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放下手中的妖髓汤碗，目光在萧凡和灵姝身上扫过。窗外万妖城的喧嚣与房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他指尖在桌面轻敲，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此地的妖气虽浓郁，但对你们而言仍不够。”林墨突然开口，衣袖无风自动，“进入为师的小世界修炼吧，小世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你二人可入内修炼，为师要去看看这所谓的万妖台！”
不待两人回应，他袖中飞出一道混沌光芒。那光芒在房中旋转，化作一道朦胧光门，门内隐约可见星辰流转、山川变迁。
萧凡只觉一股无形之力裹住全身，连龙斩剑都来不及震动，便被摄入光门。灵姝轻呼一声，绿色狐尾扬起，整个人已消失在光晕中。
光门闭合的刹那，林墨感应到时空神界内两道气息稳稳落定。他指尖弹出一缕神念没入虚空，在神空神界化出两道分身——一道持剑指导萧凡修炼，一道捧着丹经与灵姝探讨草木之道。
“三日后再见分晓。”林墨喃喃自语，身形已从客房消失。
......
万妖台坐落在城池最深处，当林墨踏足其范围时，连伪装成的玄狐之躯都微微震颤。
与其说是石台，不如说是一座倒悬的骸骨山脉——最底层是无数巨型妖兽的颅骨堆叠成的基座，每个眼眶中都燃烧着幽蓝魂火。往上三千丈，可见真龙脊梁蜿蜒盘绕形成的阶梯，每一节龙骨都铭刻着血色符文。
林墨站在最底层的入口处，仰头望去。整座万妖台共分九重，每一重都笼罩在不同颜色的妖气中。
最底层是血红色，许多化形期的妖族正在其中挣扎修炼；第二层转为暗金色，隐约可见元婴期的妖修在厮杀；最高处没入云层，只能感受到令人心悸的威压。
“新来的？面生的很。”一个身高近丈，头顶一根闪烁着寒光的粗壮犀角，身披厚重骨甲的守卫拦住了去路。他手中那柄由不知名巨兽腿骨打磨而成的骨矛，带着威胁意味地指向旁边一块布满苔藓的黑色石碑。碑上以凌厉的笔触刻着古老的妖文：入台修炼，需献祭蕴含血脉之力或魂力之物。
林墨会意，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截在古妖遗迹所得的蛟筋。
那犀角守卫眼睛猛地一亮，鼻翼翕动，贪婪地深深嗅了嗅，脸上露出陶醉之色：“啧…好纯粹的上古蛟龙气息！虽然能量流失大半，但这血脉味道做不得假…过去吧，玄狐族的小子，祝你在上面多撑一会儿。”他侧开庞大的身躯，让出了通往那血色阶梯的道路。
踏进第一重妖气范围，林墨顿时感觉周身重量增加了十倍。血色妖气如实质般挤压着每一寸肌肤，更可怕的是识海中响起万千妖族的嘶吼。他运转大道敛息术，三条狐尾在身后显现，稳稳踏上真龙骨阶。
“看那个玄狐，居然不跪拜就上去了！”底下有妖族惊呼。
林墨充耳不闻，神相之眼悄然开启。在他视野中，血色妖气化作无数细密符文，正是这些符文构成了重力领域。更奇妙的是，他发现妖气中蕴含着精纯的洪荒之力，虽然狂暴，却比灵霄界的灵气更加古老。
越往上走，压力越是惊人。到第五百阶时，周围已经看不见其他妖族。林墨索性放开压制，让玄狐血脉完全沸腾。狐耳变得更加尖长，指尖生出利爪，每一步都在龙骨上留下浅印。
当他突破第二重暗金色妖气时，异变突生。
“人族的气息，尽管很微弱，但绝不会错，那是……万妖台的方向！”城中一股渡劫境深邃的目光睁开眼望向万妖台。
林墨抬头，只见第三重妖气中探出一只覆盖青鳞的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抓来。
电光火石间，林墨袖中万象天阵图卷展开。他在防御，防御过程行吗将周围妖气疯狂吸入——他在赌，赌这万妖台的攻击禁制不会太厉害。
果然，巨爪在触及他前一刻，被万妖台禁制规则限制了太多实力，落在林墨身上时，被万象天阵完全挡住了。
林墨嘴角微扬，继续向上。他注意到越是高层，妖气中蕴含的规则碎片越多。到第五重时，他甚至捕捉到一丝时间法则的痕迹。
