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怎么在门口呢!”车刚停下景忱就立马开了车门,几步跑到三太爷面前搀扶着。
“这天黑了冷得很,尽在这吹风!”
“这不是等你们回来嘛!”三太爷乐呵呵地听着景忱的关心。
“我刚做好的饭就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马上就出来等你们呢!”
话落景忱就闻到了浓浓的饭香,像猪大骨炖芥菜的味道。
此时余朗也下了车,将迫不及待地挠着车窗的小白放下来。
脱离束缚的小白精神抖擞地甩了甩身体,随即百米冲刺般跑到三太爷面前,一个跳跃就扑上三太爷,鼻子疯狂翕动,发出急促的呼吸声,下垂的尾巴甩动的威力连地上的雪沫都掀起了些许。
“哎呦好小白,想爷爷了是不是,这么激动。”三太爷抓着小白的爪子任由它的脑袋在自己身上蹭,宠溺地顺着小白的背。
景忱怕小白劲儿太大,三太爷的身子骨可经不起再来一扑,只好扶着他不至于摔倒。
“嗷呜嗷呜~”好吃的好吃的~
看小白的这样子就知道他们不在这几天三太爷肯定是喂了它不少好吃的,不然怎么一听到做好饭了就这副馋鬼样?
“小白这是馋了,要您给好吃的。”景忱好笑地去挠小白的下巴,却被它舔了一手的口水。
余朗和他们隔了几步的距离,天边的青色染上了余晖,洒在三太爷泛着银色的发丝上有些耀眼,眼尖的笑意染上了每一道皱纹,景忱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小白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自己的手心。
好些屋子点起了灯,昏黄的光捕捉到几缕未散的炊烟,电线杆上的麻雀被光亮惊飞,掠过一排排屋顶。
余朗就这样静静站在他们几步远,将眼前这一幕牢牢烙印,感受着一股暖意充盈了他整个胸腔,又像冬天的一杯蜂蜜水,漾开的甜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小白,别抻着爷爷了,快下去!”景忱推搡着小白的嘴筒子不让它撒娇。
“余朗,快过来啊!”将还呆在原地的人喊过来帮忙。
“来了!”
几步上前就抓住了小白的后颈,将它扯了下来。
“呜嘤呜嘤~”被扯下来的小白可委屈了,撒娇地围着三太爷告他的状。
听懂的景忱只觉得好笑,小白被三太爷宠的,分不清谁才是孙子了。
“好了好了,都吃饭去,小白也去。”
就着残霞余晖,三人一狼吃了顿热乎的晚饭。
“爷爷,今年过节怎么样,队里有没有表演节目啊?”吃完饭景忱和三太爷扯起了家常,小白趴在一旁舔着爪子一脸满足。
“有有,今年的节目啊,可精彩了,队里的娃娃都上台了,那小脸蛋,都抹的红彤彤的,可喜庆了!”像是想到了有趣的地方,三太爷边说还边呵呵笑着。
“是吗,我都没看着,爷爷你得空了可得给我讲讲都表演的啥。”
“行!爷爷保准给你讲得和说书先生一般好。”
“对了,这些天你们刘叔都不在,老头子我一个人睡觉孤零零的,晚上小白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嗷呜!”听到说它小白积极地回应。
“好是吧!哈哈,小白真乖,爷爷没白疼你。”
“爷爷,您一个人平常起夜也不方便,就让余朗回去住呗,还能照看你。”景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虽然老宅隔了卫生站也就几十米,但不在跟前难免担心。
“哎不要紧!这朗娃子在部队我不也这么过来的?”三太爷无甚所谓地摆摆手。
“况且我现在身子骨也硬朗,还不用他到我跟前伺候。”
景忱拗不过他,只能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爷爷,瞧您这话说的。”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说话的余朗终于出声了,他怕他再不开口自己爷爷真把自己当不肖子孙了。
“我这当孙子的,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您放心,就算我隔您几里开外,只要您吼一声,我就算爬也得爬过来扶您起夜。”见景忱面上仍带着担忧他难得开了三太爷的玩笑。
“行了,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三太爷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余朗,这混小子,正经不过三秒。
“你们年轻人啊,得花时间多培养培养感情,这以后呢才能越走越顺。”三太爷没搭理余朗的油腔滑调,轻拍着景忱的手语重心长。
“爷爷自己能行,而且小白又聪明,让小白陪着就行,爷爷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被这么说的景忱只觉得面上烧的慌,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怕三太爷说出更躁人的话,只能赶紧应下。
“我……我知道了,就让小白陪着吧。”他急急忙忙起身,低着头甚至是不敢去看余朗和三太爷的表情,收拾好碗筷就往厨房走。
“你们聊,我去洗碗。”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到景忱面上染上的绯红余朗只觉得心口甜得很,但还是不忘提醒自家爷爷。
“爷爷,忱忱脸皮薄,您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待会你孙媳妇都被您吓跑了。”
“哦对对!怪我这嘴!”三太爷平日里直来直往的,还真怕景忱被自己的话吓着了。
“不说我,你自己呢,这次去京市见着小景母亲了?”
“嗯,见着了。”余朗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
“看你这样是过关了?”三太爷见余朗嘴角噙着的笑就知道景忱母亲那关顺利过了。
余朗点了点头,他们的感情能被亲人所接纳,实属不易,所以此刻的温馨,他只觉得弥足珍贵。
“那就好,你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不过人家也是为人父母的,能做出这份决定不知夜里经过几番辗转,你可得好好对小景,不能辜负人家,知道吗!”三太爷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告诫余朗。
“爷爷,我会的。”余朗无奈地笑了一下,视线投向厨房方向。
“您要知道,这段感情里,我始终是坚定于他。”
“正因如此,我反而怕自己做的还不够,总是害怕哪一天他就从我的身边消失……”
“说什么呢!”三太爷看自家孙子眼中流露出的恐慌不似做假,怕他胡思乱想连忙打断他。
“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这实实在在的情感就摆在眼前你牢牢抓住不就行了!”
“在军营待了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学会多愁善感了?”三太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给了余朗脑袋一个暴击。
“啧!你就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净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了。”
“去!把碗洗了,这水凉得,别让小景冻着。”说着还踹了他一脚,把趴着打瞌睡的小白都惊醒了。
余朗捂着脑袋揉了揉,刚升起的那点不安此刻全无,他嘴角泛起涟漪。
“得嘞!这就去!”