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的眼神越发锐利,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这件事不仅关系到袁明浩的清白,更牵涉到那块至关重要的地皮……
那可是他进军商业领域的第一张门票!
他必须帮袁明浩洗清冤屈,这步棋,他输不起。
袁明浩望着江浩坚毅的侧脸,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眼前这个陌生人,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呵……”袁明浩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自嘲与绝望。
他抬起被铐得发紫的手腕,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眼神中满是回忆。
……
四小时前,傍晚七点,“帝豪”大酒店门前。
袁明浩局促地站在旋转门旁,不断整理着自己略显陈旧的西装领口。
这是他最好的一套衣服了,可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明浩!”
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大步走来,锃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孙宇涵甩了甩精心打理的斜刘海,白衬衫的袖口上别着闪闪发光的袖扣,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鼻的古龙水味。
“喏,别说兄弟不照顾你。”孙宇涵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过分洁白的门牙。
他从真皮手包里抽出一张烫金请帖,“啪”地拍在袁明浩胸口。
“这张请帖,我可是求了我爹好久才弄到手的。”
袁明浩手忙脚乱地接住请帖,指尖触碰到那烫金的边缘时,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孙宇涵,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宇涵,这……”
“你们家厂子最近不是快撑不下去了吗?”孙宇涵亲热地搂住袁明浩的肩膀,声音刻意压低。
“今晚这场晚宴,来的可都是青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挤了挤眼睛。
“你随便攀上一个,你们家那破厂子,说不定就有救了!”
袁明浩的瞳孔在看到那张烫金请帖时,骤然收缩!
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是啊,厂子真的撑不下去了。
每个深夜,他都能听见父亲独自坐在老旧沙发上的叹息声,那声音像钝刀一样割着他的心。
裁员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伯。
王师傅教他拧第一个螺丝,李叔总偷偷给他带糖……
这些记忆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谢谢你,宇涵。”袁明浩接过请帖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拍了拍孙宇涵的肩膀,指节都泛了白。
“如果我们家厂子真能变好,我请你吃饭!”
这句话说得无比郑重,仿佛在立下什么誓言。
孙宇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伸手理了理袁明浩有些歪斜的领带。
“都Jb哥们!就咱俩这关系,说什么客套话啊。”
“赶紧进去吧,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袁明浩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酒店大门走去。
旋转门的玻璃映出他紧张的面容。
苍白的脸色,紧绷的下颌……还有那双布满血丝却充满希望的眼睛。
“明浩,等下!”
孙宇涵突然叫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
他从兜里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颗淡蓝色的药丸。
“这是?”袁明浩疑惑地皱起眉,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玻璃瓶时下意识地缩了缩。
“解酒药。”孙宇涵笑得人畜无害,却不由分说地把药瓶塞进袁明浩西装内袋。
“就你那酒量,跟咱们喝两杯就上脸。”他凑近袁明浩耳边,压低声音道。
“今晚可都是商场老手,哪个不是千杯不醉?你不喝酒,怎么跟人谈生意?”
这就是酒桌文化。
股神墨菲特来了,不在餐桌上喝几杯酒,都别想做生意!
袁明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确实酒量很差,上次同学聚会只喝了两杯啤酒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孙宇涵突然板起脸。
“万一你喝醉了误了正事,厂子怎么办?”
“你爸怎么办?”他每说一个字,手指就重重戳一下袁明浩的胸口。
“这药我花大价钱从国外买的,一片能顶三小时。”
袁明浩被戳得后退半步,内袋里的药瓶像块烙铁般发烫。
他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孙宇涵脸上立刻阴转晴,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
“这才对嘛!”
“记住啊,觉得醉了,就吃一片。”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保证你千杯不倒!”
旋转门将袁明浩吞没的瞬间。
孙宇涵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仔细擦拭着方才碰过袁明浩的每一根手指。
眼神阴鸷得可怕……
袁明浩踏入宴会厅后,水晶吊灯的强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他局促地整理着领口,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围在一起谈笑,他鼓起勇气凑上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位小兄弟是?”一个梳着油头的中年男子斜眼打量着他。
“我是宏兴汽修厂的……”袁明浩声音越来越小,手心沁出冷汗。
“哦!老袁家的孩子啊!”另一个啤酒肚男人突然来了兴致,随手递来一杯香槟。
“来,先喝一杯!”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袁明浩强撑着笑脸,前后应付了四五拨人。
他特意选了度数最低的果酒,可两杯下肚后,脸颊还是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太阳穴突突直跳。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他踉跄着退到角落的沙发旁。
“不行,得吃药……”袁明浩颤抖着从内袋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蓝色药丸。
药丸在掌心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犹豫了一秒,还是仰头吞下。
药片滑过喉咙的瞬间,一股奇怪的苦味在口腔蔓延。
他瘫坐在沙发上,本想小憩片刻,却发现眼皮越来越沉,像是灌了铅。
耳边欢快的爵士乐渐渐扭曲成刺耳的噪音,最后彻底归于寂静……
“唔。”当袁明浩再次恢复意识时,后脑勺传来剧烈的钝痛。
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昏暗。
身下传来温软的触感,他低头一看,顿时如坠冰窟!
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孩正被他压在身下!
女孩的礼服被撕开大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更可怕的是,她身下的地毯上,赫然有一滩刺目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