“难怪要分九重...”他若有所思，“这万妖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传承之地。”
在第六重的边缘，林墨停下脚步。前方妖气化作实质的屏障，隐约可见其中漂浮着诸多光团——那是上古妖修留下的传承印记。但他真正在意的，是屏障后方那道若隐若现的银色流光。
“空间波动...如此精纯而古老...”他眯起了眼睛，心中了然，“看来那拍卖行即将出现的‘上古传送阵图纸’，其源头或者关联，与这万妖台也脱不了干系。”
正当他准备强行突破时，整个万妖台突然安静下来。所有妖族，无论在哪一层，都匍匐在地。云层最深处，九重台顶，一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林墨第一次感到毛骨悚然。那目光穿透了遮天阵，穿透了血脉伪装，直接落在他的人族本源上。
但他没有退缩，神相之眼迎了上去。
目光交汇的瞬间，凭借神相之眼窥破本源的能力，他看到了真相——那九重台上端坐的并非活物，而是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每一根骨骼都流淌着金色神辉的完整上古金乌骸骨！
那双令人战栗的金色眼睛，不过是金乌空洞颅骨之中，历经万古岁月依旧未曾熄灭、依旧在熊熊燃烧的太阳精火所投射出的幻影！
“原来如此...”林墨心中轻笑，豁然开朗，“所谓的万妖朝拜圣地，万妖之力源泉，不过是建立在一位上古金乌神鸟陨落之地上，抽取其残余神力滋养万妖的巨型装置。”
他不再隐藏，周身泛起混沌光芒。在万妖战栗的注视下，一步踏入了第六重屏障。
屏障内的时间仿佛静止。林墨看着漂浮在眼前的传承光团，伸手触碰最近的一个。画面涌入识海：上古时期，天穹破裂，烈日般的金乌哀鸣着坠落大地，妖界几位通天彻地的大能联手，以其不朽骸骨为基，布下逆天大阵，抽取其残存的神力与法则，滋养破碎的妖界，演化出这万妖台...
画面破碎，林墨猛然睁眼，目光如电，直接看向屏障深处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混杂在几个黯淡无光的传承碎片之中，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结构却复杂到极致、不断自行拆解重组的银色符文，正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涟漪。
“找到了。”林墨低语，这正是他苦寻的、能够定位或者构建稳定空间通道的关键坐标标记！
他伸出食指，指尖缠绕着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轻轻点向那枚银色符文。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符文，并将其成功收取的刹那——
“轰隆隆！！！”
整座万妖台，从基座的无数颅骨到顶端的金乌骸骨，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
“大胆！”
“何人惊动圣骸！”
数道渡劫期气息从城中升起，直扑万妖台。
“嗯？有人族气息，快，封锁万妖台！”
林墨知道他暴露了，他捏碎一枚玉符，他的这具分身缓缓消失不见——那是进入万妖城前就准备好的后手。
当最先赶到的妖帝降临万妖台时，只看见逐渐消散的空间涟漪，和一句回荡在场的话语：
“多谢妖族厚赠，这空间坐标印记，我就收下了！”
远在“万狐客栈”那间看似普通的客房内，林墨的本体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摊开手掌，指尖之上，一枚结构复杂、不断自行演化的银色符文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稳定而玄奥的空间波动。
这几日，林墨一直感悟这些符文，想借此看看真正的空间坐标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