烟。
果然,火里的灼热也顺着手臂往气海钻,和之前的寒毒搅在一起。
我咬着牙引动全身经脉,把这两股能量往丹田压——
气海像被雷劈了。
我眼前一白,再睁眼时,冰雕和火球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团悬浮的光,冰蓝和赤金绞在一起,像颗小太阳。
我伸手碰了碰,光团地钻进胸口,体内的九阳真气突然厚了三倍,连之前卡在大乘圆满的瓶颈都松动了。
这是...阴阳调和后的内力?我攥紧拳头,指缝间泄出的热气里竟裹着丝丝凉意。
殿外的冰碴子突然停了,檐角的热气也散了,只剩雪地上的冰锥闪着冷光。
我长舒口气,刚要抬步,后颈突然泛起刺骨的凉意——那不是试炼的寒,是带着三分熟悉的...
我猛地转身。
白雾里站着个人。
白衣胜雪,发间插着根木簪,正是周芷若。
她睫毛上结着霜花,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层冰壳,连指尖都泛着青紫色。
更骇人的是她周身的寒气,比刚才的冰雕还冷十倍,我刚靠近三步,眉毛就结了层白霜。
周姑娘?我喊她,声音都抖了。
她没应,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片冰棱,上面凝着行血字:寒毒入髓,七日即亡。
我盯着那片冰棱,突然想起她在灵蛇岛寒毒发作时的模样——可那时我们早解了玄冥神掌的毒,这寒气...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